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观彭格列有感》南匙

48、第 48 章

　　－209－
　　整理书籍没有什么好写的，也没有什么能写的。但在图书馆里，我遇到了个奇怪的小孩。

　　青蛙头套，面无表情，听他说话就和机器人似的，一点情绪波幅都没有。

　　对了，还有那个厚得不行的衣服，当时看到他的时候，因为他是蹲在地上的，看不见表情，也看不出容貌，更别谈性别了。我第一眼差点还以为是有人中暑了，还在想如果是萌妹子的话我要不要来个人工呼吸——咳，没别的想法，就是有奉献精神，热衷于救人而已。

　　虽然总部的建筑里基本上空调都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运作着的，但这小孩当时蹲的地方，刚好是三楼那扇落地窗边，所以也不能排除晒出毛病的可能性。毕竟今天是反常的艳阳天，阳光灿烂到我恨不得快进到冬天。

　　现在是秋天？抱歉，就这太阳，哪怕说是酷暑也没人会怀疑好不好。

　　我对着那个玩具头套和厚衣服的背影，脑内疯狂检索着最近总部内有没有什么需要用到玩偶装的活动、聚会，而蹲着的人这时缓缓回过头，却没有站起来，而是略微扬起下颚，抬眼看向我，用平静的口吻问道：“大叔，有什么事吗？”

　　大、大叔？

　　上下打量了一下，按照我这么多年的看人经验，这孩子恐怕和我的年龄差绝对不超过十岁。我长得就这么着急吗？明明和前女友分手前，还会在约会途中被人当做是姐弟的来着。果然，工作使人衰老，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边在心里惋惜自己青春的远去，一边调整好表情，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靠谱的大人：“看你刚才蹲在地上，是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带你去找医务人员看看？”

　　虽然也很好奇为什么他一个小孩子会出现在资料储藏室里，但一开始还是问点表层的东西，稍微套套近乎吧。

　　青蛙小子偏头看着我，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大概等了三分多钟后，才开口继续说着，但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大叔，你刚才看到的我是什么样的？”

　　我：“背对着我，蹲在这里，不知道在干什么。你也是，这么大太阳，就不知道去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吗？在落地窗这里呆着，一不小心给晒出事了可怎么办？”

　　我说的沙发是指的图书馆三层不远处的一小片休息区，装扮得非常典雅大气，不过很少有人会真的去那里休息。曾经听岚组的人吐槽过，图书馆里特地圈了这么个区域，明面上似乎是给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享受的，实际上真正用到它的时候，却常常是把各种文件铺一地，进行换页、重新装订的，也就是另类的办公区域。

　　而且由于茶几太低了，沙发几乎就是个摆设，他们都是直接坐地上、跪地上办公的。但要说沙发真的完全没有用，那倒也不尽然。有时文件太多了，沙发上也能堆一些；有时工作强度太大了，沙发可以充当一下临时床铺；有时搭档太拖后腿了，沙发还能变身成为新一任杀器——别问怎么用的，我只知道我曾经在走廊上看到过，外勤部的其他前辈们帮忙搬走丢掉的、中间直接折成两节的同款沙发的惨样。

　　永远不要低估彭格列员工的动手能力。

　　可惜我的回答并不是青蛙小子所想要的，他给自己刚才的提问做了个补充：“我是说，外貌方面。”

　　我：“唔，先说一下，你现在是逆光站着，所以可能颜色上我可能会说错。短发和眼睛的颜色应该是绿色的，而两边眼角处的那个……应该是彩绘？很小的图案，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至于穿着方面嘛，奇怪的黑色青蛙头套、一看就超厚的黑大衣、里面是件高领的底衣，底衣的颜色应该是比大衣要浅一些。这些够了吗？还是说需要将衣服上的花纹也说出来？”

　　青蛙小子：“那个就不用了。”

　　接着他便招手让我过去。等我过去后，才看到他面前摊开了一本很厚的书，翻开的那页有张证件照，是一名女性的。

　　他又指着那张照片，问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位很飒爽的女性。”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彭格列第八代首领大人。“能告诉叔叔，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翻阅记载有历代首领信息的内部刊物吗？”

　　书翻开的页码比较靠后，而粗略瞄了眼，八代首领照片旁批注着她的生辰和贡献、成就，非常简略，但每则后面都标有页码，很明显只是个小目录。单八代首领的内容就有不下百页，那么将这本书的内容缩小到历代首领应该不会不恰当。当然，记载的是里世界历史上所有有名的女性首领，也并非不可能。

　　不过随即这位青蛙小子就帮我将后者否决了：“因为好奇。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彭格列的历史吗？”

　　我一边微笑，一边将右手背在身后，打开手机，摁下了紧急联络键：“要说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但彭格列的历史太长了，也太复杂了，我们低层员工只需要了解个大概就足够。而且这些信息本身也不对我们开放，属于机密文档的范畴里。”

　　青蛙小子：“为什么？”

　　我：“因为那写着历代首领的信息。”

　　“啊，是因为十代吧。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彭格列目前的首领，信息管控还是需要做到位的。”

　　“不过你真的不好奇吗？你们十代首领的真面目。现在就可以看的哦，毕竟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青蛙小子偏头看向我，虽然依然面无表情，但居然还有那么点可爱。卖萌大概是小孩的天赋技能吧。

　　但很可惜，卖萌这套对我没用——如果是个小妹妹，说不定还能成功——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我们俩附近就有少说三个摄像头的情况下。至少单就他身后我就看到了一个，就在窗户边上，根本没隐藏的。而隐藏的摄像头有几个，那就是未知数了。

　　所以就算是演，我也必须摆出一副刚正不阿的姿态：“如果需要我知道，那么我们部门部长会亲自，或托人告知我的。既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与我谈及这件事，就代表暂时还不需要我涉足这些事情。我只需要知道我该知道的就行了。”

　　青蛙少年：“……那大叔，你倒是松手啊。”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从他手中抽走的书合上：“虽然不知道是谁将你带进来的，但那个人的意思应该是让你在这里找点童话书看。来，跟大叔我去那边的休息区，我给你把童话书拿过去。至于这本重要的文档，还是由我暂时收捡着吧。”

　　然后在他分明不乐意的微弱抵触下，将这孩子连人带头套地搬运到了沙发上搁着。

　　把人放下后，我没忍住叮嘱了几句：“你以后也多运动一下吧。这小胳膊的力气，以后当心连女朋友的抱不起，怪丢人的。哑铃、握力器什么的可能稍微早了点，不过你可以让你的监护人给你把跑鞋、运动装什么的买到位。每天去跑个几公里，对体能锻炼很有帮助的。”

　　青蛙小子瘪了瘪嘴：“大叔你就能抱得起女朋友？”

　　好问题，根本回答不了。

　　我只好给问题本身挑刺：“抱歉，我目前是单身。如果交了女朋友，那当然是能抱得起的。”

　　至于前女友，她和我那根本就不是抱不抱得起的事儿，而是完全要看她给不给我抱。

　　论有个武力值碾压自己的前女友是个怎样的体验？别问，问就是后悔。

　　－210－
　　青蛙小子：“那边那位还单身着的大叔，现在几点了？”

　　青蛙小子：“那边那位没女朋友的大叔，我饿了，有吃的吗？”

　　青蛙小子：“那边那位孤身一人的大叔，这本童话书也好无聊，就没有有意思的么？”

　　青蛙小子：“那边那位能单一生的大叔——”

　　青蛙小子：“痛。大叔你太暴力了，怪不得找不到人生的另一半。”

　　我微笑着又给了一拳：“嘲笑别人单身的人，才是真的注孤生一辈子，你知道吗？”还有你青蛙头套那么大个，你确定我这一拳下去你能感觉的到？还说痛，呵，就这平淡地堪比“今天天气不错”的口吻，耍我呢？

　　青蛙小子：“我没有嘲笑。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要不下一拳别打头套上了，直接糊脸上吧。

　　－211－
　　感谢雾组的同事们及时赶到，在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将暴揍小孩的想法落实到行动上以前，将这青蛙小子给带走了。

　　看他们小心翼翼的态度，青蛙小子恐怕是个关系户，既然由雾组的人来带，那么大概和雾之守护者大人或雾组组长有关。也不知道是亲戚一类的血缘关系，还是合作伙伴的孩子一类的利益关系。

　　嘛，反正雾组的事情，和我们外勤部又没什么关系。

　　而那本记载了历代首领信息的文件，在安置了青蛙小孩后，我就交给路过的岚组成员了，并把青蛙小子的事情都说给他们听了。至于他们之后打算怎么和雾组交涉、会不会打起来……说起来我好像还没见过雾组和岚组的人干架？看来能长长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