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们不暧昧》红九

3、谁说我们不暧昧（三）

　　3

　　青梅竹马变恩爱伴侣，这样浪漫的事我不是没想过。我跟严子擎从小就在一起，青春期时那对异性的懵懂憧憬，我也有过，对象正是他严子擎。只是啊，只是，高三那年有一天放学，当我揣着一颗清纯乱跳的小心肝去他们班找他一起回家时，居然看见他跟他们班最漂亮的那个女生正在黑暗的走廊拐角抱作一团……

　　这一惊让我把自己那点绮念全扔下水道去了。

　　我那时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屈辱感，这种屈辱感让我从此对他说话都变了调调，不是调侃就是呵斥或怒吼。

　　其实，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那苦涩的青春期里，只能靠着这么愚蠢的表达方式去掩盖曾经萌动的少女心思。

　　那一阵子，严子擎也让我折腾个不像样，我要他干什么他不答应我就立刻拿话刺激他，我跟他说：“咱俩就差穿一条裤子长大了，你至于吗？找个红颜知己就这么对姐姐！”于是他就不吱声了，任我奴役。

　　后来他跟那个女孩没等到高考就分手了。那女孩还专门跑我们教室门口把我给喷了一顿，大致说我是什么第三者插足啊、得不到就使坏啊、见不得别人好啊什么的。

　　把我给气的，当时就发誓说：行，你看着我要是跟他姓严的有什么就让我考不上大学！

　　后来高考填志愿，我明着说跟严子擎填同一所学校，私底下却改成了同城的一所师范。结果通知书发下以后，两家大人倒没说什么，就是高兴，反正还是在同一个城市，怎么都照顾到了。严子擎却给我看了足足两个月的脸色。他天天就只黑着个脸也不跟我说话，我看他那样儿，心里反而特舒坦。我临时偷偷改志愿就是想看他不痛快，他越不痛快我越觉得如愿以偿。

　　我对他的态度变了，是从他交了那个女朋友之后，而我其实是知道的，他看我的眼神在随我的态度一点点变化着，也知道他跟那女孩分手，一定是因为我——毕竟女孩子在感情方面都是敏感的。

　　但是说不上为什么，我心里始终是怨恨的。当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他的时候，竟然也发现这该死的家伙正在抱着别的女孩！这让我觉得被背叛了，让我觉得委屈和屈辱。

　　所以我恶狠狠的发誓再不跟他牵扯上一点男女之间的事。就这么的，大学毕业，我们都回了家乡工作，我在学校他进政府，我们天天吵吵闹闹嘻嘻哈哈的混着，谁也没说把这点心思捅破。

　　他仍然天天纠缠我，我仍然天天对他呵斥怒吼相向。

　　可是没想到，今天他一句话，就能把我的心思搅得乱糟糟的一团。

　　他说：“谁说我们不暧昧的？”

　　而我，究竟希望我们是暧昧的，还是不暧昧呢？

　　唉，乱了……

　　4

　　回到家，吃过晚饭，我和严子擎似乎都忘了傍晚那一幕的小尴尬。

　　我横在家里的沙发上一边拿着遥控器转台找喜欢看的频道，一边支使他洗水果拿零食倒咖啡。

　　他对我家可能比对他自己家还熟，我放心的使唤他。

　　他一边满嘴牢骚一边一一满足我。

　　按我的要求把所有事都做好之后他一屁股坐我旁边，恶狠狠地对我说：“撑死你这只母猪算了！”

　　我用脚使劲蹬了他一下，“姐姐撑死了，你不定哭成什么样呢！没准都得死皮赖脸地吵着要跟过来追随呢！”

　　他一把抓住我的脚，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说：“你说对了！”

　　我觉得气氛有点怪，使劲的挣开他，“滚滚滚，没事别总拿姐姐消遣！惹我不痛快了我灭了你！绝对不手软！”

　　严子擎用手耙拉耙拉头发，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忍住没说，跟我一起看电视。

　　我浑身不自在，感觉更怪了。于是没话找话。

　　我说：“我们单位新来个男老师，教英语的，小伙长得那叫个精神，等我使使劲，不定哪天你就能多个姐夫了呢！”

　　严子擎“腾”地站了起来，吓我一跳。

　　他突然间变得特别暴躁，把我一下从沙发上拉起来，我惊得怒吼：“严子擎你发什么疯！”

　　严子擎也冲我怒吼回来：“赵婷你别总跟我装傻成吗！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想干嘛！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我找女朋友你不高兴，那好！我不找了总成了吧！我就守着你成了吧！你呢？你至于这么几年一直跟我别扭着吗！至于总这么阴阳怪气的跟我死磕吗！”

　　这是大家第一次把心照不宣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说。我像被踩到了尾巴似的一下跳起来激动地口不择言：“严子擎，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委屈那么无辜！你凭什么说我别扭说我阴阳怪气？你爱跟谁好跟谁好去，关我什么事！你怎么就那么有自信我在乎你呢？你自作多情去吧你！”

　　严子擎气得手指头都在颤，指着我的鼻子，用一种听起来特别伤心的语气跟我说：“赵婷，你好样的！我等你这么多年，就等来这么一句话！可不是，我他妈的就是只自作多情的蠢猪！行！我缺心眼，我丢份儿，我自做多情！以后谁要是再跟你提这事，谁他妈的孙子！”说完他转身冲出门去。

　　我愤恨地把遥控器摔在地上，蹲下去，狠狠地痛哭起来。

　　我们俩这到底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