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雪峰》胧烟谷

36、被狼逼崖

　　一头毛发蓬松，奔跑极速，眼神凶残的灰棕跑到队伍前，眼看要咬到他们的趋势。
　　辛芷挥出凌波，拥紧韩允，借助灵力，飞到半空。
　　原以为可以错开那匹，谁知它竟在辛芷二人腾空之际，纵身一跃，咬住了韩允的衣摆。
　　从辛芷的角度，她看不清头狼咬的是衣衫还是肢体。顾不得其他，她操纵凌波，狠狠敲了狼头。
　　头狼吃痛松口，辛芷韩允也落到了地面。
　　“辛芷……”
　　韩允的呼唤并没能制止什么，辛芷在落地的瞬间，已经冲向狼群去了。
　　凌波在手的她，丝毫不惧。长剑挥舞间，已伤了两狼一头三腿。
　　同伴的受伤激发了狼群，它们仰头高呼，伴着一阵阵凉风直衬的密林阴森恐怖。
　　“狼群要聚来了，快走！”韩允躲过一个利爪，上前抓住辛芷肩膀，拉着就跑。
　　可两只脚怎么可能跑过四条腿！
　　辛芷抽空看了速度完全正常的韩允，心下稍安。推开他的手，停步转身，牵制狼群。
　　意识到不对，韩允在两步外停下，眉眼都要皱到一处。
　　“狼性难抗，你不要命了！”
　　正一掌击退头狼的辛芷恍然一愣，望向他。这种厉声呵斥，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听到。下意识的，她皱起眉，不喜欢。
　　可这一恍惚，一张狼口獠牙奔涌而至。辛芷忙用剑挡，还是被逼退半步。
　　越来越多的棕色汇聚，他们都清楚，惹怒的狼群，是无法周旋的。
　　辛芷抛起凌波，躲闪间以灵力祭出万剑招式。可伤了一批，又来一波。
　　“走！”她尽力拦下狼群，给韩允留出时间。
　　青衣倩影，发丝凌乱。分明柔弱伊人，却偏孤身抗险。
　　韩允又气又心疼，他几乎可以想象。每一次，在这等情况，她都是这般护着他人，自己冲锋。
　　这丫头，就不知道自己也是个姑娘吗？
　　韩允聚灵力于掌心，一个起跳，越到辛芷前方。
　　辛芷只觉一道强有力的掌风从天而降，震飞了前面两匹凶悍的灰狼。随之入目的，就是那袭一尘不染的雪衫。
　　她避开恶狼，站到他身后，一面环顾，一面怨他:“怎么不走？”
　　他胸腔发出一声轻笑，“它们尚知追随同袍，为夫怎能丢下发妻。”
　　发妻？这家伙逗她上瘾了。果然，人不能宠，还是欠收拾。
　　不对，她为什么会用“宠”这个字？
　　“右！”
　　一声疾呼唤回她的思绪，凌波在她反应之前，已自己劈了上去，在距她两寸之际的狼口处留下狰狞血迹。
　　“仔细应战。”
　　嚯，要不是你分我心，我能被狼近身不自知？
　　辛芷腹诽，砍狼的力气更大了些。
　　“嗷呜——”头狼又在呼唤同伴了。
　　“狼数众多，我们体力有限，必须另想办法。”
　　他们是人呀，怎么沦落到和一群狼博命了。
　　辛芷哀叹，她英明一世，可没想过死在狼手里。
　　“狼素来记仇，你先惹了它，自然不死不休。”
　　那怎么办——咦，不对，这话怎么听都是在怨她。
　　“韩允，要不是你被狼啃了脚，我会动手吗！”若非顾及周围一群狼视眈眈，她先给身边人一剑。
　　“夫人原是护着我呀。”某位欠收拾的，闷声轻笑，却也知道看人脸色适可而止。“多谢夫人，我没事。它咬的只是衣物。”
　　“没事就赶紧想办法！”她可不想交代在这儿。
　　瞧着辛芷红彤的双耳，他不再调笑。“你右侧方位，是水流处。”
　　辛芷听的一喜，眉眼都泛出亮光。“狼不会水，快！”
　　她素来说做便做，话音刚落，就用凌波开出一条路。
　　她跑的快，回头招呼韩允时才发现，主力均被他拦下。
　　狼也是有灵性的，许是发觉他们要逃，头狼打着头阵，攻势愈凶。
　　韩允纵然灵力高深，也是肉体凡胎，更何况他此时并无兵器，赤手空拳如何能敌。
　　没有思索，辛芷将凌波掷去，想让它护着韩允。
　　不想头狼发现了手无寸铁的她，半路改了目标，张着利齿朝她飞驰奔来。
　　日头似乎就要落下，那双棕瞳泛着绿莹莹的渗人光芒，像极了锁魂阴鬼。
　　辛芷瞅准时机，在它逼近的那刻，踢两颗石子入喉。头狼吃痛减速，就在此时她踏足跃起，以肘击头。
　　头狼猛的嚎叫挣扎，死命般同辛芷纠缠。一狼一人厮打缠斗，看得允诺心惊，却也不得不牵制其他狼匹。
　　辛芷抓起一把泥土，成功掷中头狼双眼，可也在脱身同时，另一头勇士突出韩允阵线，张口便朝她咬来。
　　韩允第一时间发现，也知道辛芷筋疲力尽，无法全避。千钧之际，他以身来挡，辛芷眼看着两排锐齿刺入雪衫溢出殷红。
　　一声闷哼，韩允强撑着用掌风推开凶手。
　　辛芷召回凌波，顺势砍下狼头。喷涌的血迹布满青衣，辛芷避也不避，踏过尸体，狠狠将挣扎的头狼刺在树桩上。
　　凌波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在拔剑那刻发出铮铮剑鸣。
　　许是没了头狼，又许是血腥的辛芷太过恐怖，一时间，群狼止步，一双双怼视他们的棕眸慢慢退后、离去。
　　“阿芷！”
　　眼看辛芷拿着凌波宛若阎罗，像失了神智，他不得不忍痛唤她。
　　察觉到声音中的隐忍，辛芷回头，触目便是雪白上狰狞的红。
　　她将凌波插在身边，想探下伤口，可刚伸出手又怕碰伤了他。“很痛？我背你。”
　　见她这副疼惜又心痛的表情，韩允还有些开心。他抓住那只尴尬的手，放在掌心，轻笑着。“为夫终究是个男人，你背不动。”
　　“谁说的，青风、涵昇我都背过。”为了证明自己，她特意在他面前蹲下。“上来。”
　　“不用。”韩允拉她入怀，搭着她肩膀，将一半力量分给她。“趁你这会儿唬住了他们，赶紧离开。”
　　他受伤后若有似无的气音低哑深沉，似深谭落水，撩动心弦。
　　“乖，我腿受了伤，你运功带我。”
　　低喃的话语在耳畔倾诉，辛芷只觉得一股股热流由耳入骨，流窜心间。
　　她低着头，纵身跃起，踏着凌波，林间穿梭。
　　水声越来越清晰，直到哗哗的白瀑落入眼帘。他们，竟在悬崖之上。
　　怎么办？若只是她一人，跳就跳了。可韩允还伤着脚。
　　“入夜后，狼群定会夜袭。我们对地形的熟悉不比它们，为今之计，只能离开。”
　　韩允的话，辛芷如何不明白。只是黄昏日下，腾雾遍布山涧。水深不可测，山高不可见。这一跳，他必然生死未卜。
　　“凌波给你。我数三声，一起跳。”辛芷将凌波放在他掌心，对着他作了个安心的微笑，开始计数:“三、二……”
　　二刚出口，双影齐跃。
　　“你——”辛芷苦笑，这家伙似乎能看穿她心思似的。
　　“聚灵于心，掌贯长空。”
　　用灵力减缓下降的速度，也是一个方法。
　　辛芷随着他提醒，向未知的地面投射灵力。在听到巨大水花四溅的声响后，她指挥凌波移到韩允脚下。
　　这样，即便掉到水里，凌波也会帮他劈开乱石。
　　“噗——”落水的轰鸣灌入耳鼻，辛芷有那么一刹那的濒危感。
　　“呜，呜呜呜……”水中不能言，她连呛几口后，浮游水面。中间瞥到刚刚与头部一尺之隔的碎石，她还心有余悸。
　　不对，那是灵力锉开的。韩允，韩允呢？糟！她一直都忘了问他，是否会水。
　　在潭中寻人，不容易。碧水幽深，视线模糊。她再次换气后，潜游愈深。
　　“呼……”双侧耳鸣愈重，她不能再泡在水里了。不得已，她游向岸边。
　　黑幕降临，蛙声四起，借着薄稀的月光，辛芷躺在岩石上喘息。
　　这个潭比想象中大的多，她从哪儿下手才可以尽快找到韩允？想到那片雪白的殷红，她一刻都冷静不下来。
　　召回凌波吗？可万一他没抓住剑，凌波自己跑回来，荒山野岭，他一个伤患，再没有武器……
　　辛芷摇摇头，把不好的想法驱逐开。
　　潭面幽静，在月色下波光粼粼。这么黑，怎么寻？她盘腿坐着，盯着黑漆漆四周。
　　对了，光呀！有了亮光，即使再远，也可在暗夜中辨别方向，而韩允也能看见。
　　快速从滑岩上爬起，辛芷不停歇得开始寻枯草、树枝。没走多远，她隐约可见一点点火花。
　　顺着那个方向又走了一会儿，能模糊辨出一个人影。
　　她警惕四周，小心移动，一点点靠近。
　　“谁？”
　　没想到那人的警戒如此之强。她把怀中树枝尽数丢去，在那人应对枝条时，快速逼近出拳。
　　两人近身搏斗，拳脚功夫皆不一般。右掌被扣，辛芷反手肘击，看清对方面目时，两人双双一愣。
　　“你上岸也不吱一声！”
　　与她生气通红的脸不同，韩允一脸笑意温情。她气极，奈何双手皆动不得，便抬膝去袭。
　　重要部位遇创，韩允一时失控，猛然倒地。
　　“呃——”这声痛哼，光声音就听出了他强忍的艰难。
　　“你……”辛芷知道自己闯了祸，紧张的看着他，脚步挪了挪，还是站在原地。“是你先惹我的。”
　　发觉自己口气有些心虚，她又加道:“是你上了岸，还偏不言语，故意让……”察觉到话语越发暧昧，她住了口，改换语气。“我并非有意，你真有事？”
　　韩允看着这般手足无措的她，心底溢出层层暖意。即便再疼，也挡不住他的欢喜。
　　“若真有事，是不是恰好给了你休弃我的借口？”
　　辛芷一时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什么意思？”
　　“这里碎石太多，阿芷可否让我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