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瓦塔西欧

6、陆

　　大街上车水马龙，一切都如往常一样，人们为生活奔波，为生活欢喜。

　　越过形形色色的行人，肖致眺望着马路对面那栋高耸的大楼。以往是如此平凡的一栋建筑，此刻在他眼中却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引诱着他，却又让他感到抗拒。

　　此时路旁的红绿灯红灯转绿灯，开始60秒倒计时，59，58，57······

　　“走吧。”赖友笙见肖致还站在原地发呆，抓住他的手臂，就拉着他过马路。

　　肖致回过神来，伸出手将赖友笙的手推开，然后跟上他的步伐，“谢谢。”

　　赖友笙灿然一笑，“不客气不客气。”

　　此时的赖友笙显然很兴奋，但肖致并不打算开口问他缘由，就算他解释了，他可能也无法理解，并且，只要在态度上达成一致，他并没有打算过多地打探他的隐私和想法。

　　两人并肩走进了大厦里，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带走了在酷热的太阳下行走时的炎热和沉闷，肖致顿感全身一松，舒爽地松了一口气。

　　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肖致和赖友笙随着人潮走进电梯里，抬手按亮了21层的按键。

　　电梯停停走走，终于‘叮’的一声，在21层停了下来。

　　肖致按捺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走出了电梯。明明来之前还很平静，也设想过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可在即将到达的现在，他却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连心跳都突破自己的意愿，猛烈跳动起来。

　　十二只告诉他们，到21层找他，却没有具体到哪一间公司。

　　所幸这里虽然大，但一层楼只有2间公司，所以他们只要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可奇怪的是，两间公司他们都问过了，两间公司的人都说没有十二这个人，而银边大厦只有这一栋，并没有分其他的楼，所以银边大厦21层，的确就是这里。

　　“会不会是他们把自己的地方隐藏起来了，只有他们能找到？”肖致和赖友笙探讨道。

　　赖友笙点点头，“没错，只有这种可能能解释现在的情况。”说着，赖友笙就伸手去摸电梯口的墙壁。

　　肖致站在一边看他折腾了一会，暗自叹了口气，道：“别摸了，要是真的在这，那别人不是随随便便就发现了，他们还藏什么？”

　　“哈哈，这不是，一切皆有可能嘛，试试又不会吃亏。”赖友笙走过来一把勾住肖致的脖子，把他往楼道里拉，“走，我们过去看看。”

　　肖致挣开他的手，皱眉道：“别整天动手动脚的。”说完先走进了楼梯间了。

　　赖友笙耸耸肩，也没说什么，跟着走了进去。

　　肖致先是将整个楼梯间环顾了一遍，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很疑惑，既然十二让他们来找他，却没有提及这个事情，也没有告诉他们找到他的方法，是为什么？

　　赖友笙进到楼梯间之后就跑来跑去，看看这边，摸摸那边，还是一无所获。

　　肖致说道：“难道我们真的就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吗？十二是不是说了什么，但我们没有注意到？”

　　赖友笙终于停歇下来，右手撑着下巴坐在楼梯上沉思。

　　肖致感觉十二是故意没有跟他们说这个事情的，虽然他对十二的了解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根本没什么了解，但他就是本能的感觉十二这个人，不会这么地疏忽大意。

　　两人各自思索着，空旷安静的楼道里，只听到门外的行人来来往往的模糊的声音。

　　突然，赖友笙一下子站了起来，眨了眨瞪大的双眼，裂开嘴角笑着对肖致说：“走吧，我们去21层。”

　　肖致没有感到意外，跟上他的脚步，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赖友笙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想到了什么，那更像是一种灵光乍现。”

　　二人打开门走到电梯口，此时电梯刚好往下走，很快就到了他们这一层。

　　电梯门缓缓打开，他们走了进去。电梯上没有其他人，所以赖友笙也就不用顾及其他，电梯门一关上，就字正腔圆地开口道：“21层，壹拾贰侦探所。”

　　话音刚落，“叮”的一声响起，显示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景象，好似是在一个大宅的花园里，明媚的阳光下，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假山傍着几颗茂密的大树和一眼看不到头的湖水，湖里的花开得不多，黄黄绿绿的却也好看，湖上长长的廊桥连接着电梯口和另一头的亭子，也连接着亭子和分布在后头的十二座风格各异的厢房。

　　他们走出电梯，一踏上廊桥，就感觉到了太阳的热量，仿佛他们又回到了太阳底下暴晒，使得他们加快了脚步，走向那座亭子。

　　越走越近了，他们才发现，那座亭子其实很大，欲要冲天而去的飞檐有一种乖张的气势，与这一整个平和的画面似乎格格不入。整座亭子都散发着古色古香的气息，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张小的红木床榻，却唯独亭边放着一套白色的布艺沙发，显得十分突兀。

　　肖致踏进亭子里，身上的炎热一下子就好像被轻柔地拂去了，只剩下柔和的清凉感。他发现，这个亭子还是一座流杯亭，地面上弯弯曲曲的水槽里，还有几条小鱼在优哉游哉地摆尾，见有人来了，也没有慌乱地游走。

　　肖致还沉浸在这片景观里，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扯了一下，他转头看去，就看到赖友笙伸手指了指那套白色布艺沙发。

　　他定睛看去，白色沙发上正躺着一只袒露肚皮呼呼大睡的老鼠，老鼠金色的皮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得油光滑亮的。

　　赖友笙来了兴致，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只老鼠抓在手里，谁知那只老鼠动了动手脚，却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是不是他们养的宠物啊？这么没戒心。”赖友笙笑着晃了晃手。

　　肖致凑前去看，老鼠果然睡得很安稳，嘴角的毛还沾着点应该是零食的碎屑。

　　突然。

　　从肖致的背后伸出一只手，捏着老鼠的后颈肉将老鼠提了起来。

　　“谁？！”肖致转过身，大喝一声质问道。

　　提着那只老鼠的人一脸精英模样，一身蓝灰色西装衬得他的气质更为沉稳内敛。

　　那人淡淡地说道：“闯进我的地方，你们反倒来问我是谁。”明明那张脸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肖致却能感觉到那人十足的压迫感。

　　“我们是——”肖致刚开口，就被那人打断了，“我知道你们是谁，但是你们为什么会知道这里，又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说着，用手轻轻抚了抚那只老鼠的头，眼见那只老鼠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便甩手把那只老鼠扔进了湖里。

　　“吱——”老鼠大叫一声跌进水里，就没了声息，连扑腾一下都没有。

　　随后，从亭子后面的一座厢房中冲出来一个人，那人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抓过那个男人的手臂就咬了一口，一边咬一边哼哼。

　　见此情况，肖致和赖友笙多少也明白了一些眼前的状况，眼前怒气冲冲的人应该就是刚刚那只老鼠了，而这个人很明显就是昨天晚上救了他们的那个青年。

　　那两人一个咬人一个顺毛，好像忘了他们的存在一样，肖致清了清嗓子，“那个，是十二让我们来这的。”

　　这句话明显很有效果，那两个人都愣住了，“十二？”

　　穿着西装的男人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皱着眉又问了一遍：“十二让你们来这的？”

　　他俩点点头。

　　男人垂下眼眸思索了几秒后，把青年拉到沙发上坐下，对他俩说：“坐吧。”

　　青年一改刚刚活泼的样子，正襟危坐，一脸沉稳的模样，还抬手示意他们坐下。

　　男人开口道：“我叫庄二，他叫庄一，既然是十二叫你们来的——”

　　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赖友笙抢了话：“十二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们了。”

　　庄二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既然他觉得可以，那我们可以告诉你一些你现在可以知道的事。”说完，他看向肖致，“你与此事无关，不该参与进来。”

　　肖致心猛地一跳，他们一定知道什么，但是他们不愿意告诉自己，他不动声色道：“这是我的选择。”

　　庄一想说些什么，被庄二阻止了，庄二看向赖友笙，“你被一个组织看上了，我们侦探社的人会一直保护你，等过了8月25日，你就安全了。”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两条红绳便出现在他手上，他将绳子递给肖致和赖友笙，“一般我们可以通过星象卦象来知晓你们的位置和凶吉，但世事难料，一旦遇到危险，你们将绳子扯下，我们便能出现，但你们心中定要有遇险求助的念头才能将红绳扯下。”

　　肖致将红绳系在手腕上，系上的瞬间，红绳便隐去了身形，他用手摸了摸，看不见摸得着，对视觉的冲击力还是很强的。

　　赖友笙接过红绳，没有立刻系上，而是追问道：“什么组织？看上我是需要我做什么？既然如此，干脆全部告诉我，不是更好吗？”

　　“有时候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庄一接话道。

　　“是好事还是坏事，应该以我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吧。”看庄一很着急想再说些什么的样子，赖友笙转移话题：“十二其实并没有告诉我们，应该怎么进入这里，是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进入这里的画面，就好像以前我也进来过这里。而且，前天在医院帮我疗伤的时候，他也明确的表示我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但是，我并没有那种记忆，我记得的是没有。”

　　“的确不是第一次，从你还没有记忆开始，我们就已经开始接触你了，你也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原本我们这次也打算把你这次的记忆压制下去，但是，看样子，压制已经到极限了，所以这应该也是十二把你叫来这里的原因。”

　　“既然这样，都还是不能把前因后果告诉我吗？”

　　“你只要知道，遇到危险的时候，告诉我们。”庄二站起身，“好了，该告诉你们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可以走了。”

　　知道没那么容易得到答案，赖友笙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肖致见赖友笙看过来，似乎是想问他有没有想说的，他摇了摇头，今天想问出什么东西来是不可能的了。

　　赖友笙站起身，笑嘻嘻地说：“好吧，今天就这样吧，我们下次再来。”

　　肖致在一旁赞同地点点头。

　　庄二手一甩，他们转眼间就回到了电梯口。

　　“啊！”肖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们还没跟庄一道谢，昨天他救了我们。”

　　“有机会的，下次。”赖友笙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