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福》神月离人

15、男男相爱

　　萧珞对殷凌的好，无微不至。寒假过后，他辞去了学生会的工作，避开了仍能灼烧他心肺的苏樱。他对她依旧表现得很真，离开的时候不会假装自己不在意，当他冷漠地放下离职申请后，便拉着殷凌的手，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帅气地转身离开。然他握着她的手的气力，却仿佛要握住自己碎裂的心，紧得捏痛了殷凌的心。他可以对全世界说谎，却选择了对她诚实。
　　这就像个公然辞旧迎新的仪式，既说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有些霸道的宣誓了主权——殷凌，是他的。
　　比起殷凌的尴尬，童撤则抱着看戏的心态，观望着萧珞迅速走马上任男友一职，她不看好，却有期待，期待一个可能的奇迹。因为对萧大帅哥来说，做任何事都必须付出全力做到最好，就算谈恋爱也一样。而当一个人全力以赴地做一件事时，当一个人全神贯注地对待另一个人，要不产生任何感情，实在太难、太难。
　　殷凌的这份感情，赌得或许就是这一点，所幸萧珞也没有让人失望。他很自然地从“受虐弟弟”宫子手中，接下了送早饭的任务。每天早上，青溪学园的女生宿舍门口再没了过往那个有些调皮的阳光男孩，却多了一个俊秀得仿佛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男生，带着金丝边框的眼镜，提着早饭，静静倚在宿舍门前的路灯杆上看书，冷淡而优雅。
　　等殷凌揉着惺忪的睡眼，傻傻地走出宿舍楼站到他面前时，萧珞往往会因她困倦的可爱模样而忍不住挑起嘴角，笑容不深，浅浅淡淡，可是出现在那张冷漠的脸上，就是该死的好看！
　　周围那些个目的相同的男生，只能咬牙切齿地扭转女友们偷看帅哥的面孔，然后在心底暗暗咒骂：天杀的，让不让人活了！他们这些好容易才追到外语系MM的无辜路人甲乙丙丁，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啊！
　　因为平胸妹男友光辉的形象，他们小日子不知道难过了多少倍——为了不在女友面前褪色，惨遭淘汰的命运，他们只能疲于奔命地努力再努力，可偏生萧珞那厮，像是要和他们竞争似的，总有办法表现得一天比一天更体贴，那叫一个愤恨啊！
　　外貌是老娘生的，想回娘胎也不可能了，何况就算真回去了，没准出来还这样儿！至于后天么……他们眼皮一掀，正好看到萧珞此刻的举动——小心翼翼地卡位在尚还迷迷糊糊的殷凌身边，好让重心不稳的她有所依靠，不至于脚底打滑。接着，他干脆利落地插好豆浆吸管，剥好糯米饭团后将有塑料纸的一半，塞进女友的手里，托着喂进她的嘴。整个过程，细致到家，耐心至极，完全搭得上他斯文的外表。
　　最让人无法不在意的是，即便殷凌扒早餐的姿态实在谈不上淑女，萧珞亦能带着温柔的目光，默默无声地注视着她，随时送上她可能需要的纸巾。偶尔的偶尔，他还会帮她理理那头又被她整得短短的发。
　　他的举止和肉麻全然无关，可就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让人除了咬牙还是咬牙，只能暗暗佩服殷凌的不为所动，在这样完美的男人面前，居然还能表现得如此随意。
　　他们不知道的是最初的时候，殷凌也曾试图展现出自己精神的一面。可是真的勇士，敢于直面现实的残酷，而她从小就自认有勇无谋，因此没几天就在强大的睡意面前正式宣布放弃，只能相当阿Q地指望男友能坦然面对她懒散却足够真实的一面。
　　而萧珞，还真的就这样大方地接受了！别说是一直对他们的恋情没有任何期待的童撤，就连殷凌自己都觉得受宠若惊。终于有一天，她再忍不住地踮起脚尖，伸手覆上了萧珞的额头，满面担忧地喃喃：“这孩子……不是给发烧烧坏脑子了吧？”
　　萧珞闻言差点没喷笑出声，他一把抓下她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握着，拖着她走向食堂。背对着她的俊靥上，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我看啊，是你给饿伤了脑子才对！”
　　可惜的是，跟在他身后的殷凌全然没有察觉，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们交握着的手上。那重叠的温度，烧红了她的面颊，有种不言而喻的小小幸福，在她的心底滋生。
　　这是萧珞自学生会事件发生后的第一次主动，当曾经困扰他们的伤感不再，殷凌很难再放开女性的矜持，大胆地去做些什么。她的退缩，给了保守的萧珞喘息的余地，却也让身为情侣的他们，少了许多应有的身体接触。
　　纵使他们每天都在一起，吃饭、自修，但这三个月里，他们不曾有过亲密的举动，总是发乎情，止于礼。萧珞风雨无阻的接送，体贴细致的照顾，并不能抹去她潜藏在心底的种种不安。因为宿舍有李茜和吴夏雪这两尊一等一的八卦女王，殷凌的资讯想不发达都难。她不得不知道他们这段无关他人的感情，究竟有多不被看好：不管是关心萧珞的，还是爱护她的，除了始终在她身边的宫子，竟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甚至她的至交好友童撤都持有保留意见，还私下警告她不要陷得太快。
　　殷凌知道童撤是为了自己好，只是不能不觉苦涩，仿佛全世界都站到了她的对立面。有太多的人在等着看他们这对貌不合神还离的新鲜情侣，上演一场不欢而散的好戏。
　　距离萧珞最近的她，其实比谁都清楚：他们之间还没有爱。萧珞对她的好只是为了承诺，为了了解，他像对待一尊玻璃娃娃般小心翼翼，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是那么脆弱。
　　殷凌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洒脱。当她在意起一份感情时，便失去了我行我素的本能，忍不住地开始在乎那些无聊的流言。童撤笑着说她神经过敏，她只能羞窘的默认，因为一度时间里，她甚至不敢上学校的BBS，生怕自己随便看个帖子都会遐想无边。
　　萧珞毫无预警的主动，如同一针定心剂，打散了她所有的踌躇。她的心一下子飞扬起来，好似迈上了云端。看着他的痴情的时候，她会心疼，但被他当作公主般伺候的时候……她竟有些难以言语的欢喜？
　　爱情未满，友情以上，这份暧昧亦别有一番滋味。殷凌快步追上萧珞，大胆地伸手戳了下他弹性很好的脸颊，姣好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撅嘴，嫉妒他的好肤质：“呦，这位帅哥，最近心情很不错嘛！”
　　闻言，萧珞轻轻一怔，脚步顿时慢了下来，殷凌疑惑地抬头，看着他微微拧紧的眉头：“怎么了？”
　　她想要伸手抚平他的眉头，可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没能自然地动作，只能捏了捏他握着自己的手，担忧地望着他深思的眼。萧珞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下意识地一勾嘴角，安慰的话还没能说出口，眼底已闪过了一抹惊讶——他真的在笑，这怎么可能？
　　习惯了同学拿他面无表情的脸做文章后，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不爱笑。可仔细回想起和殷凌交往的这三个月，他笑的次数竟比以往一年还要多！和她在一起，会是这么快乐的事吗？亦或是……她的存在本身就很可笑？
　　萧珞低头看了看走在他旁边的殷凌，她正为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而显得有些焦躁。她皱着自己的小鼻子，鼓着腮帮又撅嘴的样子，竟怎生的看就怎生的像憋气的鼹鼠！萧珞的额头顿时飘过一片汗雨，他突然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无比之巨大啊……
　　在对上殷凌狐疑的眼眸时，萧珞下意识地说了句：“殷殷，这周六我们去约会吧。”
　　殷凌微微一楞，半晌后，呆呆地吐出一句：“可是上周不就说好了这礼拜六联谊寝室一起去烤肉么……”
　　呃！他真忘记了！面面相觑间，是他的尴尬，她的笑容。

　　结果，他们还是去约会了。
　　原本殷凌只是不经意的一提，宫子就像顿悟一般，说出了六月前不适合在柳浪闻莺烤肉的一百二十个理由。
　　当然，没人有兴趣听他全部交代完，尽管宫子那厮一直吵死人地抱着萧珞的大腿，拼命地吼着：“让我招，我还要招！”
　　不过不知不觉就成了大姐大的童撤，只是挠了挠耳朵，便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了这个不合群的，然后正色望着被宫子搞得脸色铁青的萧珞：“既然大家都做好了吃烤肉的准备，那这样吧，你和殷殷去约会，傍晚和我们汇合，去黄龙的韩国烤肉店搓一顿。”末了，她奸笑着补上一句，“当然，由你请客！”
　　殷凌的脸顿时夫唱妇随地绿了一半，黄龙那家烤肉店说贵不贵，但八个人的份量惊人，尤其是玩了一天之后的晚饭。保守估计也得要五六百吧，何况他们有四个男生，别的不知道，他们家宫子可是人不可貌相的大胃王。女生方面，她自己也是当仁不让的能吃啊……
　　然萧珞却毫无异议地点了点头，认可了这番典型性敲诈，换女生宿舍集体欢呼一阵。当然，殷凌除外，她那双担心的眼眸，让她看上去好像一个快烧出火来的南瓜。小黄瓜郭家见状，差点没笑喷了。他偷偷俯在萧珞耳边，低声说道：“萧，感情不错啊，看你女朋友心疼的。”
　　萧珞闻言微微勾了勾嘴角，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捏了捏她的手，让她放心。他家条件不错，父母给的零用钱数目一向漂亮，可他对购物也没什么欲望，人缘也不怎么的好，平时总在图书馆里呆着所以开销不大，根本花不了什么钱。他只能被动地看着自己的存折本上的数字越来越大。
　　本以为交了女朋友后，资金会有一个出口，不用搞得总被父母说他像苦行僧，可结果呢？他连请女朋友吃饭的权利都没能获准，殷凌死活要塞他饭钱。看她毫不忌讳地作势要在众人面前掐他的脖子，萧珞只能默默收下那可能不足，却也足够厚道的费用。
　　只不过看到殷凌这样担忧他的荷包，萧珞的心里还是稍稍一暖，前几天才在高中班级群看到有同学抱怨说女朋友把他当凯子，为了在自己的朋友面前驳面子，搞得他这个月都得吃泡面。
　　自己或许……真的很幸福吧。萧珞牵着殷凌的手，惬意地漫步在学校的小路上，看两道绿树渐成荫，看花朵渐开放，着那些埋头苦读的人坐在草地上喃喃细语，看情侣们嬉戏追逐，也看着天空一点点的变黑。
　　饭后散步是他们交往后才养成的习惯，萧珞作主买的饭餐兼具营养和美味，份量还不小，殷凌总担心自己会变成一只小胖子。而萧珞基于健康生活的考量，也觉得成天闷着看书的他们是该有些运动。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可以在一起做的，除了床上运动，或许也就只有散步了。
　　其实萧珞每天最喜欢的也是这个时间，空气清新又安静。只是今天……他用余光小心地瞄着仍嘟着嘴巴一脸不爽的殷凌，嘴角就忍不住地上勾，淡淡的，似笑非笑：“还在生气？”
　　殷凌瞥了眼萧珞，然后闷闷地低下头，很孩子气地踢了脚跟前的小石头：“哼，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萧珞闻言，若有所思地看着殷凌，上上下下的打量，让她忍不住直起鸡皮疙瘩：“干嘛！”
　　“看太监啊！”他直接大胆的回答，害得殷凌直接打了个趔趄！耳边似乎传来了闷笑声，可当她抬头的时候，依旧是张石雕的脸——面无表情。
　　“你刚才说了什么吗？”殷凌危险地挑了挑眉。
　　“没有啊。”萧珞坦然自若地说着，仿佛是课堂上的问答，一丝犹豫都没有。
　　“那看太监是怎么回事？”
　　“是动作。”
　　“……天啊！你居然也能说冷笑话……”殷凌嘴角一阵抽搐，还好现在快六月了，不然她肯定给冻出感冒来！
　　“我只是说实话。”萧珞的眼睛迅速闪过一抹淘气的光芒，很有十八岁少年的感觉。
　　殷凌不由一怔，手下意识地附上了他俊俏的脸庞，仿佛在寻找那抹童真的痕迹。她有些惊讶有些急切也有些温柔的目光，让原本因为她的碰触而略显僵硬的萧珞，自然而然得放松下来。
　　他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住她的，坚定地将她按在自己的脸上，目光毫不逃避地对着她：“怎么了？”
　　殷凌只觉得心里暖流沸腾，百般情感烫热了心肺，她的目光仿佛胶在了金框玻璃片后的黑瞳上，声音出口后，才蓦然发现竟是说不出的沙哑：“不，没什么，真的……”
　　那一瞬间，他们靠得很紧，仿佛下一刻就会肌肤相贴。她几乎可以听到他的呼吸，闻到他干净的肥皂香。可身后传来一声尖利的惊叫，却在刹那破坏了唯美的气氛——“天啊，那两个男人要接吻了！”
　　萧珞清楚地看到了殷凌脸上顿现的一排黑线，下一刻，她已经转过身，对着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白目女生大声地吼了过去：“丫的，男男相爱碍着你了啊！”
　　一片安静。
　　萧珞傻傻地看着龇牙咧嘴的殷凌，突然再也忍不住的爆笑出声：天啊，这个宝真是太有趣了！
　　看着殷凌红着脸抗议地捶了过来，他却只是更大声的笑着，笑着笑着，竟发现殷凌那双闪亮的眼里也充满着笑意，仿佛在说：是吧，大声笑出来的感觉很好，对吗？
　　他渐渐停歇了满腔的笑意，深深地望着殷凌，然后将她紧紧地锁在自己的怀里：“谢谢你，殷殷……”
　　原来世界上真会有一个人，懂他如斯。

作者有话说

　　天杀的，我又感冒了，前几天还嘲笑别人，这次头疼地要命，从额头现在发展到太阳穴，喉咙都快裂了。我好容易准备去场次ktv，为毛就这么不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