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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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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呵——”阳光炽烈,工地场上尘土纷飞,劳作的工人满头满身的热汗和灰尘混合,吊车和水泥车的隆隆巨响不断,工友之间相互说话都要靠吼的。
禹宁单人就能扛起四袋水泥,是这个工地上少有的壮劳力,有了他,每天工作的进度都能快上不少。
“禹宁啊,那边忙完了,过来帮帮你张叔吧!一会儿盒饭里的肉给你一半啊!”不远处一个工友喊道。禹宁那边的水泥袋已经所剩无几,眼看就要完成工作。
“哎,就来!”他高喊回应,脚上步伐加快。
禹宁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不是指这个工地,而是这个世界。
还记得一个多月前,他还在带着主上逃亡,奔逃在深山老林,躲避追兵的袭击。当时眼看援兵已经赶到,没想到斜刺里竟冲出一个手握长剑的人,禹宁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挡在主上面前。好在援兵已至,将那人乱箭射死,禹宁就这样被那人带着坠下了悬崖,沉入江中。
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想一睁开眼,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他穿着满是污泥,带着血迹的衣服出现时,着实吓了路上的人一跳,众人七手八脚地给他检查,发现身上没伤,又把他送去警察局。
禹宁一路上都迷迷糊糊的。这里的房子他从没见过,一栋栋都像直立的豆腐块,地上跑的铁盒子更是闻所未闻,看清里面竟然坐着人时,更是吓了一跳。而这里的人似乎并无内力,对旁人的警惕心也不高,有热心的人甚至拿了自己一套旧衣服给他换上。
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到了个了不得的地方。
警察局里,禹宁对片警的询问一问三不知,片警也十分无奈,只能先替他安排了个住所,又给了他几套别人捐的旧衣服,替他办了个临时身份证。他脱下来的血衣十分打眼,片警还是让医生给他检查了身体,发现除了些微的刮擦伤口外,并无出血的地方,拿去化验,发现就是本人的血,一时间谁也没有头绪,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禹宁的到来,在这个平静的小镇上算是一件能激起波涛的大事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镇民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血衣的事,也被传得变换了无数个版本。
禹宁就这样在这个小县城生活了下来。
县城的人热心,发现禹宁力气奇大,吃苦耐劳还乖巧懂事,因此很是受到周围的人照顾。县里做个什么搬砖抬水泥的工作,也都喜欢叫他。
一天,县城里的暴发户包工头过来找他。
“禹宁啊,你想出城去看看吗?”
禹宁一愣。
工头咧嘴一笑:“先前的老板介绍来的,老板承包了一个大项目,分包给我一部分。赚钱不能忘了兄弟不是,你能干勤快,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
禹宁端正地坐在一把破烂椅子上,犹豫了片刻,说道:“我去。”
就这样,禹宁离开他生活了一个多月的小镇,跟着乡民们一起来到了S市。
第一次见到火车,他被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么长的盒子!他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忐忑地跟在乡民们旁边,跟着他们一起上了火车。
火车要走上两天一夜,除了睡觉的时候,禹宁都是趴在窗户边看外面的风景。沿途经过了一些大小城市的郊区,那模样确实比来时的城镇要繁华得多。
到了S市,火车缓缓驶入站内,慢慢停了下来。镇民扎堆去拿自己的行李,包工头也是轻车熟路。禹宁跟着他们一起下了火车。
这个火车站不同于先前见到过的,地面光洁明亮,场面宽阔,到处挂有大标牌,车顶棚锃明瓦亮,看得禹宁眼花缭乱。
众人随着包工头一起乘车,去预先指定好的施工现场。他们乘坐的公交车簇新,经过繁华地段,高楼林立,人流如炽,车水马龙,场面繁华。禹宁看得目不暇接,惊讶之情尽显。
包工头对他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感到好笑不已:“白天还看不出来,到了晚上才漂亮哩!”
一行人转乘了两次车,最后才到达施工的地点。他们放下行李,也不休息,草草吃过一顿饭后就开始搭建临时建筑,这是他们工期内住的地方。
有了禹宁的加入,工作完成得很快,只是这一天又是赶路,又是搭棚子,把所有人都累坏了。包工头大手一挥,进度提前完成,咱们去吃顿好的!
等一群人簇拥着包工头从工地旁边的烤肉摊回来时,就见工地那里停了一辆车,车旁站了两人。一人西装革履,表情温和客套,一人态度殷勤,嘴上在一刻不停地说着什么。
包工头赵庆红一看,嚯,那不是给他项目的李富贵李总吗,登时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李总啊,这次真是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啊!不知道这位是……”
两人闻声转头,赵庆红立刻和那人攀谈起来。
“走吧走吧,那是大大老板,我们别去凑热闹,回去睡觉,明天还有活要干呢。”其他工友提议。一群人便避开了三人,绕路回到了公棚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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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地的日子没有因为换了城市而变得不同,干的活计又都是禹宁熟悉的,效率高,上面的老板高兴,赵庆红也高兴,包工头高兴了,手一挥,他们又能吃一顿好的。
这天晚饭后,工友先回了工地,禹宁沿途散步。
这片工地地处边缘,周围几乎都是新开发的楼盘小区,入住率不高,人烟稀少,但禹宁仍然逛得乐此不疲。S市和他来到此处时所在的乡镇相差太大了,仿若两个天地。光是周围高耸的住宅和配备的公园绿化,就够他在这里待上一天,这也成了他日常空闲时的一个消遣。
今天,他按照往日的习惯在公园中散步,周围悄无声息,橘色的路灯照得公园里树影横斜,除了他以外没有别的行人。
忽然,一阵隐约的声响传来。禹宁一愣,凝神细听。在灌木和矮树遮掩的地方,有几道交错的人影。
“嘭。”阵阵击打声传来,伴随着粗重的喘息。禹宁靠近了看,四个人正在围攻一人。那人身手不差,但双拳难敌四手,身上还是中了不少暗招。
“你们在干什么?”禹宁出声阻止。那四个动作顿了片刻,继续下手。
禹宁定睛看去,被围攻的那人,好巧不巧,正是前段时间见过的西装男。那人似乎发现了他,朝这边看了一眼,没留神被旁边的人一拳打到侧脸。
“放开他!”禹宁三两步冲上前,对上了四人。
那四人都是无甚招式内力,只会胡乱出拳的泥腿子,几招下就被禹宁打趴下,躺在地上嗷嗷直叫唤。他抛下这四人,上前查看靠树站立的男人。
“你……你还好吗?”
男人喘息两下,压下疼痛,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就有人匆忙朝这边赶来,看见脸上带伤,衣服凌乱的男人,吓了一跳,赶忙上前要扶他,可一动那人就冷汗涔涔,无论如何都不得法。禹宁皱眉,说了句“得罪了”,一臂穿过对方膝盖,一手揽过对方的腰,把人公主抱了起来。
两人都是一愣。
“要去哪里?”禹宁问。
来人恍然惊醒:“跟我来。”
路边已经停了一辆车,那人把车后排门打开,禹宁把人放进去后就要离开,被男人一把拉住。
“……稍等一下,待会儿下车还要麻烦你。”
禹宁想想也是,便顺从地坐到车上。他有些羞赧地说:“衣服脏,还请见谅。”
“我叫任涛,小哥怎么称呼?”开车的人问道。
“我叫禹宁。”
任涛看他一眼:“看衣服,禹宁小哥应该是附近工地的,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公园?”
“刚吃完饭,习惯在周围走走。”
“我看小哥的身手利落,怎么会想去工地做工呢?”
“我自己也只有这把力气拿得出手,别的也做不好,还是工头照顾我,让我跟他出来赚钱。”
任涛不再询问,从后视镜中打量他。禹宁即使坐在车上,姿势也是端正无比,双目直视前方,背脊完全没有靠在靠椅上,肩膀挺成一条直线,双手规矩地放在两膝上。只是禹宁这长相,怎么看都像个学生,还是刚成年那种。
“你几岁了?”
“二十二了。”
任涛一惊,脱口而出:“你二十二了?!”后又觉得自己行为失礼,对禹宁说了声“抱歉”。
禹宁摇摇头,并不在意,他对自己的长相心知肚明,任涛不是第一个猜错他年龄的。
医院已经到了,任涛慢慢停下车子。
“我去挂号,劳烦你把韩总抱进去。”
韩耀脸色苍白地对他说:“谢谢。”
“不客气的。”禹宁轻轻把人抱起,尽量不动到对方的伤口,他的手稳,抱着人的手臂抖都不抖,只是两人这个搭配实在奇特,进入急诊大厅后,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禹宁找了个人少的位子把韩耀放下,没过一会儿,任涛就推着一张轮椅过来了。
“把韩总放上去吧。”任涛说。
禹宁依言照做。原本想着这下能走了,却又被任涛拉住。
“韩总一会儿去做检查,可能还需要你搭把手。”他顿了顿,“你是在泰和地产工作吧?我们这边恰好认识老板,回头我和你们领队说说,他不会怪你的。”
禹宁看着韩耀,满脸纠结。
韩耀看出了他的烦恼,说道:“工头如果扣你的工钱,扣多少我双倍给你补回来。”
禹宁抿唇犹豫片刻,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