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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受着周围人视线的宋清清艰难地闭上了眼睛，在安全区冰凉的地面上靠着墙坐了下来，双腿之下的地面时不时发出一些震动，耳边是人们嘈杂的谈论声，宋清清能感受到其他人对自己身上穿着的标有地下实验室图案白大褂的好奇，按照她以前的性格应该慌不择路地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她现在太累了，她只想静静地躺在一个地方。
在她不远处是和她有着同样标识的同事们，但是他们的神情很倨傲，和这个安全区里的一些监管者趾高气扬地说着些什么，但是当对方明显拒绝他们希望与最高指挥者接触的想法时，他们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宋清清睁开眼睛，在苍白的灯光下认出了其中的几个是地下实验室里拥有较高权限的负责人。
后来的事情仿佛就像电影里的快进镜头那样，在宋清清恍恍惚惚的时候，发生了。
她和那些有着地下实验室标识的人在一切都平静下来后被接送到了一个审讯室，询问的问题不外乎是自己的个人信息，这十几年在实验室里做的事情，宋清清毫不掩饰地把柳迢的事情说了出去，但是对于云朵的事情她省略了很多细节，只是让大家觉得云朵所在的那个实验也不过是失败的，没有任何成果的。
“宋清清女士，如果你没有要补充的话，请你签一下这几份文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审讯员将文件递到了宋清清的面前。
宋清清拿起笔，看着文件的题头。
承诺书和保密文件。
她没有丝毫犹豫，简单翻阅后，直接在文件的签字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她就被送到了所谓的“休息室”里，开始了漫长的被监禁的生活。
“宋清清女士，请你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等审查人员和评审团将你们的案件审判后，你才能出去。”一个职业女性对她微微笑了一下。
宋清清体谅地点了点头，然后她就这样子被监管了半年。
时间推移到她刚从电梯出来，和她差不多同一时刻逃出地下实验室的云朵和柯晨玉他们出现在了江安省的高墙外，刘琴开着强化过的越野车发出了舒爽的声音“啊哦~”。
几辆车陆续地从地下冲向了地面，在密密麻麻的丧尸群里灵敏地横冲直撞着，云朵看着外面灰色的天空，深深的呼吸了一下。
是空气的味道，她有些兴奋地想。
“请各位乘客抓紧座位，车要起飞了！”在刘琴激动的声音中，云朵所在的越野车速度越来越快，跟在它后面的几辆车也不甘示弱，开始了汽车比赛，刘琴打开窗户，对着旁边的那辆车喊，“老大，我这次一定要赢过你！”
柯晨玉咬着棒棒糖棍，闻言对他勾了勾唇，右手朝他勾了勾，然后就加速超过了刘琴，扬起的水花差点溅入对方的车里。
几个人唱着在基地流行着的歌，欢呼地开着木仓，水花与丧尸大脑溅起的鲜红的彼岸花混杂在一起，已经经历颇多的越野车流畅地压过了尸体，朝着他们心里的方向前进着，云朵痴迷地看着身边发生的一切，然后拿起了刘琴旁边的汤姆逊冲锋木仓说：“让我也来试试呗。”
王辉蹈看着她说：“这把枪的后坐力有些大。”
云朵翘了翘了鼻子，吸进一口气，然后瞄准了正在努力接近这辆车的丧尸。
“砰砰——砰！”她的身体朝后扬了一下，然后又是接连不断的声音。
“老妹牛啊！”刘琴朝着后面的云朵比了个大拇指。
车队沿着西南角的高墙清理了一波丧尸，就简单搜了些物资，拖着一些废铜烂铁就离开了。
“你们为什么要拿这些东西？”云朵头伸出了车窗外，好奇地看着在车后面的一些旧车。
“换武器。”刘琴给刚来的小妹解答了一下。
“哦~”云朵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后来云朵就加入了柯晨玉所在的这个小队，跟着他们一起清理高墙外的丧尸，一起去找废弃的材料。
而对于云朵，柯晨玉他们队也不是不好奇，只是队长对她的身份没有什么怀疑，大家也就不好意思在同意对方入队的时候询问云朵更多的事情了。只是在后来的相处过程中，看到云朵对着许多事情像个好奇宝宝那样，刘琴几个终于没憋住，问了云朵几嘴。
“你是实验室里的实验员？”刘琴擦着子弹，假装不经意那样问旁边那个吃巧克力慕斯吃成小花猫的云朵。
云朵咽下了嘴里的慕斯，眯着眼回味了一下，眼馋地看着对方的子弹说：“不是呀，琴哥你的子弹好漂亮哦。”
“……”刘琴看了一眼不知道被谁带坏的云朵，给对方了几颗子弹，“宝儿，别告诉老大，不然我的子弹又要被限额了。”
“好哦，”云朵快速地把对方给的子弹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用力地拍了拍，然后说，“我是里面的实验体，我姐姐是实验员。”
“你一直在找的姐姐？”王辉蹈也凑了过来，把依旧修好的刀递给了云朵。
云朵乖巧地接过了对方给的刀，迫不及待地拆了开来：“谢谢老师！”说完就手触碰着刀刃，开心地蹭来蹭去。
王辉蹈摸了摸云朵的头：“乖啦。”
“你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吗？”刘琴好奇地问。
“不是的哦，是我姐姐给我取的。”云朵捏了捏自己头上的团子，有些不安地说，“我姐姐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大家都安静了，毕竟半年前的那一次爆炸，虽然地面上只有微微的一些震动，但是从基地传来的信息，地下实验室基本化为了一片废墟，全是建筑和尸体的碎片，基本没有什么活着的生物。
又再接下来的几个月，基地持续曝光了地下实验室的一些实验内容，说是有他国的势力侵入了实验室导致实验室内部的实验出现了问题，为了保护实验室的成果，实验室里的超脑-精卫开启了自毁程序，后来大家只能根据“精卫”里残留的数据得知实验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拿到了精卫里大部分数据的瘦子，这半年一直在高墙里整理着程序。
柯晨玉时不时地去他的屋子里，翻看着他整理出来的数据，沉思良久。
对于大家又爱又敬的老大，云朵心里只有浓浓的好奇，她对这个和她差不多大，但是明显比她要成熟很多的同龄人很好奇，她有的时候在清理的丧尸的时候就会像个小尾巴那样跟在对方的后面，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给。
对于自己那个存在感十分重的小尾巴柯晨玉忍受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转头警告对方不要再靠近她了。
可能是柯晨玉那种凶巴巴但是完全没有恶意的情绪吧，云朵并不害怕他的口头警告，反而和他更亲近了。
“啊，我想起来了。”云朵惊呼了一下，然后兴致勃勃地走向了柯晨玉那。
当云朵过来找柯晨玉的时候，他正在旧校区的办公室里看瘦子最新整出来的数据。
云朵靠近了他，和他一起看起了他手里的这份文件：“唔，你是在找什么实验吗？”
柯晨玉看到对方没有梳好的那一缕垂下的头发的那一刻就停止了翻动文件，听到她的询问，他合上了文件，站了起来，低头看向了对方，把她完全融入了太阳照射在他身上所产生的阴影中。
“你不要踏进你不该进的地方。”
云朵咬了咬唇，两只脚在对方的影子上踩来踩去，有些气呼呼地看着对方：“很多实验体是不会记录在实验里的，最多只有自己的代号。”
柯晨玉皱了皱眉，从她的身前跨了一步，然后坐了下，示意对方也找个地方坐下来。
云朵的手指沿着他前面的那张桌子一直划到了他的面前，她的人也走了过来，一个轻巧的攀爬，她坐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两根均匀但有力的小腿前后晃动着，她的脚尖都快要碰到他的胸口，但是他并没有后退，她也没有改变方向，就这样隔着几乎看不到的距离。
“像我呢，是15号，云朵的名字并不会记录在实验里。”云朵拿起了桌上的文件，正对阳光看了起来。
“这个实验上面的标号SYA201-12B-3,是说这是A区编号12B实验的第三次记录，12B这个编号是16进制数，299这个数字很小欸，那大概是十多年前的实验了。”
她翻动这里面的记录：“你要找的人叫什么，我可能看到过哦。”
柯晨玉一只手握住了她那交叉晃动的小腿，热度从袜子上传来，云朵有些不适地抽动了一下，但是对方并没有放开。
“你来找我不是简单地骚扰那么简单吧。”他说。
“唔，”云朵放弃了从恶狼嘴里逃脱的想法，“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个实验室里的几个人经常讨论的名字——柯晨玉。”
她对他笑了下。
在柯晨玉的眼镜里，午后阳光里的尘埃在陈旧的办公室里泛着光，对方的头发和裸露肌肤上的绒毛仿佛快要被阳光融化了那样，整个人都呈现着一种并不真实的美好，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就仿佛是草原里的那一片蒲公英那样，被风轻轻吹动，柔软可爱的种子就这样落入了他的手心，当他要攥紧手心的时候，又逃跑了。
他解除了对她的禁锢。
“他们告诉我，他们有个和我差不多的孩子，但是比我淘气很多，还有几个叔叔、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在说你的事情。他们总是看着我，好像想透过我看到你那样。只是后来他们尸化的太厉害，林博士他们的药剂实验他们也没有撑下来，就只能拿去循环了。”
“……循环？”
“对啊，对于实验体，如果没有了实验的价值，就会被……送给其他的实验室。”
她将自己的裙子撩起来，手臂上的袖子撸了上去，柯晨玉有些震惊地看着对方手臂和大腿处的伤痕。
“喏，这些事我循环的证据，只是我姐姐不舍得我，让林博士不要把我送去其他实验室里，我才能只有这些痕迹。”
柯晨玉赶紧将云朵的裙子拉下来，看着对方眼里闪过了一丝伤感。
云朵暗想，他果然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那一天之后柯晨玉和云朵的距离好像被拉近了那样，全队的人都发现自己那个不苟言笑的老大，和云朵相处过程中终于能像个普通人那样了嬉笑怒骂了。
“喂，”云朵皱着眉，嘟着嘴揉了揉柯晨玉刚敲过的低头，“别老敲我头，会长不高的！”
“小矮子。”柯晨玉帮对方绑好了头上的丸子头，熟练地给对方夹了夹子。
云朵对着车上的后视镜看了看：“干得不错哦老大，我今天去找本编发的书，你好好学。”
“……”柯晨玉又敲了敲对方的头顶，“鬼才给你编。”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云朵煞有其是地点了点头。
柯晨玉没好气道：“你还是快准备吧，小心又忘记带绷带了。”
“知道了，妈！”云朵说完就跑离了对方。
柯晨玉后来才知道，她在他眼中消失的背影，竟然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她。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3669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