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孤独》逝若镜痕

9、诺言

　　傍晚时分，从女仆那儿知晓退婚的消息的。如此地意外，以至于她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知道，现在他正在庄园内，和父亲商谈战事。
　　她要去向他要一个原因。虽然他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夫，但她不允许他这样不明不白地退婚。
　　这不是她想要的。
　　猛地被自己内心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不是她想要的。那么，难道，她是真的想成为那个人的妻子么？
　　仿佛等了有一个世纪之久，房门外响起仆人送客的声音。然后，一串脚步声由走廊中回荡至她的耳畔。她认得他的脚步，那是属于军人的步伐，略带年轻、却充满哀伤。
　　他要离开了。
　　等等……
　　她提起裙摆，追随着他的身影，冲出古堡。
　　你在哪里？在哪里？
　　徘徊在庭院中，她心慌得像个孩子。
　　真的，就这样走了么？
　　多洛莉丝？他讶异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是。她转身，望着雕花的铁门外，他的模样。她说：我想跟你谈会儿。你等等，我让仆人去开门。
　　很晚了，他们都睡下了。就这样说吧。
　　好。她听他的。
　　伸手穿过雕花中的缝隙，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他笑，这样才乖。
　　如水的月光默默地流淌在朦胧的庭院中。
　　两人在迷离的夜色下，隔着冰冷的铁，相背而坐。并在缝隙中，寻找彼此的温度。
　　有什么话要说，我在听。
　　我、我想知道、想知道——“银豹”的由来。她有些心虚。
　　“银豹”么？自然是因为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他笑。
　　凯利，杀人是件很痛苦的事，为什么不停止？
　　你能让战争停止么？统治者为了欲望发动战争。作为将军，我只能服从王的旨意。
　　太残忍了。
　　战争从没有对错之分，所以谈不上残忍。杀人有时的确会内心不安。因为士兵们是天底下最向往和平的人。但战场上从来都是你死我亡，杀了对方，自己才能存活。多洛莉丝，你懂么？
　　那么说，“银豹”的残忍、冷酷，都只是伪装而已？
　　我只是想保护那些我喜欢的人免受灾难，能够安稳地生活——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你，并且还和别人一样误解了你。更糟糕的是，我觉得自己……
　　嗯？
　　你是军人。有时候你在身边，潜意识里会产生一种安定的感觉。你是力量的象征。有你陪伴，便不会受到伤害。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
　　但你，爱的是他，不是么？而且，我已经是你的前任未婚夫了。
　　所以，你要离开我？
　　是。
　　所以，再也不能见面？
　　是。
　　不要。
　　什么？
　　我不要！她哽咽：虽然，我现在没有办法对你说，我爱你。但如果有一天，我把我的心房收拾干净了，你愿意住进来么？她靠在铁门上，望着夜色中的冷寂庭院。
　　他最深的心底被触动了！
　　那是我的荣幸。年轻的将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视野中，一条平坦的路延伸直到天际，天的另一头，是幸福的所在吧。
　　两人的手，越过雕花的门，紧紧握在一起。
　　希望，这诺言能兑现。希望，我们此生不会错过。
　　因为，我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
　　她的金发和他银白色的头发相互交融，仿若一体，是这个夜晚连月亮都黯然失色的美丽。
　　我明天要上前线。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