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外卖app》商雨

16、第十五章

　　孟齐盯着那句话，不知道看了多久。
　　下午第一节课仍然是英语课，但杨老师还是没来。
　　不仅杨老师没来，据消息灵通的人透露，学校里有好几个老师、学生都联系不上人了。校方通过广播，紧急召开全体员工会议，所有学生的课都改成自习。
　　这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不知情的学生窃窃私语，一个个看起来还挺兴奋。
　　只有孟齐和乔南神色恹恹，担心他们以后可能都没有课上了。

　　“好像语文试卷也没那么讨厌了。”孟齐叹气。

　　乔南把写好的遗书塞进口袋里：“放学先和我去趟复印店，我这遗书得多打印几份。一份放在我家，一份放在我宿舍，一份搁你那儿，你一定要替兄弟我好好保存。哦对了，你要不也写一份？”
　　“写个锤子。”孟齐说，“我还得把我妹拉扯大呢。以后日子不好过，我妹也不能一直麻烦我姑。今天回去和家里说说，不上学了，我带我妹回自己家，尽快拿着我爸妈留下的钱多买点物资。”
　　“嘶，该说你这是果敢还是悲观呢？这条路我是不敢考虑，我要是今天敢说我辍学，我家那俩能打断我的腿。”
　　“没关系，你没饭吃的时候，可以投奔我。”
　　“好兄弟！”

　　两人正说着，高瑜见课堂纪律混乱，溜到了陆玄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下午四点半，决战体育器材室。孟齐，你还去不？”

　　高瑜是为了良雨山那档子事儿来的。
　　“去。”孟齐活动了一下筋骨，“我光脚不怕穿鞋，无所畏惧。”
　　“怎么能叫光脚，咱们五个是十脚，合体比螃蟹还横，绝不会让你被欺负了去。”高瑜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在群聊“武当派”里发了个消息——
　　“四点半比武按计划进行，各位有钱的捧钱场，有人的捧人场，给我们孟齐一点鼓励！
　　”

　　响应最积极的是乔南：“我赞助一个手机。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墨镜表情包）”
　　杨奇：“上学期我珍藏的拐杖，此番赠与兄弟。”
　　江明源：“别去。一定要去的话，宿舍有医药包，自取。”
　　高瑜：“我捧人场，回头孟齐你挨揍了，只要叫一声哎呦，我立刻跑过去帮你打架。”

　　孟齐：“……”

　　三小时后。
　　孟齐身上揣着两个手机，一个全程录音，一个拨通微信通话，来到体育器材室门口。
　　面对黑黑的、如幽暗洞口一样的小门，孟齐冷心冷肺地想——如果对面带来一群人，打算群殴他，那他一定要拼全力到良雨山面前挨两拳揍，然后想办法离开小黑屋，立刻报警，进行伤残鉴定。
　　没错，虽然听起来窝囊，但他就是要钓鱼执法！用法律的武器保卫自己，为自己攒点医药费和补偿金，好多买些物资，带着妹妹一起度过接下来这怪物横行的混乱世道。

　　“会长，我来了。”孟齐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黑屋里似乎没人，只身后无声无息地贴上来一个人，轻轻用手捂住他的口鼻，在他耳边呼气、轻声轻语：“嘘，别说话。”
　　孟齐整个人都麻了，浑身汗毛耸立，克制住自己想给良雨山来个过肩摔的冲动，警惕地看着前面。
　　可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感受到良雨山的体温、近在咫尺的呼吸以及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清冽气息。

　　十秒过去了，半分钟过去了。
　　孟齐：“……”
　　“喂，”孟齐忍不住小声道，“会长，到底啥情况？”

　　另一边乔南终于听到了声音，他把音调到最大。
　　桌子前，杨奇、高瑜、江明源都围绕而坐，侧耳倾听，紧张的氛围拉满。

　　然而却听到那个被传言为智能AI、机器人的冷面无情学生会长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和我想的一样。”
　　“啥……啥和你想的一样？”
　　“你身上很软。”
　　“……”

　　孟齐是什么反应乔南不知道，乔南只知道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场的小伙伴们全都露出了一副痴呆了的表情。就连被怪物取代的江明源也不例外。

　　不久后，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是两个人打起来了。
　　“这还支援吗？”杨琦问。
　　“别的事肯定要支援，但感情的事咱也不好插手，对吗？”高瑜犹豫。
　　“良雨山有骚扰的嫌疑……但是，还得再看看。”江明源沉思。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摆明了一副袖手旁观的姿态。乔南想把手机的声音关掉，把人撵走，结果遭到了内部叛乱。
　　“别捣乱！”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听八卦了？！”

　　“你他妈有病！”这时，通话里突然传来孟齐爆粗口的声音。
　　“我有病，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了。”良雨山反应倒是挺淡定。
　　“你说什么鬼话，我跟你很熟吗？”
　　“你昨天早上才说过，要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你都忘了？”
　　“什么……嘶嘶嘶”

　　关键时刻，信号突然不好了。
　　高瑜腾地站起来狂拍他的手机，但无裨于事。
　　乔南震惊地坐在座位上，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桌子旁的陆玄四目相对。
　　不知修罗场即将到来的杨奇和江明源还在发表他们的真知灼见。
　　杨奇：“孟齐居然和会长是一对吗？！瞧孟齐这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样子，不太像啊！”
　　江明源：“可能是网恋。孟齐暴露了真身份，良雨山来找他了。”
　　“没想到孟齐恋爱起来那么肉麻，哈哈哈。不过良雨山也真是的，他干嘛要装妹子骗孟齐，不怪孟齐半天没反应过来。”
　　“不对，装女生的人应该是孟齐，不然良雨山刚才不会说孟齐身上和他想的一样很软了。”

　　与此同时。
　　在黑黢黢的体育器材室里。
　　良雨山躺在跳高海绵垫上，双手举过头顶，被孟齐恶狠狠地按住，膝盖也被孟齐的腿压制着，基本上处于无法动弹的状态。
　　当然，他态度安详，似乎也并不想反抗。
　　“什么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不分开，我怎么可能对你说这个！”孟齐快要气死了。他还没忘记语音通话开着呢，他得赶紧审问，还自己一个清白，不然高瑜那帮人能一直促狭到三十年后。

　　“我不信你忘了。”良雨山似乎是笑了一下，“还是说，你有好几个哥哥？”
　　“你莫名其……”妙字没说完，孟齐脑海里突然闪过昨天早晨在男卫生间里，自己为了恰饭，给他的3号老板发的语音。
　　这条语音还被大魔王老吴听了去，老吴以为是他见鬼了，根本没怀疑说话的女生就是孟齐本人。

　　“你……”孟齐失语片刻，做出合理推测，“所以是说，老吴听到那段撞鬼语音后心中比较在意，中午突击检查学生点外卖时他正好和你一起，于是以闲聊天的方式把这事儿告诉你了。可巧你就是我老板，意识到我掉马后，昨天中午你才针对我，追了我一路？”
　　“没错。”良雨山语气低沉得快要变成气泡音了。
　　孟齐忍住身上的鸡皮疙瘩，但没忍住心中的戾气：“你好好说话！好吧，就算你是老板，你也得分清工作和生活。你喜欢的是二次元的良子，喊你哥哥的也是二次元的良子，关我孟齐什么事，我就是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

　　“我根本不在乎什么良子。”良雨山说，“我第一次找你的时候，就只是想找个人聊天散散心。”
　　“那我也告诉你。”孟齐斩钉截铁道，“我也根本不在乎什么哥哥，我只想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