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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内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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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氏摇头道:“这些消息只怕府里的老人都知道,妈妈可打探到六姑娘为何会与肃王府的世子定亲?咱们家的门第根基虽说不浅,可与王府相较那也是高攀了的。”
“这也是奴婢糊涂的地方。我今日寻找当年跟着六姑娘从京城回来的管事仆妇,竟是一个也没找见。听说是当年宋管家临回京时将跟着的大部分人都带回去了。留下的人里面除了六姑娘贴身服侍的,就只有厨房里的赵川,他是老太太专门点了来给六姑娘做京菜的。”卢妈妈凝重道。
“这么说是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到了?”柏氏皱了皱眉头。
这打听消息自然不能向六姑娘身边的人打听。
卢妈妈朝四周望了望,见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又低声道:“奴婢倒是还打听到了另一桩事。六姑娘定亲的那年,大房的大姑娘也定亲了,时间比六姑娘还要早些。定的是大太太的娘家侄儿,听说那孩子的年纪比大姑娘还小了两岁。当时府里曾有过传言,说大姑娘本是要与诚王家二公子定亲的,只是大太太为了拉拔娘家,这才将大姑娘订给了舅家。”
柏氏忽地坐直了身子,轻“啊”了一声,一把握住了卢妈妈的手,“妈妈,你再去打听打听肃王府的世子和诚王府二公子分别多大年岁了?小心些,万不能让人看出来。”
“是,奴婢这就去。”卢妈妈一脸慎重的出去了。
屋子里只余柏氏一个人怔怔的坐着,心绪烦杂的涌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卢妈妈才回来。
“怎么样?”柏氏急声道。
“奶奶,奴婢刚刚探听过了,那肃王府的世子今年实岁已经十六了,诚王家的二公子今年也十四岁了。”卢妈妈恭声道。
柏氏听的心里一跳,嘴里直道:“果然...”,后面的话已经低不可闻。
“奶奶说什么?”卢妈妈不明所以。
“妈妈,今晚打听到的事你全都忘了吧。以后也不必再打听了。”
柏氏说完并不打算解释,只道累了,让卢妈妈替她把给大爷熬的汤送去书房。
等卢妈妈退下后,她才在烛光下怔怔的愣了神。
论出身,六姑娘只是二房的嫡女,与肃王府的世子并不相配,再者两人的年纪足足相差了六岁,六姑娘还未长成,那王府世子就已经到要娶妻的年纪了,按理这样的姻缘是不能成的。可若是换成大姑娘就不一样了,大姑娘今年已经十三岁了,虽然出身与肃王世子不相配,可与诚王家的二公子无论是年岁还是门第都是相当的。
柏氏想到了卢妈妈说的话。
大姑娘与六姑娘前后脚定的亲……
府里传言大姑娘本是要与诚王家二公子定亲的……
她猛的坐起身来,只觉当年的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当年的传言应该是真的,诚王府确实跟宋家提了亲,提的就是大房的大姑娘和他们府上的二公子,为的就是拉拢宋老太爷,当时老太爷正任吏部尚书,是朝中重臣。只是大太太应当是看清了诚王府当时在朝中晦暗不明的局势,并不想答应了这亲事将来害了大姑娘,这才匆匆给大姑娘定了娘家的侄子。如此府中的嫡女就只剩年纪还小的二房的六姑娘……老太爷和老太太应当是真心疼爱六姑娘,才会与肃王府达成了协议,让她与世子定了亲。
想明白这些,柏氏背上已是出了薄汗。不过是两个姑娘家的亲事,却足能看出当年朝堂上的局势是如何的凶险。怪不得公公这些年一直在这西北任上不得升迁。
柏氏想到白日里肃王府的齐嬷嬷和许妈妈的态度,看样子肃王府倒是极为重视六姑娘的。
柏氏想着心事,直到敛秋进来提醒:“时辰不早了,奶奶赶紧休息吧。”这才收敛了心思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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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大雪下了一整晚,早上极冷,屋檐上落下的水滴结成了冰锥。
季萦一大早起来梳洗了才往正院里去。
待她到时,三姑娘和四姑娘已经到了,正坐在花厅里喝茶,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相视一眼齐齐笑出了声。见她进来才止住笑,与她互想见了礼。
季萦微挑了眉头,心里疑惑,她们俩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姐姐们可是有什么好事,怎么一大早这么高兴?”季萦笑着问道。
“妹妹不是已经知道了?怎么还问我们?”三姑娘笑着道。
“嗯?三姐说的什么事啊?我怎么迷糊了。”季萦不明所以道。
一旁看着的四姑娘笑道:“三姐快别逗六妹妹了。”又笑着对季萦解释:“是我们今早恍惚听到京城的肃王府上派了人给父亲和母亲请安来了,母亲还叫了大嫂子和妹妹去见客。”
消息竟传的这么快?昨儿下午的事,今天一大早就知道了。
季萦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道:“并不是专门叫了我过去,昨天下午刚好在娘这里,这才碰上了。”
四姑娘听了点点头,也不知信了没有。
季萦也不以为意,信不信的也没关系,反正她解释也是为了堵别人的嘴。
这时,帘子一掀七姑娘从门外走了进来,边走边把手放在唇边呵上几下。
不等坐下就道:“哎吆,可冷死我了,芳露姐姐给我端杯牛乳茶吧,我喝了那个暖和暖和。”
三姑娘见了赶忙问她:“怎么就冻成这个样子了,你出门时身边的丫头没给你带了手炉么?”
一旁的似锦吓的白了脸色。
“不是不是……”七姑娘连连摆手,不好意思道:“是我一时贪玩儿,来的路上玩了会儿雪,当时没有觉得,后来越走越冷。”
三姑娘听了气的瞪她:“你这丫头,那冰雪渣子也是好玩的?等一会子冻病了看你怎么办。”
七姑娘吐了吐舌头也不顶嘴,只偷偷朝三姑娘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呲牙咧嘴的样子逗的四姑娘和季萦齐齐发笑。
几人正说着话,陈氏从内室走了出来。几位姑娘连忙站起来行礼,等陈坐了才又坐下。
陈氏笑着道:“里面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了,你们姐妹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季萦几个相对一眼,一时没有说话。七姑娘眼神转了转,笑道:“母亲,我听府里的丫头们说昨儿个咱们家来了贵客。”
陈氏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不错,来的是肃王府上的人。”
七姑娘听的瞪大了眼睛,三姑娘和四姑娘也是一脸的兴奋。虽之前就知道了,可这时再听见还是止不住的激动。
“王府的人怎么会来咱们家?”七姑娘疑惑道。
陈氏笑着与她们解释:“你们祖母一向与肃王府的太妃交好,咱们两家的交情也是极深,因此肃王府打发了人来给咱们府上送年礼。”
一副很正常的样子。
那怎么以前没来过?
只是这话谁都没有说出来,面上都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三姑娘看丫环们端了茶来,就起身端了一杯递给了陈氏,道:“母亲,喝茶!”
看陈氏端起来喝了,三姑娘才重新坐下笑着道:“听说王府来的是太妃和王妃身边的人。往日我们见了母亲身边的妈妈们就觉得极为气派了,不知道王府出来的嬷嬷又是怎样的风采?”
陈氏坐在上首笑了笑,才道:“本想今日让你们几个去见见的,不巧王府的嬷嬷们却不得闲,因过两日要赶着回京,今儿个一大早就出去采买了。”
听见这话,下首的三姑娘和四姑娘一脸的失落,七姑娘更是阻丧道:“早知道昨儿有客来,我一早就赖在母亲身边不回去了。”
陈氏失笑: “你们也不用失望,我们两家走动频繁,等以后回了京,有的是机会见面。”
正端了茶喝的四姑娘眼神闪了闪,笑道:“母亲,这么说父亲是要调回京城了吗?”
“不错,朝廷已经下发了调令,明年三月等继任知府到任后,咱们就能回京了。”陈氏颔首道。
“真的吗?这可真是太好了。”季萦欣喜道。“正好那时嫂子已经生产了,天气也不冷不热,我们赶路也不会很辛苦。”
季萦想到她七岁那年从京城回来时正是七月里天正热的时候,一路别提多遭罪了。虽有丫环妥帖侍候,但到底是古代,许多条件都达不到。
屋子里气氛转瞬热络起来,大家议论了好一会儿才各自散去。
陈氏带着吴妈妈一进内室,脸色就冷下来了:“真真是上不得台面,教了这么些年也没什么长进。”
吴妈妈知道太太说的是三姑娘,四姑娘和七姑娘刚刚对肃王府里的人表现太过热切。她心里叹气,确实是太过小家子气了,只是王府里的几个下人而已,就这样的奉承。面上却不露声色,口中温声劝道:“太太别生气,几位姑娘还小呢,慢慢教也就是了。”
“哼!能有多小?大的过两年就要出门子了,小的也已经虚岁十一了。这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等回了京城还不知要闹出多少笑话来。”陈氏冷声道。
京城里的达官贵胄众多,这些人家的姑娘都是从小着人教导,行走坐卧皆有章法。三姑娘和四姑娘这样的怕是连五品小官家的姑娘都不如。
吴妈妈扶了陈氏坐下,又给她端了茶,笑着开解:“也难怪几位姑娘如此,平日里见得都是自家姐妹,出了门去的又是老爷同僚的府第。第一次听到京里权贵,难免有些无措。”
陈氏听着脸色微霁:“也是我疏忽了,平日里出门见她们的规矩还算齐整,也就没有在这上面留心。”
吴妈妈听了忙道:“都是奴婢的不是,往日里只瞧着六姑娘那一身仪态风度与京城里的世家小姐们相比也不遑多让,倒是没注意三姑娘她们的缺欠。”
陈氏脸色大霁,轻笑道:“萦姐儿是嫡女,又是我亲自教出来的,自然与她们不同。”她沉吟片刻,才道:“罢了,姑娘们规矩不成,如今只能尽力描补了。你明日去请了项嬷嬷进府,让她给三个姑娘讲讲京里的人事,顺道教教规矩。”
项嬷嬷?吴妈妈心里微惊,这项嬷嬷是太太的乳母,在太太跟前极有体面,平日里已经不当差了,只隔三差五的进府请安陪太太说说话。怎么现在为着几个庶女就要劳动她老人家?
陈氏看吴妈妈的脸色,知道她还没转过心思来,便解释道:“本来三姑娘她们是庶出,以后就是在规矩上略有不足,旁人也不会太过苛求。可如今萦姐儿的亲事定了肃王府,以后要嫁到皇亲宗室里去,那时旁人看的不仅是她自己,也看咱们家。我可不能让她们连累了我的萦姐儿。”
原来如此!三姑娘和四姑娘皆年长,而六姑娘年纪小还没有定性,日后出门交际旁人先看的自然是姐姐,若姐姐失了礼数,旁人只怕是会怀疑宋家的教养,如此六姑娘也会受到牵连。
吴妈妈郑重道:“太太放心,我明日亲自去接了项嬷嬷进府。”
陈氏颔首:“我也不求她们能学的多出色,只别丢了咱们家的脸面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