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久》清雨Aphasic

27、真心话

　　因为人变多，沈绎直接提议大家一起玩狼人杀或真心话大冒险。
　　隔壁的文科班学生，也在这时候陆陆续续搬凳子来了操场上。叶霜辞和张静走过来坐在了夏亦宁的旁边。
　　李清源想玩狼人杀，结果叶霜辞说她搞不懂狼人杀的游戏规则，最后只能玩真心话大冒险。
　　除了舒遇，剩下的人都已经很熟了，叶霜辞和张静和几个男生平时都是称兄道弟的，大家约定了不会出太过分的大冒险题目。再说，毕竟周围还有老师。
　　几人通过抽牌决定“中奖者”。
　　“不看花色，就看数字大小，123排后边，大小王最大，手里牌最小的要听最大的‘提要求’。”李清源简单讲游戏规则。“牌没翻开前可以交换，不过我觉得这也没啥用，毕竟都是随机的嘛。”
　　“事先声明，不能问太过于隐私的内容，比如内裤是什么颜色的这种也不行，不过我没关系，我今天穿的还是蓝白条的……”沈绎叽叽呱呱补充了半天，结果被两个女生在脑袋上拍了好几巴掌。
　　“要不要脸啊你！”叶霜辞笑骂他。
　　“好了好了，开始吧。”夏亦宁打断打闹中的人，催促道。
　　许焱像个工具人似的，懒得说话，就洗牌。
　　给每个人发了牌之后，大家同时翻开，夏亦宁看了一眼——
　　自己是2，算很大的了。
　　舒遇轻轻捏了下夏亦宁的手腕看他是什么牌，他手上的是Q，也不小。
　　李清源是10和许焱摸到K，叶霜辞是8，张静摸到小王。
　　拿到5的沈绎看了一圈，问：“最小的是不是夏亦宁？”
　　“你刚刚听规则没，123排后边，比字母大，最小的是你。”李清源把自己的牌往中间放牌的那张空板凳上一丢，骂道。
　　拿到最大牌的张静挑了挑眉，说：“问胖次问题好没意思啊，我问什么好呢？”
　　“你尽管说，我来者不拒。”沈绎拍着胸脯回应。
　　叶霜辞在张静耳边轻声说了两句，然后张静问道：“你从小到大，目前为止，考过最低分是多少？”
　　大家都以为沈绎会思考一会，谁知他居然脱口而出，答道：“小学四年级那会，还没到期末的时候，不知道老师抽的什么疯……”
　　李清源打断道：“你能不能直接说分数，怎么说那么多啊。”
　　“零点五。”沈绎说。
　　“什么？”舒遇坐在沈绎对面，离得最远没听清。
　　“零点五分！你故意的是吧？”
　　在场所有人爆发出笑声。夏亦宁还算比较淡定的，问自己的老同桌：“这分数你怎么考的出来的？”
　　“让我说完不就知道了么。”沈绎嘟囔着：“我们省不是三年级刚学英语么，到了四年级，学过的单词也就那么小几百个，当时我们英语老师说有教研组要来，抽查我们年级的英语水平，恰好就抽到我们班。”
　　沈绎两手一摊把牌一扔，作无奈状：“一共两百条，一百个英语单词默写，一百个中译英。”
　　“两百个，感情你整张卷子只写出来一个词？”舒遇问道。
　　“对啊，我小学成绩一塌糊涂，整天玩，不看书的。只记得个猪是pig，其他的一概不认识。”
　　沈绎倒是一点都不脸红。
　　夏亦宁又笑了两声，抬手勾到舒遇的肩膀上，说：“这有个跟你同病相怜的，你俩可以‘惺惺相惜’一下。”
　　大家都很不解地看着他俩。
　　夏亦宁对着舒遇扬了扬下巴，让他自己说。
　　舒遇自爆黑历史：“我小学的时候也是班上倒数，不过没考过那么低的分，就是经常不及格而已。”

　　大家更震惊了。

　　叶霜辞：“沈绎，你看看人家，小学都是成绩倒数，人家现在是全校靠前，参加竞赛的学神。再看看你……”
　　“卧槽，学神，你是怎么做到的，吃了什么保健品吗？脑白金？”沈绎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舒遇。
　　“脑白金？我看你就是假药吃多了才变傻的吧！”许焱冷不防冒出来一句。
　　沈绎回嘴：“去你的，除非辣条吃多了会降智，否则我不可能后天变傻。”
　　“我是到了初中的时候，突然醒悟。小时候顾着玩不想学，后来我爸骗我说，再考那么差你就上不了高中了。”
　　夏亦宁还看着他，舒遇朝他笑了一下，转过头反靠在夏亦宁肩膀上，故作撒娇模样说：“我舍不得主席啊，我怕不能再和他做同学了，所以我就拼命学。”

　　是这样吗？轮到夏亦宁震惊了。

　　自己之前从来不知道，舒遇初中时突然的转变是因为自己，原先一直误会他是因为别的原因。
　　夏亦宁一时有些无法相信，又问了一句：“你当时……不是为了给女生讲题目？”
　　舒遇刚要开口，就被李清源打断：“哇，有八卦？这是下一个问题，现在不可以问！”
　　“等下我们抽到大数也可以帮你问！”叶霜辞悄悄靠过来对夏亦宁说。
　　许焱重新洗了牌，发给每个人。
　　结果这会夏亦宁的数最小，舒遇拿到了最大。
　　李清源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反正他和舒遇也没什么秘密，这完全就是送分题了。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舒遇问道。
　　这个问题之前两人有说过啊，夏亦宁想。还有，舒遇干吗要对这种问题这么执着呢？心思还真是和小女孩似的。
　　“没有。”他很干脆利落地说了谎。
　　李清源：“哎，没意思，继续。”
　　许焱洗牌的功夫，舒遇想了很多：既然夏亦宁现在没有喜欢的人，那自己是不是可以争取一下呢？
　　接下来，舒遇和夏亦宁都没有再抽到最大最小牌，看着沈绎他们几个互损打趣。
　　许焱问的问题有些无聊，因为是问女生，他还是他问叶霜辞：“目前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追韩流明星，写王道文！”叶霜辞顿时来了神儿。
　　“王道文是啥？”又是自己的知识盲区，沈绎问道。
　　男生们都没听过这个，很好奇的听叶霜辞说。
　　“就是我追的南韩偶像组合，他们会有官方cp，然后我们会在百度贴吧上写同人文。”
　　听到是外娱相关，许焱和李清源就没了兴趣，开始洗手上的扑克。
　　“同人文又是啥？”沈绎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
　　“你怎么问题这么多？不会自己百度去？”张静鄙视道。
　　沈绎吃瘪，夏亦宁看着他们忍不住地笑。

　　没人看的到，此时舒遇正在旁边偷偷点手机百度。

　　一般来说，是不会有男生，真的对女生追星的专用名词感兴趣的。
　　就像沈绎，他问了叶霜辞，也就是问一下而已，不会再去深入了解。
　　虽然舒遇也不过是无聊才想科普一下。
　　结果点开词条后，他震惊了两秒。
　　【可指非同一般的友情，也可指超过友情的感情。】
　　那不就是爱情？
　　舒遇随后又想：现在的女生思想也太开放了，为什么会喜欢这些……

　　夏亦宁提醒他接牌，舒遇又把手机收了起来。
　　下一轮还真给叶霜辞拿到了最大牌，舒遇是最小。她帮夏亦宁继续问了之前那个问题。
　　“刚刚10说，你初中给女生讲题目，那个女生是你喜欢的人吗？”女孩子的八卦心是挡不住的，提出的问题简单粗暴。
　　“不是。”舒遇否认的很果断。
　　“我从初中到现在一直在否认这件事，但一直都没有人信，我现在这么说你们相信吗？”舒遇反问道。
　　叶霜辞摇摇头，又立马改成点头：“信。”
　　舒遇又补充说：“她就是我以前关系比较要好的同学而已，如果我真的喜欢她，虽然我不会早恋，但我也会直接告诉她。”
　　叶霜辞假作花痴状，特别浮夸，又说：“学神，你还有和你同款的兄弟能介绍给我们吗？只交朋友那种。”
　　沈绎粗线条：“他人就在你面前你不和他交朋友，还找他兄弟干嘛？”
　　张静白了他一眼，说：“你傻么，学神是10的，我们没戏啊。”
　　她的意思是：舒遇整天都和夏亦宁黏在一起，已经有了最好的朋友，就容不下别人了。
　　但舒遇和夏亦宁听了这话各自都想歪了。
　　当然，这两个妹子本来想法就是歪的，末了张静又很小声说了一句：“两个学神就是我们这的官方cp，我们永远支持你！”
　　只有舒遇注意到了，其他男生都没听见。

　　李清源又喊：“继续，继续。”
　　后来，他们又问了些奇奇怪怪的小问题。
　　许焱问舒遇最喜欢的图案是什么，他说二次元的图腾纹路太多不好形容，现实里最喜欢的是银杏叶。
　　李清源让夏亦宁和叶霜辞轻轻拥抱了一下，两人都很大方自然，只有舒遇心里暗暗有些不适。
　　沈绎问许焱以后准备多大岁数结婚，又引起了所有人的讨论，结果发现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27岁左右。
　　……

　　下午的时间并不长，几人玩了两个多小时，就到了运动会散场的时间。
　　大家互相告别，说明天有空可以再来一起玩，然后各自收拾东西回教学楼准备放学了。
　　运动会期间也放学早，晚自习暂停，让学生们早点回家休息。
　　回去的路上，公交车上人多，舒遇和夏亦宁坐在倒数第二排，舒遇在靠窗的位置抱着包，戴耳塞听歌。
　　夏亦宁有些困，自然而然地靠在舒遇的肩膀上浅眠。
　　舒遇看着窗外，想起下午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夏亦宁说过的话。
　　再过两个多月夏亦宁就要走了，自己是不是得赶紧表白，一直拖延，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窗外的梧桐树与街道飞快地往后奔逃，微凉的秋风从没有合严的车窗间灌了进来，涮洗着舒遇虬结着的心事。
　　夏亦宁枕着他的那边肩膀给了他心安的感觉，可同侧的那只手却忍不住用力，狠狠地攥着自己校服外套的袖口。
　　袖口变得皱巴巴的，还被手心浸出的汗给沾潮了。

　　他怕失去，也怕遗憾。

　　怕的东西积累到了一定数量，这会让他感到自己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害怕。
　　心事想细沙，而心是装心事的容器。
　　秘密太多总会从心里溢出来的，他想坦坦荡荡地去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