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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壹拾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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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你总会发生麻烦事。”肖致将休息得差不多的赖友笙放开。
赖友笙顺势坐在地上舒缓腿部肌肉,一脸无辜道:“今天这事可不见得是冲着我来的,你觉得呢。”
正拨开茂密的草丛查看情况的肖致沉默了一会,“抱歉。”看情况这次好像的确是冲着他来的。即使赖友笙很可能会喜欢目前的状况,他也觉得自己应该为此道歉,但他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你介意?”
“哈哈哈哈哈哈。”赖友笙笑出声来,“既然你知道我不会介意,你还跟我道歉,就不怕我越来越得寸进尺吗?话说,我还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跟你朋友说清楚?”
肖致“啧”了一声,不耐烦道:“你有完没完,都说我是一时忘记了。”
赖友笙耸耸肩没再继续问。
这片林子里的植被都比较茂密,树木高大,杂草灌木一片连着一片,没有什么人类生活或者经过的迹象。而在肖致的印象中,市里附近的几座山每天都是人来人往的,很难说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有没有感觉有点不对劲?”赖友笙在他身后问。
“恩?”肖致环顾四周,即使没发觉什么,他还是因为这句话开始紧张起来。开始落入这里时心里也是紧张的,但是现在这种将发生但未发生的毛骨悚然感才是最折磨人的。
他开始往赖友笙的方向靠近,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问道:“哪里不对劲?”
赖友笙脸上也没了笑容,就连往日惯有的悠然也被肃然所取代。
还没等他们靠近彼此,便倏然从地里蹦出几道人影,带出的泥土和杂草撒了他们一身。
定睛一看,五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人已经将他们围了起来。肖致看到这五个黑衣人的领口都缝有金色的火焰,额头也戴有火焰抹额,难道他们是“烬”的人吗?可是他们的装扮和那个叫毒蛇的并不相同。
那五个黑衣人已经将他们两个围了起来,甚至不给肖致开口的机会,站在肖致右前方的那一个就向着肖致挥手一甩,并紧跟着冲了过来。肖致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还是避无可避,像是被一条巨大的鞭子抽了一记,整个人向后倒摔。
肖致倒在地上,身上的伤口还没感觉到疼痛,就见离他较近的四人饿虎扑食般向他扑来,带头的那个人甚至还隐隐显现出虎豹之形。
他被几人的气势所迫无法动弹,眼看四人就要将他生吞活剥,千钧一发之际,却见那四人不知缘由地生生止住动作往后弹射而去。
而他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一只耳的兔子。兔子双腿发力向着那五个黑衣人蹦去,兔子的速度非常快,但是又好像非常慢,在肖致眼中仿佛是电影中的慢动作,但事实又是那五个黑衣人完全无法触碰到兔子。兔子周旋在那五个黑衣人间,只见他在空中一个轻松的转体,双脚落在追袭而来的其中一个黑衣人左肩上,双腿发力蹦起,那个黑衣人起势一滞,左肩诡异地塌陷下去,随后从空中掉落下来,再也没有了动静。
兔子就这样与那些黑衣人缠斗着,看起来好像只是一蹦一蹦地戏耍着他们。不消一会,那五个黑衣人便都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了。
之前被另外一个黑衣人控制住的赖友笙此时也来到了肖致身边, “怎么样了?”
肖致双手紧抓着身下的草根,隐忍着摇了摇头,被鞭子抽的感觉并不是错觉。一条长长的被利器抽过的伤口从左肩延伸到右胯,鲜血滚滚,伤口上破绽的血肉和衣物粘连在一起。小腿还有两道伤口,露出的骨头已经有碎裂的迹象,是刚刚黑衣人急退时不甘心扔出的一记角度刁钻的甩击。
“绳子带了吗?”赖友笙问着就伸手去摸他的手腕,却摸了个空,赖友笙破天荒地皱着眉有点烦躁地问他:“没带绳子?为什么不带?”
肖致还没回答,那只兔子已经走到他们身旁,“别在这停留,我刚刚过来的时候还有一帮人往这赶。这附近有个地方,我们先过去那给他疗伤。”
两人只一惊,也来不及花更多时间诧异兔子能说话,赖友笙马上脱下上衣,随便折了几下,按在肖致血流不停的伤口上。
“嘶——”触及伤口的疼痛让肖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咬牙忍住痛呼。
堪堪减缓出血,他们就不得不马上出发,肖致无法行动,受伤的位置又没办法背,赖友笙只能用公主抱的方式抱着肖致出发。虽说这个姿势一不小心又会拉伤伤口,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是以公主抱的方式,他们都很清楚以赖友笙的体力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果然五分钟不到,肖致就感觉抱着自己的手在颤抖,耳边的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感受到赖友笙升高的体温和汗水,他低声道:“放我下来吧。”
赖友笙不敢开口,怕一开口这份力就散了坚持不下去,只是双眼直直地望着前方摇了摇头。
肖致没办法,身体疼痛难忍,他也不敢乱动,就怕一不小心摔下来。
就这么忍受着疼痛又担心受怕着被抱着又走了快五分钟,他们来到了一个洞口前。
“走吧,就在里面。”兔子率先走了进去。
里面的通道还算比较宽阔,但是肖致还是需要尽量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才能通过,拐过几处弯道,他们来到一个巨大的洞穴里。说是洞穴,其实更像是一般的演出大厅那般宽敞,而且里面居然很是明亮,只是非常脏乱,各种不知名物品、生物残骸和粪便到处都是。
赖友笙在一处相对没那么脏乱的地方将肖致放下,放下时动作非常缓慢、僵硬。放下后,赖友笙嘴里快速地喷出一口气来,随后便就地躺下、喘如老狗。
肖致虽然内心感到歉疚,但是另一种愉悦的情绪却让他笑了起来,“谢谢。”
赖友笙一动不动,只骂了一句:“混蛋。”
“呜呜呜……”突然周围响起了怪异的声音,“我好惨啊~~呜呜呜~~”一道哀怨瘆人的女声在洞穴里响起。
“鬼?”肖致一惊,挣扎着想起身,却遭到了制止——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又带了药草回来,此时站在肖致旁边,前爪挂着一个大锦囊,“别动,喏,袋子里的东西敷在伤口上。”
“谢谢。”肖致从兔子那拿过锦囊,艰辛地一点一点抹在自己的伤口上。那药是翠绿色的,和电视剧里的差不多。电视剧诚不欺我,感觉疼痛稍稍减轻的肖致如此感叹道。
“别别别,放开我吧!呜呜呜……”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越来越近,肖致转头看去,兔子带过来一只只有上半身的半透明的金丝猴。
“就是这只鬼。”兔子伸头咬了一口空气,然后咀嚼起来,还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好好的,不去投胎干嘛呆在这里吓人?”
金丝猴灵动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兔子,涌出几滴泪来,“我也不想呆在这啊,这里又没人来,除了一些受了重伤的老虎、豹子,普通人也进不来这,几十年也来不了几个人,我可寂寞了……”
“那你是出不去,投不了胎咯?”赖友笙此时又恢复了兴致。
“是的呀,不然谁乐意一直呆在这啊。”金丝猴又瞧了瞧兔子,“投胎好的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投胎呀?”
兔子又伸头咬了一口空气,“一我不知道你是谁,二我不知道你怎么死的,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投不了胎。”兔子停顿了一下,问道:“你有没有见过鬼差?”
“鬼差长什么样?我就记得大概几十年前有几个人和神仙来过这,没见过什么鬼差,如果再更久以前的话……我也记不得了……”
“没办法。”兔子斩钉截铁道。
肖致看到金丝猴听到答案后,半透明的身体似乎又透明了几分。
但是金丝猴没有消沉多久,又活跃起来,绕着他们问东问西起来,什么“从哪来啦”、“怎么受的伤啦”、“外面有什么新奇好玩的啦”,甚至还向他们说起故事来。
“三十年前啊,这里发生了一件可凄惨可凄惨的事了。一个女子绑架了一对夫妻到这来,居然还是孔雀仙子,不知道怎么的,竟被一个普通女子绑了来。不过我看那女子邪气环身,该是有人在身后助她一臂之力。那丈夫也是相貌非常,英俊潇洒气质不凡,唉,都说红颜祸水,蓝颜也是祸水啊。那女子泪涕横流哭诉她与那男人相识多年,男人却不愿爱她,与孔雀仙子仅相识一载却结为夫妻。”
“后来怎么样了?”肖致好奇心大盛,倾身向前看着那只摊手做无奈状的金丝猴。
“后来啊······”金丝猴装模作样地回忆了一番之后,才悠悠说道:“后来,那女子胁迫不成,反倒是看他们夫妻二人痴心不改、互诉衷肠,便发了疯——”
话刚说到一半,便被兔子打断了。
“好了,我们该走了。”兔子说完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啊?别这么快走呀!”金丝猴立马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低迷极了。
肖致动了动身体,伤口又涌出了几滴血,疼痛倒是已经减缓到可以忍受的程度了,他安慰金丝猴道:“我们认识几个人,说不定可以帮到你,等我们出去问问,再回来找你。”
“真的?!”金丝猴兴奋地扑过来抱住肖致,“谢谢你!”
肖致只感觉到一股阴凉围绕在自己身上,却并没有实感,他看着金丝猴的身体凭空拍了拍,“恩”了一声。
肖致还沉浸在莫名的情绪中的时候,一只手拉着他的衣角就往外拖,他吓了一跳,往后一看,是赖友笙。他赶紧把衣角揪回来,莫名心虚地低喊一声:“干嘛?!”
“走啦。”赖友笙手里拿着被鲜血浸染的上衣转身走了出去。
肖致装模作样整理了一下衣角然后跟了上去,身后的金丝猴还在大声喊着让他们早点回来。
“嗯。”肖致低声应了一声,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