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死神的婚礼（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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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一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睡得着，但躺在床上，不禁觉得上等客房，就是舒服，闭着眼睛养神，也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情。
不知道睡到几更，突然听到窗外有响动。
一开始南一不想理会，可声响似乎越来越大，是什么东西的数量越来越多的感觉。
稍微分辨了一下，类似于呜咽声。
南一逐渐嗅到了血腥气息，意识到不对劲，迅速起了身，来到窗口，向下看了一眼，也是微微吃惊。
密密麻麻的身影，排得整整齐齐，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没有头，头被提在各自的手里！
南一很容易分辨得出来，这些脑袋，就是挂在城门上的，此刻，尸体跑出来找脑袋来了！
它们若是不伤害无辜，南一没打算浪费力气。
可偏偏跑出来两个不怕死的家伙，看样子，是从哪里找来的道士。
南一叹了一口气，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两个不是什么所谓的高人，自以为学了些本事，便敢来卖弄！
两个家伙先是假模假式地拿着手中的桃木剑，比划了几下，似乎还拿着符纸。
南一微微眯眼，看清符纸上的符文，写错了！
原本前行的行尸们，立刻停了。
两个道士还以为是他们的法式起了作用了，用明火点燃了原本握在手里的符纸。
“真是蠢货！”南一自然知道，若是那符纸不点燃，他们还能活得更长一些，错误的符纸一旦起了作用，只会将那些无头行尸彻底惹怒！
当行尸的呜咽声变大的时候，南一预感到一场血腥即将降临。
两个蠢道士，被它们逼迫着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其中一个道士举起手里的桃木剑，砍向对面距离他最近的行尸，却被对方没有提手的那只手，狠狠地攥住了脖子！
南一见被掐着脖子的家伙，已经开始翻白眼了，似乎只要对方再加一点力，他就会立刻丧命……
南一随手抓起了紧挨着床榻桌子上的一只花瓶，从窗子上，一跃而下！
为了能获得一小块落脚的位置，将其中一排行尸踹倒了，站在了它们刚才所立的空地。
其他行尸觉察到危险靠近，开始将攻击目标转向南一。
身为鬼祖宗的南一，怎么可能会害怕它们的威胁。
想来，自己已经许多年没有干过除祟的行当，生怕那些咒语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当她将花瓶口对着那些行尸，开始念动的一刻，才知道：这些东西，已经融进骨子里了，即便多年不用，依然记得一清二楚！
一个个行尸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它们拼命挣扎，想要向后撤步，奈何南一的咒语，却是越念越凶！
直到再也抵挡不住，完全被吸进了魂瓶里。
没错，那是南一的独家本领，任何一只花瓶，都可以当作魂瓶！
“放开他，放手！”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南一本能一怔。
她看到刚才掐着那个假道士的行尸，似乎并没有受到魂瓶的太多影响，原因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刚才它掐着生人的脖子，算是和“生”有了联系，便能屏蔽掉一部分魂瓶的力量。
苏玺的出现，打破了南一心里的平静，她看得出他拼命扳那个行尸的手，是出于一个医者的泛滥悲悯心。
行尸很快就被惹烦了，确实松开了假道士的脖子，却转而攥住了苏玺！
南一自然不会允许它放肆，纵身跃起，即刻便来到了行尸背后。
苏玺这一回，得以亲眼看到南一除祟的过程。
南一将魂瓶封印了，她从来不会给执迷不悟的邪祟第二次机会，她要让眼前的这个家伙，魂飞魄散！
苏玺清晰地看到：南一一把攥住它的后脖颈，将其举到高处。
苏玺的脖颈被松开之后，陷入了剧烈的咳嗽。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再扭头去看，看到的，是一片烈火，灰烬一般的碎片，从南一手中一点点消散、飘零。
南一的眼眸中，是极致的冷漠，透着看不出任何笑意的决绝。
苏玺知道，自己此刻看到的，才是身为上古死神南一的面目！
南一直到火苗完全熄灭，又在原地呆立了好久，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苏玺仍然坐在地上，抬眸看着她，只觉得自己在这一刻，距离她那样远，但又是前所未有的近。
得以窥见上神之风采，是苏玺从小的愿想，总以为自己若是真的有机会目睹，一定会欣喜万分，可如今看到了，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是因为一件他虽然没有对她明说，但彼此却皆明了的事：他对她，生出了渴望和欲/念！
跟着我做什么？这句话，南一终是没有问出口，而是冲对方伸出了手掌。
她这是要……扶我？苏玺盯着她的掌心，看了许久，直到她又冲着他微微扬了扬手掌。
苏玺攥住她手掌的一瞬，只觉得心口强烈涌动了一下。
南一知道，他是为了自己而来，是因为想要再见一面。
自己能觉察到来自他的气息牵引，异常强烈，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南一知道背后原因：死神的注定姻缘！
这个传说，南一都快忘了，她从前没有遇到过，便以为再也不可能遇到，可偏偏在自己对三界失望透顶之际，遇到了！
如今想来，苏玺能在山脚下发现自己，也是所谓的命运使然？
南一觉得荒唐，自己已经不愿意相信的东西，却还在默默主导着自己的一切……
苏玺被她用力一拽，从地上站了起来。
彼此离得很近，南一能觉察到他的鼻息，就扑在自己的脸上。
自己若是承认了这场姻缘，便意味着要将原本生活在人域和天域之间的小医仙，带回那冰冷的冥域，从此，他也就没有所谓登天域的机会了……
真的要让他舍弃这么多吗？只为了成全自己这个，已经没什么实际作用的旧神的姻缘？
孤独、不死，自己不是早就已经接受事实了吗？从前能忍受，将来便一样能忍受，又何必连累小医仙呢？
南一想明白了这些，释然了不少。
“陪我喝酒去吧？”南一决定放纵一回。
苏玺明显一怔，可还是冲她点了头。
南一要了上好的酒菜，给店小二和厨子，出了平日里三倍的价钱，才能让他们在这个时刻爬起来烧菜打酒。
她终于体会到了人域一掷千金的快乐，确实挺逍遥。
苏玺和她坐在上等客房里对饮，一开始是她喝他看，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了他跟她碰杯。
南一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苏玺的酒量，并不怎么样。
很快，苏玺就开始眼神朦胧，甚至变得话多起来。
南一索性放下酒杯，听着他唠叨。
苏玺说的，多半是在话本上看到的内容，讲得绘声绘色，还用手比划。
南一越看他，越觉得可爱，和平日里一本正经，文文气气的小医仙，有很大的不同。
苏玺被对方扑倒在床榻上的时候，用湿漉漉的，小鹿似的眼睛，看着她。
南一占据了主导地位，压着他的两只胳膊，俯视着他。
“你知道现在这样，代表着什么吧？”这是苏玺最后问她的话。
“当然，我可没醉。”南一觉得自己有点癫狂，从前不理解那些被情劫所困的家伙，怎么就能那样痴狂？现如今，自己看到苏玺写着温柔和炙热的眼神，才知道真的很难抵挡！
“我也没醉。”苏玺觉得这一刻，自己的脑袋虽然是昏昏沉沉的，但绝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刚才借着酒意，说了那样多，只是为了能和她多说几句话。
苏玺被她的唇吻住的一瞬间，只觉得身体内的气息，涌动得前所未有的剧烈，为了化解它带来的不适，苏玺回吻了南一！
南一觉得这是自己有意念神识以来，最放纵的一回……
随着彼此更深入的动作，才知道这世间，真的有一种冲动：想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南一甚至生出念头：要不把他带回去吧？
苏玺知道今夜，这样的亲密，大概此生只此一回了，所以暂时忘却了她的身份，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占有/欲/念！
情到浓时，南一觉得自己仿佛也不是什么被万人传诵的老不朽，只是一个大胆表达内心想法的女子。
苏玺没有因为南一的推搡，便放缓节奏，听到从她喉咙里发出来的闷哼，只想更深刻地拥有！
南一知道，这个夜晚，会被自己记很久，足以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再过上几万年……
第二天清晨，苏玺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平躺着床榻上，屋内再无他人。
她走了，这一结论，很快就充斥在苏玺的脑袋里。
相见的可能，微乎其微，一滴清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这一刻，很确定自己动了情！
南一又回到了已经住了几万年的地方，一切和之前没有差别，为了不再轻易想起那个人，便逼着自己赶紧投入到一件事中去：惩罚那个身处冥域，却吃里扒外的家伙！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死神的婚礼（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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