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成亲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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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太尉寿宴第二天，在京逗留两月有余的谢致便和宁太妃离开了洛京，致使许多听闻了宁太尉寿宴当天新闻的洛京老百姓找不到他人。
本来想再看看那大魏新出炉的第一美人，结果接下来的两个月里，赵瑞曦只待在家里，拒绝了大大小小许多让她出席参加的宴会，只说自己是忙着赶绣袍。
“姐姐，今天总算是将这些绣样赶完了。”赵瑞卿咬了最后一个线头，将旁边一整套衣裳都叠好。
赵瑞曦连忙将温好的茶水递给妹妹，伺候殷勤周到。这段时间多亏了妹妹帮她赶制嫁衣了。一些简单或者有吉兆的绣样她是躲不过去，但其余的大副棉被绣屏之类的，赵瑞卿帮了她很大的忙。不然靠她一个是怎么也不能完成绣娘交给她的量的。
“姐姐我感觉你自离了道观，更加的有趣活泼了呢，可惜我却是不能再和你待一处多久了。”赵瑞卿依靠在她嫡姐的肩上，随着姐姐赶往晋安成亲的日子越近，她就越舍不得。
赵瑞曦也没有料到两个月的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她天天赶急赶忙地完成当日的绣品，连早课都被母亲钟氏生生缩短了半个钟头。
“唉，若是可以，我也想再在家侍奉爹娘……”
“小姐，有你的书信！”
突然，园子外一个身着翠绿水衫的侍女向这边跑过来。
赵瑞曦看着向她跑来的守明，小丫头比守心小了一岁多，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很宠爱她，以至于如今还经常被钟氏嫌弃不稳重。
赵瑞曦看着像猴儿一样蹿过来的守明，无奈且宠溺道:“慢些跑，小心又摔了。”
赵瑞卿捂嘴笑问:“看这信封厚薄，可又是我那姐夫写的信？”
赵瑞曦原本还放松的表情顿时一僵，这两月来谢致隔三差五便差人送信来，若不得她回信那信差便赖在外边决不肯走。
刚分别那几次的信件差点让赵瑞曦写崩溃，这人在信里对自己这个未来的晋安王妃差使得十分利索，各种要求简直是信手拈来。
先是回信字数篇幅不得少于谢致写的那些太多;又道这信里用语称谓“王爷”二字不够亲近密切，最好用“吾爱卿卿夫君”六字为佳;最后竟然还过分地要求自己给他寄过去一个亲手所绣的荷包。
前几条赵瑞曦想着以后要到人家地盘过日子，勉强照着他意思来了，可最后一条要荷包的，她被催促了多次也没有做出来。
谢致这人实在是从小娇惯过头了，半点不会体谅人。自己这边日日被亲娘压着绣嫁衣，早晚累死累活生怕绣不完进度娘亲翻脸，哪还有闲工夫去绣那荷包。莫不是整个晋安王府请不起绣娘了？少了自己一个绣荷包罢了，他何必像如今这样三催四赶的……
赵瑞曦老不乐意地慢慢差开信封，结果开头二字却让她喜出望外。这信是她两月未见云游四方的师父玄机所寄，师父果然还是惦记着自己的！
“守明你怎么不早说是师父寄来的信，害我白白耽误了这许久。”
守明狡猾一笑，说:“看到送信的不是以往常见的那个，我便知道应该不是姑爷寄的书信。先头没讲明，只不过想看看小姐少有的这样烦闷表情罢了……小姐，你这样估计姑爷知晓了怕是会难过呢。”
赵瑞卿也喜欢守明这机灵性子，熟稔地摸了摸小丫头的双髻，也笑眯眯道:“守明最是机灵不过的了，连你家小姐也敢戏弄。不过我也和你一样同情那位王爷姐夫呢。”
赵瑞卿说话一向谨慎，如果不是觉得姐姐姐夫感情热烈甜蜜，是不会将这话说出口的。
谁爱管他这磨人精伤心不伤心！赵瑞曦赶紧把此刻无关紧要之人都抛之脑后，怀着欢乐孺慕的心情很快将信看完，之后目光闪烁久久不能平缓心情。
赵瑞卿见了姐姐这一副样子，心里没底小心问道:“可是玄机法师信上写了什么要紧的事？”
“师父还是对我好的，瑞卿。她还认我这个徒儿！”
赵瑞曦心里震动极了，她师父一生未嫁，曾经说过要继承她衣钵的徒儿弟子也得不嫁人一心入道。赵瑞曦以往真的觉得自己再和师门无缘，只能偶尔出门做个游方散道就算是极好运了。
现在她紧紧地握住手里的另外两张特殊材质的纸文，这是有正规官服通过的道士认证文书，一张是她身为灵宝派第一百三十九任在位掌门玄机真人的嫡传弟子道籍证明，另外一张是能够让她在外行走游历畅通无阻的游医道士的度牒。
这绝对是让师父很费了一番周折，有家室在身的道门俗家弟子一般是不能取得道观师门的同意，获得这样完整规格的认证文书的。
有了这两份文书，赵瑞曦两个月前被生生掐断的道士梦便彻底又复苏过来。
赵瑞卿是知道姐姐这两个月来心里一直有块石头没有真正落下来的，如今玄机法师在姐姐出嫁前夕寄了信过来劝慰姐姐，看来两日过后的出门日她能安心入晋安了，所以她很替姐姐开心。
“那可太好了，这两日姐姐你就能好好休整一番，然后漂漂亮亮开开心心地嫁入晋安。日后做了王妃，生儿育女享福不尽了！”
赵瑞曦很识趣地没有将那两张文书纸张给妹妹看，反正她也是会听从圣旨安排嫁入晋安。这事说了反而会让家里欢喜的众人不安，没有必要。
成亲前一日，是照例新娘子闺阁时的手帕交上门来送添妆礼的日子。
赵瑞曦以为自己前十几年没有在洛京走动往来，这天来的人只会有赵府世交和些表姐妹，怕是会有些冷清。
结果当她到了偏厅，看见满满一厅的贵女，就有些惊讶。
叶离还是以前见她的那样英姿飒爽，精气神足足的。
“瑞曦！这可好长时间不见了。我好想你，可又怕上门打搅了你绣嫁衣。”
楚姝安直接是扑到她心心念念了好久的美人身上，还安慰赵瑞曦说自己女红也不好，让赵瑞曦不要压力太大……
赵瑞曦很奇怪，怎么自己这女红上的短板好像大家都知道。
“你们怎么还想都知道我在家忙着绣衣物的？”
叶离一看就知道赵瑞曦被蒙在鼓里了，便好笑说道:“还不是你那未来夫君晋安王爷，他没走两日便和我们这许多子弟都去了信。说了不许我们或是指派家里女眷登门去赵府找你小聚，说是你针线上不行，连个荷包都没工夫绣。若我们去了扰你怕是连成亲的日子都要耽误了去，他可是要带人再入京将那家的府苑全围起来的。”
楚姝安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小王爷不许我们上门，偏我们给你发的请柬邀你去府里赏花开诗会你也不来。我哥哥他们可是私底下问了我好多次，怎么这大魏新封的第一美人总不见人影……啊，你不要误会，他们只是想再见见你，没有别的不好心思的！”
赵瑞曦此刻脸色已经是红一阵白，哪还有在乎旁人对她是什么不一般心思。
这个谢致真的是太过分了！她自幼天资聪颖，凡感兴趣有所涉猎的哪一样不是同龄人里面顶尖的，连见惯了赵瑞曦聪慧的师父玄机也经常会忍不住夸赞她天资高出常人这许多。
背了十几年机敏聪慧的美名，赵瑞曦没想到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谢致这厮便把她不善女红这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她是一贯不喜出风头喜好低调，但心里却丝毫不少她作为少年人的骄傲自尊。这下全洛京的人都知道自己的短脚之处了，她觉得全身从头到脚都难受着。
也不知道谢致这厮以前是怎么能张扬着让全京城人都知道他文武不修还活得那样快活的。莫不是这厮心里有许多不可说的阴暗想法，是想让自己也夫唱妇随和他一起在离开京城前夕彻彻底底的丢人不成？
赵瑞曦遭遇了自己活了这十几年里的第一次名声危机，剩下的时间都有些心不在焉。
看到赵瑞曦这幅神游太虚的模样，叶离临走时又不放心地和赵瑞曦第二次嘱咐:“瑞曦你去了晋安可得好好的啊。万一日后我爹逼我嫁一个我不喜欢的文弱书生，我就去晋安投奔你去！届时也不用日日在你王府讨谢致那草包嫌，你只要吹吹枕头风，让他给我安排个东海海军里的最低等士兵，我就能满足了……瑞曦？瑞曦！你可听进了我的这番肺腑之言？”
赵瑞曦这时总算是将心里对谢致的恶气勉强压平，一心二用也是将她在京城数一数二亲近的小姐妹的话记在了心里。
她马上点头:“自然是记住了的。只怕我到时候人微言轻，谢致他不听我的。”
叶离赶紧打消她未来后路宝贝的不自信:“你还怕什么？放心吧，只要是男人见了你这祸水模样，保管你说东他不敢往西。更不提谢致那行事糊涂荤素不忌的，只怕更是会将你这晋安王妃的话奉为圭臬。”
赵瑞曦听到这番“祸水”言论，连忙摆摆手。诚挚谦逊表示:只要这大魏顶顶尊贵的超品晋安王爷闲时不要到处宣扬抹黑自己的形象，她便会感激得烧高香再早晚念三遍《南华心经》给谢致全家人祈福祝安了。
送走了叶离楚姝安这群将门贵女，赵瑞曦又在晚间收到了一副指明送给她的字画。
经过检查没有任何不妥后，管家将这副看上去就绝非凡品的画送到了赵瑞曦手里。
画作上是一副农家起居山水画，景色她还隐隐约约有点熟悉，应是之前和师父下山云游曾经到过的某个村落。
这画落笔工整线条流畅，用色层次分明构图精妙，但更让人称道的是这画里包含着的怀念美好过往的情感，很是打动人。
这是一副方方面面都堪称上品的佳作，只是赵瑞曦看着那落款的“缥缈仙”，半晌想不出是哪个故人送给自己的。
不过她也没有烦扰太久，命守心好生收着画作后，她便去陪伴那又开始心酸不舍的娘亲钟氏和暗地心疼天天给自己送补汤的爹爹赵敬元。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成亲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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