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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九十二章、春饼合菜 ...


  •   桌上放着钻戒、金镯子和一张卡,地上是一堆礼物。

      傅奕新一走,秦远被家人围住,她说了在北京,在傅奶奶家的所见所闻,总而言之,一切往好里说,她不想让她爸妈、小姨在为她担心。

      ……

      “我就说你们不用担心!看着了吧?远儿没受委屈,金镯子也给了,卡也放这儿了,这就说明人家认可咱们远儿了是不是?大姐,大姐夫,你们这下该放心了,”袁蜜搂着秦远说。

      秦远她妈看着那只夸张的金镯子,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秦老师,还是有些担心的问:“芽芽,这是人家小傅他爸给你的?那他妈呢?”

      当妈的要嫁女儿时最担心什么?最担心的是婆婆。袁蜜在第一次婚姻里遇到了个难缠的婆婆,秦远她妈一想起来头都疼,现在妹妹和小陆要结婚了,她暗自庆幸小五这回没婆婆。谁能想到芽芽偏遇到了小傅?小傅的家庭不一般,那样的家庭,婆婆又哪里会是个一般人?她不无担心的想。

      “他妈妈是去杭州疗养了,好像是初二去的,又因为下雪嘛,那个,赶不回来了,”秦老师看着女儿,没有说话。

      秦远她妈暗暗叹气,看着金镯子说:“这个,一看就是大男人去买的,”

      “唉,唉,我说大姐,你管它是谁买的呢?要看这东西现在属于谁,对不对?说不定,这就是人傅总他们家的风格,高端大气上档次,这一个镯子顶别人的那一大堆,对不对?”

      秦远她妈只能说:“也是,”

      “把这些收起来吧,芽芽,你累不累?”秦老师站起来说。

      “不累,爸爸,”

      “陪我出去走走,”

      父女俩又去了东城中学。自傅奕新和秦远进了门,笑语喧哗,一切看似很好,可秦老师敏感的察觉到女儿虽然也笑着,却很安静,你问什么她答什么,她不主动说话,秦老师心中的隐忧扩大了。

      “芽芽,出了什么事?”

      “没有啊,”

      秦老师安静的看着秦远,她不自然的笑了笑,说:“真没什么,爸爸,”

      “告诉爸爸,是不是他们不同意?那些东西都是小傅自己……”

      “不是!爸,镯子是首长给的,卡是傅奶奶给的,我说的是真的,”

      “芽芽,那么,你幸福吗?”

      她想说:幸福。但是是打了折扣的。为了不让她爸担心,她还是点了点头。

      “爸爸怎么没有看出你有幸福的感觉?”

      “爸,我只是,我只是,”

      “是不是感觉到傅家的‘势大压人’了?”

      秦远震惊的看着秦老师,不知道她爸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她的表情管理出了什么问题吗?见她愣住了,秦老师拍了拍秦远的背,温和的微笑,说:“跟爸爸说说,怎么回事?”

      她从第一次见傅首长开始说起,说了傅奶奶。自己对傅家的真实感受,她觉得那是一个名利场,她能感觉到傅奶奶的善意,在她哄着傅奶奶的同时,老人家又何尝不是在哄着她?昨天,那让她有种屈辱感的体检。还有就是她没有见到傅奕新的母亲,她直觉傅奕新的母亲没有认可她。

      父女俩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秦老师沉吟片刻,说:“芽芽,你觉得小傅,他为什么要离他的家人这么远呢?按理说,他的父亲……可是为什么他会把事业会放在这里?不去北京呢?”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秦老师继续说:“据我看,他顶着的压力也不小,当一个傅家人不轻松,芽芽,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有正面就会有负面,权力多大责任就有多重!负担也不轻啊,你所看到的正是压力大的那一面,今后,还会有你料想不到的情况出现,芽芽,这就是和小傅结婚的代价,是你要直面的压力,我说心里话,芽芽,爸爸真舍不得你去面对这样的家庭,爸爸更希望你的生活简单一些,你的婆家能简单一些,小傅呢,他打动我的地方,不是他有多少钱,不是他有多能干,也不是因为他姓傅,只是因为他很护着你啊,”

      “爸爸……”

      “小傅为了你,能闯到咱们家来,又敢闯到北京去,是下了决心的,”

      “爸,我以为你不怎么喜欢他,因为他做生意,是个商人,”

      “唉,不能这么说,商人也不全是重利轻别离的。要不要和小傅结婚,敢不敢去面对他的家人,芽芽,这些你自己说了算,我和你妈妈,都会支持你的。”

      秦远的眼里涌上泪意,撒娇的说:“爸……”

      听到女儿这一声‘爸’,秦老师明白了,笑着拍了拍靠在他肩上女儿的头,说:“芽芽,可要记住不要走进傅家的那个圈子里去,离权利越近越危险,嗯?”

      “嗯,我也不想,爸,那太复杂,我应付不了,”

      “但是,你对人家小傅的父母家人,一定要孝顺尊敬,这是你做小辈的本分。要把握好和他们相处的这个分寸,芽芽,大可不必自卑,你自己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就行了,”

      “我知道了,爸爸,”

      秦老师的话为她拂去了心中的最后一丝阴霾,傅家,离她很远。傅奕新却在身边,在心里。他是个性格坚定的人,认定了的事和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正面突破也好,侧翼迂回也罢,他不会轻易放手。这一路,正是他紧拽着她不放手,他们才有了今天。她推开过他,拒绝过他,赶走过他,都没有使他真正的离开,如今,只有他主动放手她才会放手,否则,没有任何人任何理由再让她放开傅奕新的手,傅家的压力也不能。再说,她有父母亲人做后盾,她的心脏也很健康,想一想,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而傅奕新他妈,现在也没时间和精力再插手两儿子的婚事了,为什么呢?据傅奕新得到的消息是他妈已经做了一次祛皱的手术了,效果不好,要等一个月再做第二次修复。秦远第一次见她的婆婆,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她婆婆的没有笑容,可以说是面无表情,总之是比较僵硬的,傅奕新悄悄跟她说,他妈那是熨褶子给熨大发了,让她别看,省的他妈不自在。秦远心想,她也不敢看啊,实在是太有压力了。

      秦远在婚后也找到了和婆婆相处的方式,那就是以礼相待,不远不近。人和人相处,就是亲人之间,也要讲究个缘分不是?她们之间还很陌生需要有个安全距离。她没有刻意的去讨好高高在上的婆婆,她婆婆也和她疏远着,两个人都有要保持着距离的默契。婆媳之间的相处,尤其是对傅奕新的母亲,硬来是不行的,再说,她婆婆不是傅奶奶,不是你讨好人家就能给你机会去亲近的。见了面,秦远恭敬的先鞠一躬,低着头,小声的喊:妈。听到婆婆‘嗯’的一声,她才如释重负,之后两人再无交流。开始,这就是她们婆媳相处的方式,后来,有了孩子了,见面的次数多了,也会说上两句。直到几年后的春节,那年腊月二十九的团拜会,傅首长携家人出席,这个家人包括傅奕新和秦远,傅奕新陪着傅首长,秦远陪着她婆婆,两波人面对的环境不一样,圈子却是一样的。首长夫人第一次拉着秦远跟别的夫人家属们介绍:“这是我的小儿媳妇,”

      人家问起您家这个儿媳妇家是做什么的?她婆婆拍着她的手说:“她的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也是老师,都是高级知识分子,”

      接着又问这个儿媳妇做什么工作啊?她婆婆微笑着说:“他们有自己的事业,小两口一心扑在自己的事业上,平常忙的很,过年也才回来几天,”

      被问起大儿子,她婆婆说:“那他可回不来,下基层哪里有坐机关的轻松?又要演习又要训练的,跟老傅一样,心里只有工作没有家,”

      被问起大儿媳妇,她婆婆说:“……有她在儿子身边,我们也放心,”

      婚后的杜兰朵从没有出现在傅家,没有再见过傅首长夫妇,她不来,傅凯也从不强迫。

      这就是她婆婆的圈子。她谨记秦老师的教导,不进这个圈子,所以,她也不想说什么,其实也不用她开口,婆婆一人把所有的话都接了。秦远全程保持着礼貌矜持的微笑,听着她婆婆云淡风轻的胡编乱造,该搀着婆婆的时候搀着,该退后半步的时候绝不上前,该给递上保温杯的时候,还要把盖子拧掉,配合着婆婆全了傅家的面子。她也看懂了她婆婆,看重的就是面子。也许是她配合的好,第二天除夕在干休所吃年夜饭,婆婆脸上有了笑容不说,还披着秦远送她的羊绒披肩,秦远感觉,傅奕新的妈妈终于算是接纳认可她了。

      春天来了。

      三月伊始,袁蜜和小陆回到兴隆山家庭旅馆,休整一番后,准备开始开门营业,他们选了三月八日那天去领了证,这天是农历二月初二,俗称‘龙抬头’。袁蜜举着结婚证,说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太有意义了,简直是‘妇女龙抬头’啊!以后的结婚纪念日,她要每年的二月二过一次,三八妇女节再过一次。

      袁蜜的肚子也渐渐的显怀了,神奇的是,孕期刚过了四个月,她的孕吐反应忽然消失了,早上刷牙的时候,意识到没有了那困扰她几个月的恶心的感觉,还有些不适应,她努力的想吐一吐,啥也没吐出来。从此,袁蜜开启了暴饮暴食的模式,只要没睡着她总是在吃东西,没过几天袁蜜的脸圆了腰也粗了,一改往日萎靡不振的样子,又能叉着腰在家庭旅馆里大喊大叫了。

      过了几天,傅凯也传来好消息,三月十二日,植树节那天,他和杜兰朵也领了结婚证。领完证,两人去了花卉市场,买了棵一人高的幸福树。这之前,在傅首长的办公室,傅凯先是接住傅首长扔过来的转业报告,又接住扔过来的一张结婚介绍信。转业报告被驳回,但是傅凯被降了一级,而且他要下部队了,部队的驻地距离傅奕新所在的城市很近。拿着介绍信,决定要在他休假结束前搞定杜兰朵,然后,带着他的随军家属,到山洼洼里当部队主官了。

      忙了几天的傅奕新又来到了秦家,这次,他是来接秦远的,他们准备第二天一早去民政局领证。

      这一天,秦远和她妈一起做了春饼,拍了黄瓜、拌了葱白猪耳丝、五香豆腐丝、炒了盐煎五花肉、青椒鸡蛋沫、还有合菜、熬了一锅粘稠腻乎的小米粥。

      春饼,半烫面的面团,面挤子刷层油,两个压一起,擀薄,放入平底锅,微火,面饼受热后,一撕两张。烙好后再放进蒸锅回软,吃多少取多少,春饼永远是温热的。秦家的春饼与众不同的地方是饼比较厚,口感却软,卷上多多的肉和菜,不破不掉,看着柔软,实则坚强。

      合菜,是韭菜、酸菜、豆芽、瘦肉丝和粉条,全部切成丝炒在一起,材料普通,真谈不上特别,可卷入春饼,一入口马上体会到合菜的妙处了,仿佛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几人硬是能在一个屋檐下,磨合出了一家人的默契和谐来。

      每道菜都是为了配合春饼的存在,卷在春饼里,一个菜一个味道,再来一口小米粥,家常、细腻、熨帖、贴心,是春天里最动人的家常饭菜。

      饭后,他们要走了。秦远她妈有些难过,孩子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有个高大的小伙子要把女儿带走了,这种感觉真的像是在摘人的心头肉。车子开离了巷口,秦老师揽着老伴,走回家门。

      傅奕新带着秦远回到了珺墅。这一次,秦远没有拒绝。从明天开始,他们就是夫妻了,合法的,有证的!傅奕新也满怀欣喜,进门就将秦远扑倒在床上,手撑在两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秦远没绷住‘噗’的笑了出来。

      “笑什么呐?媳妇儿?”他问。

      “干嘛?起来!”

      “干嘛?你说我要干嘛?”

      秦远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着说:“大坏蛋,你信不信?你啥也干不了,”

      “嘿!我今儿不办了你,枉为七尺男儿!”

      结果,真啥也干不了,因为,正逢秦远的生理期。秦远捂着脸偷笑,傅奕新一点办法也没有,虽有些小遗憾,却依然很幸福,两个人躺在床上,相依偎着,畅想着即将开启的两人世界。
      两个人说起彼此的名字。

      “秦远,谁给你取的名字?”

      “我爸呗,我妈姓袁,‘远’取‘袁’的谐音,我生下来才六斤,像颗豆芽菜,我妈就给我起了小名:芽芽,你呢?谁给你取的名字?”

      “我爷爷取的,”

      “你有小名儿吗?”

      “算有吧,小时候,把我带大的保姆一直管我叫……”

      “叫什么?快说呀,该不会叫狗蛋吧?”他呵她痒,两人笑闹着。

      “毛毛”他在她耳边小声说,原来他有这么可爱的小名儿?

      “后来保姆走了,再没人叫我毛毛了,”

      “那我可以叫你毛毛吗?”

      他犹豫了一下,说:“没人的时候你再叫!”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两人一对眼神,大笑起来。

      说起了婚礼。

      “秦远,咱们干脆下个月办婚礼吧?”

      “咦?你不是让我当五月新娘?”

      “我等不及了,再一个,我不想占个节日结婚,”

      “四月?人间的四月天,四月芳菲,四月新娘挺美的,”

      “你说这个烦人的大姨妈,这时候来,哎!”两人又笑。

      说起以后的生活。

      “明儿先领证,然后去精城那边把你的东西拉过来?”

      “好吧,”

      “唉?怎么听着有些勉强啊?”

      “你这儿这么大,搞一次卫生不得把我累趴下,”

      他笑了起来,说:“原来担心这个?放心,不用你打扫,这里的物业有家政服务的,一天上来一次,”

      “每天都来啊?”

      “怎么了?”

      “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呐,多不好?要不,一周来一次?”

      “不行,”

      “那就三天来一次?好不好?自己家嘛,总有人走来走去,有些别扭,”

      “行,就三天。秦远,以后你每天都得给我做好吃的!记得吗?咱俩可是签了吃友协议的!”

      说起那份吃友协议,又笑成一团。两人到厨房里看那些镶进墙壁里的电器都是干嘛使的,傅奕新也是一问三不知,她还是自己琢磨吧,又计划着该去超市买些什么东西回来。他笑着看着秦远认真的记录着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就要开始过日子了!

      三月十八日,春光明媚,春风和暖,傅奕新和秦远两人走进了民政局。

  •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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