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假想潘金莲 ...
-
六点，手机闹铃响起来。窗外的世界已经大亮，单色的窗帘掩映之下房间里仍有几分的黯淡。伸手按掉闹人的铃声，江荀整个人虫子一样埋在被窝艰难蠕动。
随手扒了扒鸡窝一样的头发，江荀摇摇欲坠的踩着拖鞋出房间。昨晚江荀的女强人母亲赵女士到家，一夜补眠之后容光焕发的坐在餐桌旁吃早餐。赵女士一向自律甚严，人到中年仍保持着匀称的身段，以及年轻时人人称道的昳丽的风韵。看见自家女儿一脸游魂的样子，赵女士“啧啧”感慨：“你睡了一觉像是打了一架似的，快去洗漱吧。”
其实江荀长得更像爸爸，偏古典而无无半分攻击性，通身的书香韵味，只是一双与母亲仿了十成的桃花眼里波光流转，显得又雅致又清媚。
看见自家爹爹穿着围裙在厨房忙碌，江荀攀着移门进行例行的询问：“爸爸，昨天的病人怎么样了？”江之华开了文火转过身来，宠溺看着自家的小姑娘，言语中不乏骄傲：“脱离危险期啦，会好的。”江荀瞬间觉得自己醒了七成，一顿直男潦草式的动作将洗漱的流程缩短到5分钟。
匆匆在母亲赵女士略带嫌弃的眼神中啃完香软的小烙饼，江荀规规矩矩回房间把自己的狗窝理好（当然赵女士不在家时这是江爸爸的职责），将昨天晚上钻研的数学习题夹在腋下，顺便从抽屉翻出几支笔。穿衣镜前的女孩子穿着藏青色衬衫裙，越来越觉得自家妈妈买的衣服清冷高级。过几天等到发校服，就可以不自由发挥了。
江荀走到电梯前，才发现自己低估了上学时段小区的人流量。不少人应该是顾忌这一点，买了轻巧便捷的电动车。可是一旦有人带着自己的小电驴下楼，这一趟便再也挤不下多少人。
家住12楼的江同学看着一次又一次打开接着合上的电梯，
一张又一张挤到变形的脸，欲哭无泪。本来自己就起的不算早，这么一趟又一趟的电梯等下去，必然是要迟到的。总算撇开了不必要的尊严，江荀脖子一梗，冲上了总算不是那么站不进去的电梯。
头一埋，伸展四肢，挤一挤，找个角落，哎，有人推我？！来不及爆个粗口，江荀一屁股坐在了电梯里唯一一辆小电驴的后座。抬头，站起来，准备道歉，竟然没下脚的地方？
“江荀妹妹？”推着小电驴的徐燃看着江荀惊喜开口。怎么就叫妹妹了？江荀一脸茫然，心说对不起人家，还要套近乎？徐燃通宵的大脑立即亢奋，巧啊，漂亮小姐姐跟自己住一栋楼啊。那啥，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徐燃狂比划：“没事儿没事儿，你坐你坐，我就前几天吃腰子的，放哥旁边的！”腰子哥旁边那个……啊，江荀颇为尴尬的坐在人家的车后座，挥了挥爪子打招呼：“记得记得，你好呀。”徐燃继续亢奋，“放哥开学那天喊你江狗真不是故意的哈，他是真的……”
“语文差”还没说出口，一个电话让徐燃秒接接着秒怂。江荀一脸茫然的看着之前徐燃快要摇起来的小尾巴耷拉下来。
“放哥？坐电梯呢。哎呀，昨晚通宵王者今天好不容易才爬起来。你等等，我马上下去。到了到了……”
电梯的数字很快翻到了一楼，电梯里的人先撤。徐燃看着自己车座上那个眉眼如画的姑娘一下子蹦起来，面带歉意的朝他笑了笑，便往小区外钻。徐燃觉得自己脑子里全是粉色泡泡，咕嘟咕嘟直往外涌。沉寂这么多年的少男心终于苏醒，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自己的心窝子。啧，荡漾。
张放在自家楼下站着，足足有二十分钟。他在这个小区独居，一向作息规律。昨天接到徐燃的小电驴邀请，特地晚起，看着二狗吃完了狗粮才出门。看着徐燃顶着一头鸡窝骑着小电驴窜过来，他险些给徐燃来一下子：“说你丫不靠谱还真是不辜负爸爸的希望。”
一般意识到兄弟情成为父子情，有尊严的男人必然不惮以最大的反应回敬对方。但徐燃没有，还在傻笑。张放舔了舔后槽牙，往人小电驴上一坐：“走走走，怎么么跟我二狗一样。”
四轮名车虽好，但仍不及二轮敞篷小电驴的视野开阔、豪迈便捷。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有的只是向前狂奔的模糊物体。张放人高腿长，一个人蜷在车后座，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也买个电驴子骑骑，平时遛二狗也省点力。
看见江荀的时候离学校已经没多远了，小姑娘正闷头赶路，藏青色的裙摆随着清晨的风荡漾开来，清清爽爽的高马尾束起时漏下了额前的碎发，折出淡淡的浅金色。
前面驾驶的徐燃开始亢奋，放慢车速，手把着龙头，小媳妇似的往张放身边倚：“江荀小姐姐跟我住一栋楼呢！你看她那头发，太阳底下太阳花似的。”
“……”徐燃这小别致夸人还真东西。
江荀赶在时间线前5分钟跨过校门。转头一看，一脸憨笑的徐某和面无表情的周某晃晃悠悠的进入校门。徐某憨态可掬，一派天真自然。而他身后的周某眼中清冷，束手束脚团在后座。这情景，这画面，莫不是那被主人家赶出来的金莲被嫁给了卖烧饼的大郎？骑在那头黑驴上，心不甘情不愿沦为人妇？
江荀惊人的脑回路逗笑了自己，几乎忘了快迟到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假想潘金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