《HP巴别塔》谷雨狸奴不出门

73、Chapter72·龙皮魔法

　　“教授们，孩子们，还有尊敬的、来自各国的先生和女士们，欢迎你们的到来，欢迎来到霍格沃茨，观看时隔197年，重现于欧洲大陆的三强争霸赛！”
　　巴格曼的声音显然被施了一个‘声音洪亮’，作为主持者，掀开这场大赛的帷幕。

　　全场掌声、欢呼声雷动，一片嘈杂。
　　巴格曼又陆续介绍了裁判团、受邀前来观赛的一些社会人士，以及相关国家的政要们。

　　“然后，让我们感谢所有从筹备阶段就被三强争霸赛费心奔走的、在场的、不在场的所有巫师，哈哈，当然，也包括我自己在内——谢谢你们，没有你们的努力，这一切不可能在今天、在我们脚下站立的这片土地上发生！”
　　又是一阵掌声。

　　“最后，让我们有请，今天出场的第一位勇士，来自德姆斯特朗的七年级学生，威克多·克鲁姆！”
　　掌声，伴随着口哨声和一些女孩子们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克鲁姆阴沉着脸站了起来，耸拉着肩膀向外走。

　　不过片刻，帐篷外的观众们发出了抽气和惊恐的声音，一片哗然。
　　显然，是火龙被带上场了。
　　尖叫——高喊——倒吸冷气——
　　全体观众像是被一个神奇的咒语共通了情感与意识，反应默契得像是一个整体。

　　巴格曼充当了解说的职责，又不能说得太明白，以免后面的选手听到前面选手采用的手段，加以模仿，使得比赛不公平。
　　“哎呀，差一点……啊，这太惊险了！……哦！小心！”
　　“非常大胆！克鲁姆先生非常大胆！让我们看看——哦，他拿到了金蛋，威克多·克鲁姆先生顺利拿到了金蛋！”
　　铺天盖地的掌声仿佛要拍碎冬日的冷空气。

　　西泽全程没有受到外界的打扰，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动不动。
　　直到观众的欢呼喝彩让他回神。
　　知道很快就要轮到自己，他终于动了动僵硬的手脚，慢条斯理地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袖，最后，用左手牢牢握住魔杖，缓缓站在门帘边缘。

　　等待了大约有十分钟——那是裁判打分、选手退场、更换火龙的时间——哨声再次从远方传来。
　　巴格曼的声音清晰地说，“下面，让我们有请霍格沃茨的勇士，西泽·波德莱尔！”
　　这一次，掌声几乎山呼海啸般席卷进西泽的耳朵。
　　这也合理：无论究竟认不认可西泽这个人，身在主场的霍格沃茨学生们，都会不遗余力地为自己人加油。

　　西泽掀开门帘，从一排低矮的树丛边走过。
　　穿过场地上边被设置好的木栅栏，终于，那个一直徘徊在西泽耳边的、真实的三强争霸赛赛场在他眼前显出了真容。

　　那看起来几乎有成千上万个面孔。
　　他们集体坐在高处，怀着各色表情凝视着他，他看不真切。

　　看台的正中，坐着裁判席上的几位巫师——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艾博先生，主持人巴格曼先生，邓布利多校长，马克西姆夫人以及卡卡洛夫先生。
　　裁判席的下方，最靠近场地边缘的位置，坐着一群手持相机、羊皮纸的巫师们，他们显然是记者，和西泽有过一面之缘的丽塔·斯基特以及西里斯的员工利亚姆·哈金斯都在其中。
　　裁判席的正对面，另一端视野同样良好的贵宾席上，坐着一群穿着整齐隆重的晨礼服的男女巫师。

　　保加利亚魔法部的部长，奥巴隆斯克先生正位列其中，西泽暑假曾在世界杯顶层包厢见过他。
　　而另一边，一张令西泽倍感熟悉的面孔，正端坐在一个显眼的位置——
　　法耶·波德莱尔。

　　——舅舅法耶也来看比赛吗？难道是亲自来看看杜瓦尔的表现？
　　西泽一点都不奇怪法耶·波德莱尔会受到邀请——法国政界的实权人物，又是德姆斯特朗的校董之一，这样的身份不受邀才说不过去。
　　这些念头在西泽转得飞快的大脑里不过是一晃而过，他很快就收回目光，击中注意力，将视线投在场地离自己最远的那一端。
　　那里，赫然耸立着一条赫布底里群岛黑龙，外观赫然与西泽拿到的模型别无二致，体型却膨胀了成百上千倍，威慑感从每一片漆黑的龙鳞上散发出来，弥漫全场。

　　那应当是一条母龙，西泽全神贯注地冷静分析，因为它正寸步不离地守着自己脚边大约十英尺的位置。
　　那里，有一窝还未孵化的龙蛋。

　　火龙蝙蝠版的窄小翅膀正猛烈地扇动，紫色的眼睛充满了警惕与恶意地盯着和它隔场相望的西泽。
　　西泽没有贸然打破这种视线间的胶着。
　　他缓缓抬手，魔杖朝向自己的眼睛，轻声念了一个咒语，“魔法显迹。”
　　几乎就在下一瞬间，远方火龙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上的每一条纹路，在西泽的眼中都纤毫毕现。

　　***

　　学习古代魔文之初，那时候还是三四岁幼童的西泽就产生过一个疑问，魔文，究竟是如何被巫师所发明？
　　远古的先贤们，又是如何得知一个特定的符号里究竟蕴藏着怎样的魔法呢？
　　这个问题，祖父当年不能回答他。

　　同样的问题在九岁时，再次被拿出来询问了弗拉梅尔老师，这一次，西泽得到了一个合理的回答——
　　“远古时期，巫师们才刚刚从蒙昧中苏醒。
　　“他们空有血脉带来的魔力，又或许连魔力也不怎么强大，却一个咒语也不曾发明。
　　“那时候，想想看吧，谁是主宰着这片大地，力量最为强大的生命？
　　“是那些魔法生物，西泽。”

　　“它们天生力量强横，使用魔法更是本能。
　　“当远古的巫师们想要学习魔法，他们会怎么做呢？
　　“是走到自然中去，去观察，去学习，去模仿。这些生物就是最好的观察对象。”

　　“如何观察？哦，蠢问题。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仔细看看，哦，你看清楚了吗？那些皮肤纹理上的回路，每一道褶皱，每一丝折纹——魔法生物，它们的身体就蕴藏着魔法。
　　“它们有的在外表，有的在体内——哦，那些通常更加少见——
　　“远古巫师们不得不在艰苦卓绝的过程中，运用智慧，进行血腥的搏斗，将它们一一杀死、将这些纹路拓印抄写。
　　“是的，先人们走过的道路很血腥，很艰难。
　　“再然后，他们就自然而然地能够通过这些纹路，使用出魔法。
　　“那，就是最初的古代魔文，西泽。”

　　火龙为什么难以被巫师的魔法攻击？
　　任何一位对神奇生物知识稍有了解的巫师，都能清楚地回答你，因为龙皮——那龙皮的魔法绝缘性太强，巫师的魔法很难穿透它，真正击中火龙的身体内部，产生效果。
　　但这些人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火龙的皮肤究竟为什么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魔法绝缘，水火不侵？
　　这一点，这世上能回答的人就是凤毛麟角了。
　　如果你诚心请教，西泽又正巧没在忙其他的事情，他或许就能为你解答，因为龙皮上天然生长着各色隔绝法阵。
　　龙皮魔法，也是巫师最初的力量来源之一。

　　当然，经过一代一代的演变，如尼文也经过了长时间的变形和简化。
　　一个二十世纪的。普通的。没有深厚传承的炼金师，即使亲眼见到一头龙站在自己面前，恐怕也无法精准辨认出那些法阵的存在，更罔论一一辨明那些法阵所代表的含义。
　　西泽是幸运的，因为他从弗拉梅尔先生那里继承到了丰厚的炼金知识和历史资料。
　　他也许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内全部消化它们，但，当他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搜索的时候，从故纸堆中寻找到有用的信息却也并不那么困难。

　　近段时间以来，西泽为比赛所做的准备之一，就是尽力去解析这些远古巫师们从魔法生物的身体上、特别是火龙的皮肤上获悉的种种魔文阵法。
　　或许有普通巫师会感到疑惑，就算看懂了火龙皮肤上的阵法，又对西泽对付一只火龙有什么帮助呢？
　　这个问题，绝大多数合格炼金术师都能回答——想想看吧，有阵法，就一定会有核心，一定会有弱点。

　　如果有人能够在火龙的移动中，准确地辨认、解读出它龙皮关键部位的天然法阵，并快速分析出它的弱点……
　　那么他精准发出的魔咒，就能穿过那随着火龙的运动而随时移动地、等闲巫师很难碰巧击中的弱点，抵达火龙身体里脆弱的内里，对它们造成伤害。

　　西泽最近一直在做的另一个练习，就是将这些习得的远古魔文飞速打乱整理，然后强迫自己用最快的速度解析出每一个出现在他眼前的陌生阵法，务求能在最快的时间解析出它的弱点破绽所在。
　　一旦成功，这将给西泽带来多么巨大的优势？
　　——火龙最大的不可对抗性在准备充分的他面前，几乎是土崩瓦解。

　　***

　　独自站在赛场另一端的西泽，没有丝毫犹豫，抬手给自己施了第二个魔法。
　　在所有人的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身体如同被阳光融化的冰雪，又像是融化在油画背景里的一抹颜料。
　　——一记强力的幻身咒，让他消失在了所有人、包括那只虎视眈眈望着这里的赫布底里群岛黑龙的视线里。

　　彻底隐身的西泽没有在原地停留，他很快施展了自己的第二个咒语，一个用不着魔杖的咒语，阿尼玛格斯变形。
　　看不见的黑鹰腾空而起，快速的移动了自己的位置，降落在场地的另一端，重新便成人形。
　　坐在观众席上的众人只能看见一道橙色的魔咒光束从一片看不见的虚无中发出，落到黑龙的左足。
　　黑龙马上往这个方向喷出了一束高温的红色火焰。

　　但这束火焰很快就扑了个空。
　　早有警惕的西泽已经在咒语发出的下一秒就再次变成黑鹰，飞快的再次移动，然后又一道一模一样的橙色魔咒击中了黑龙的右足。

　　“哦，非常快速的移动——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这很精彩。”巴格曼尽职尽责地解说，“但，我们都知道，龙皮能够免疫几乎所有魔法…这攻击恐怕是不会奏效——”
　　下一秒，巴格曼的嘴半张在空中，几乎无法合拢。

　　因为，就在他说出评语的前一刻，再次受到攻击的黑龙试图往前一步，用身体碾碎自己面前那看不见的敌人。
　　但这一次，它的尝试失败了。
　　——黑龙的双足全部被黏在了地上，无论它怎样弯曲下肢关节，那锋利闪着锋利寒光的两只巨爪都在原地纹丝不动。
　　几次尝试而未果的黑龙，因为失去平衡，身体前倾，重重地跌趴在地上，大地被震出一声巨响。

　　随后响起的，是巴格曼的惊呼“哦，天哪，梅林啊！他是如何做到的！”，以及，比他的‘声音洪亮’魔法还要来得洪亮的，观众席上骤然响起的高声喝彩。
　　但这一切还远未结束。
　　被激怒的黑龙暴怒地在地上扭曲着身体，疯狂挣扎。
　　它的火焰猛烈地向外倾吐，四面八方陷入一阵火海，试图直接烧毁这个藏头露尾的敌人。

　　西泽变成的鹰灵活闪身，一振双翼，在半空盘旋，扫视场地一圈，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落脚点。
　　他落在看台和场地边缘的一处平台上，变回人形，再次抬起魔杖。
　　这一次，被蓝色魔法击中的是黑龙的嘴——它仿佛被一桶看不见的胶水紧紧粘合在一起，再也不能露出尖利的龙牙，吐出红色的火焰了。
　　至少，在比赛结束前不能。

　　被剥夺了利爪与火焰，黑龙更加剧烈地挣扎，它身后那条粗壮的尾巴和那上面箭型的尖刺大力地不断击打地面，激起阵阵尘土。
　　这一次，事情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西泽花了整整三分钟才辨认出不断高速移动的龙尾上的那个弱点。
　　他再次变换了方向，然后在黑龙的挣扎稍露停顿的时候，果断利落的出手。
　　那条给大地制造了无数震颤的尾巴，突兀的就那么僵在了空中。

　　终于，西泽再次变形，飞到了离黑龙身侧很近的地方。
　　他变出人形，解除掉了幻身咒，重新出现在黑龙和众人眼前。

　　黑龙的紫色眼睛目眦欲裂的瞪着西泽。
　　庞大的龙躯内部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仿佛在说，“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西泽的脚步一顿，那声龙鸣里蕴含的情感是那么浓烈，即使是全神贯注维持在冷静状态中的西泽，也不由被那情绪牵引，产生共鸣，感到难过。
　　他转头，用一种温和安抚的眼神看了黑龙一眼，然后大步迈出，一步，两步，三步，他来到了那窝蛋的边缘，干脆利落地伸手一捞，从中捞出了那颗明显是人工铸造的金色龙蛋。

　　西泽单手托着蛋，转身面前黑龙，将自己手中的蛋高高举起，即让全场的观众看得一清二楚，也同样让这枚蛋的外形映入黑龙的紫色眼睛——看啊，这是一枚金蛋，这不是你的孩子。
　　黑龙安静地看了一会儿，那双紫色的眼睛终于露出一丝疲惫，缓缓阖上了。

　　与此同时，全场爆发出了排山倒海地热烈尖叫、掌声和欢呼。
　　即使在声音洪亮的作用下，巴格曼也不得不抬高了声音——或者说他本来就同样兴奋激动。
　　“看啊！看啊！我们最小的勇士！西泽·波德莱尔先生！如此轻松，毫发无伤地击倒了一头龙！我必须说我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我也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如此快速地在场地内移动的！邓布利多！霍格沃茨在我毕业后没有修改规则吧？我以为人们不被允许在霍格沃茨的范围内幻影移形？”
　　邓布利多呵呵笑着，摸了摸胡须，也用了一个声音洪亮，“当然，卢多，没有人能违逆霍格沃茨的禁制魔法，在这里幻影移形。我必须说明，我也不清楚波德莱尔先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哦，精彩，精彩的表现，波德莱尔先生，令人印象深刻。毫发无伤，蛋、人、和龙都是，却圆满的完成了任务！我不可能期待更多了。现在，请裁判们打分吧。”巴格曼说。

　　西泽面对裁判席微微鞠了一躬。
　　在他身边，那些罗马尼亚驯龙人们齐齐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试图解开赫布底里群岛黑龙身上的魔法，将它移出场地。
　　他们十几二十个巫师聚成一圈，合力对着同一个部位念着反咒，每一个过程都要重复好多遍，才能勉强奏效。
　　这一幕让看台上的观众们更加惊叹，掌声一阵高过一阵。

　　裁判席上的第一位裁判，马克西姆夫人首先举起魔杖，杖尖指向空中，一缕长长的银丝带般的流动物质喷了出来，自我扭曲着，形成了一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10’。
　　观众们大声喝彩。
　　西泽向马克西姆夫人点头致意。

　　第二位，是亨特·艾博司长，他向空中喷出同样一个数字，‘10’。
　　恐怕，西泽的表现很难让任何一名苛刻的裁判挑剔出什么瑕疵。
　　西泽同样礼貌地向艾博先生致意。

　　接着是坐在正中间代表着东道主席位的邓布利多，他同样给了十分。
　　迎着冬日清冷的阳光，西泽看到邓布利多身后观众席上的拉文克劳学生们，他微微眯眼，觉得自己仿佛看到阿尔、伊莱和兰登等人正高高地挥舞着一面蓝棕色的旗帜，那上面，西泽自己的名字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西泽唇角微微勾起，他对着邓布利多致意。
　　这空档，卢多·巴格曼已经迫不及待地举起了自己的魔杖，一个银白的‘10’高高地冲上天空。

　　最后，轮到了卡卡洛夫。这个男人冷淡地举起魔杖，用一种不情愿的表情发出了银色的彩带。
　　那彩带弯成一圈，颇有几分想要给出零分的架势——
　　但，卡卡洛夫的表情很快就变了，他像是看到对面的观众席上出现了什么令他畏惧的东西，挥着魔杖的右手微微抖动。
　　那溢出杖尖的彩带形状倏然一变，在半空扭曲出一条滑稽的轨迹，一个圈不情不愿地变成了两个，数字‘8’出现在了空中。
　　即使是这样，全场占据绝大多数人头的霍格沃茨学生们也发出响亮的嘘声。
　　“虚伪的老东西！”
　　“不公正！”
　　“你给了克鲁姆十分！”
　　人们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怒吼。
　　但卡卡洛夫显然不打算再次改变主意了，他漠然地收起魔杖，一副狂放暴雨中巍然不动地架势，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给自己悄悄来了个‘闭耳塞听’。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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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比赛一次放完。
感谢大家的评论，每一条评论都认真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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