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入 ...
-
·
喻夏川准备送许冰河去机甲部的宿舍。坐在宽敞的车上，两人有些沉默。
“如果有空，视察的时候老师会去看你。”车自动驾驶，喻夏川翻着阅读终端上的电子书，说道，“平时可能不是很方便。”
许冰河淡淡答道：“谢谢川哥……我知道。”他心里有数，也料到是这么个结果，并不是很意外。
他将头靠在车窗上，目光落在向后退去的一栋栋高楼。
在北京上了几年学，许冰河对北京城已经很熟悉了，但路过天//安//门的时候他还是习惯一路看着直到它消失。
阅兵时他曾作为学生代表从这里走过，他透过驾驶舱的视窗看见广场上百年不变的五星红旗，那时许冰河的心中除了骄傲与自豪没有任何东西。
这是他学生时代印象最深的几个时刻之一。
“冰河啊，哥跟你说。”喻夏川又开口道，“你妈知道了你要定下在中央基地工作，还是挺开心的。嗨，你们性格真像，信哥的，处着处着，很快就熟起来了。”
许冰河微微偏头：“川哥，你和我妈待得久，你说要怎么办？”
他刚出生就被赵云莱抱去上海了，打小就没见过他妈几面，完全能称得上是说不了几句话，不怎么熟悉。
看喻夏川说得这么轻而易举，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没想到喻夏川“噗呲”一下笑了，看向许冰河，瞧他那酸溜溜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小孩儿，上将怎么着是我老师，你多多少少知道你妈脾气怪吧？嘿，我摸索了二十年也没弄清。”
他挠了挠头，又说：“别怪你川哥说话直，你毕竟跟赵部……你爸过，我肯定比你更了解老师一点。照我看，你妈不会管你怎么想，得先照顾你。小孩儿，你妈可没想的那么凶巴巴，我想她对自己的孩子——至少大部分时间，还是很温柔的。”
交通灯变红，他们暂停在拥挤的车龙中。
许冰河的脑子也暂停了那么一会儿，把拥挤的思绪捋顺了，随后才转起来，给出了自己的意见：“照川哥你这个意思……也就是说，我随遇而安就可以了？”
喻夏川：“……”也不是不行。
“当然你还是要主动去缓和你和老师的关系，两个人力量大。”
“哦，也是，坐享其成不是太好。”许冰河摸摸下巴。
喻夏川很欣慰许冰河很快就有了长进。
可他想了想，总觉得哪儿不对。
坐享其成是这么用的吗？
交通灯变绿，车又向前开去，等喻夏川再想和许冰河说什么的时候，却瞧见许冰河已经睡着了。
后者似乎挺安逸的。他窝在座位上，不出声，只有轻微的呼吸响动。
喻夏川叹道：“现在的年轻人，精力不行啊。而且还用睡觉来逃避长辈的家庭话题。”这句话以许冰河为典例，不过他自己除外。
说是这么说，喻夏川还是把冷气温度调高了一点。
喻夏川把许冰河领到报道处，就暂时离开了。
报道处的负责人是个日本女生，叫安倍直子，长得甜美可爱，看人的时候老是眨眼睛，搞得许冰河有点害羞。
“那你在这里签个字，去宿舍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四点半开始准备体检，晚饭后七点钟去测试机甲。”直子将一张表传送给许冰河，确认无误后许冰河签了字。
“基地身份码在你的个人页面可以找到，其他的注意事项在明天的大会上会说的。”直子笑眯眯地看着许冰河，“欢迎你来到亚州联盟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军/事基地。”
她站起来，朝许冰河敬了个军礼。
许冰河回礼后便离开了报道处，顺着指示牌找到了宿舍。
他住在0309。
基地的宿舍和军事学院的宿舍一样，都是四人间，许冰河进门前在门口的显示屏上看了一下。
名字是按姓氏首字母排列的，屏幕上荧光蓝的字显示着宿舍成员的名字：祁靖，阮千闻，许冰河，周亦杰。
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有个小灯，其他人的都是绿色的，只有许冰河名字后面的小灯亮着红色的光。
“居然是最晚到的。”许冰河拖着行李，在门口站了好了一会儿，才用身份码打开了宿舍门。
一开门，他就迎面碰上一个比他高一截的男人，两人面对着愣了半晌，那人才很惊喜地朝许冰河伸出手：“许中尉，久仰久仰！我是周亦杰，射击部的。那个啥……我们一级的。”
许冰河握住男人粗糙的手：“抬举了，以后多多关照。”
周亦杰挺热情的，帮许冰河把行李拉进宿舍，朝他介绍宿舍里的另外两个人：“祁靖，通讯部的，阮千闻，和我一样，射击部。”
“这个就是许冰河，大家伙都知道的，大名鼎鼎的许冰河。”周亦杰再对宿舍里的两个人说。
他们互相道了好，帮着许冰河收了收行李，在热情似火的周亦杰的带领下开始了聊天。
许冰河对祁靖有些印象——许冰河前男友也是通讯部的，许冰河上学的时候去通讯系找他，见过祁靖几面。
大家都挺放得开，天聊得越来越开心。
其间阮千闻一直在夸许冰河，说他可是军事学院的风云人物，还自黑说自己的朋友都没有追许冰河的人多。
“有一次演习碰见了星匪，当时许哥可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一击致命！”阮千闻越说越激动，“我们在模拟射击区域都沸腾了。”
许冰河内心暗喜：“瞧你说的，哪有？”他还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大佬谦虚，是吧！”坐在许冰河旁边的祁靖拍拍他的肩膀。
聊了一会儿天，系统突然提示许冰河：“有新的联系人申请：喻夏川，外文名Zachary Yu，PID为AN170021600190，申请添加您为联系人。”
许冰河挪到窗边，同意了申请。
“上校好。”他发过去三个字。
对面发过来一个郁闷的表情包，随后来了一条语音。
“见外了啊，太见外了。”喻夏川说，“体检之前别乱吃东西，影响结果。”
许冰河觉得喻夏川有很大的嫌疑没话找话，心想我倒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但他还是很礼貌地回了：“谢谢川哥，我一定牢记。”
“我今天没啥事，随查啊，有事可以……偷偷找哥。”喻夏川说，“你们今晚统一用餐，有空再和你一起吃。”
许冰河沉默：“……”他听得喻夏川的话里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公事公办，但又偷偷摸摸的气息。
“行，谢谢川哥。”许冰河回道。
抛开与老男人的尴尬相处，至少宿舍里的同龄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冰河，你跟徐真关系不是挺好的吗？”许冰河刚回身，祁靖突然问他。
许冰河顿了一秒：“哦，是，咋了？”
好巧不巧，徐真就是他谈了半年、唯一的前男友。
“他就住隔壁宿舍啊，等会儿去‘拜访’一下？”祁靖指了指门。
许冰河和徐真现在倒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他也知道徐真以后会是自己同基地的同事。
“行，等会吧。”许冰河坐了下来，“你们刚才聊啥呢？”
“哦，聊今晚的测试呢，听说你们机甲部用的是和摇光号一样的特殊系统，高端啊！”阮千闻凑过来靠着许冰河，羡慕道，“射击部的学生测试系统还没变化呢——”
“到时候其他部的学生还可以去看，我们就在监控大屏前为我们的机甲天才呐喊尖叫。”周亦杰张开双臂，用一种特别夸张的语气说。
许冰河闻言，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实在是抬举我了哈各位，那就提前谢谢你们捧场～”
许某内心：夸我机甲天才，嘻嘻。
四人在宿舍里聊了会儿天，广播就哔哔叭叭地响起来了，温柔的机械女声从中传出：“请第三层1-10号宿舍的四十位同学五分钟内前往医疗楼接受体检。”
一出门，许冰河就看见了从隔壁宿舍出来的徐真，和学生时代一样，一副花花公子的长相，根本不像个当兵的。
徐真也看见了他，俩人相视一笑。
“你住隔壁宿舍？”徐真还挺惊喜的，“这么巧。”
许冰河点点头：“以后可以多走动走动。”
到了医疗楼，许冰河才发现整个三层就只有他一个机甲部的。其他人频频向他这儿看来，显得他格外珍贵。
在扫描舱前他通过交流屏看到了负责体检的医生，医生戴副眼镜，长得很清秀，瞧着文绉绉的。
不过比清秀的医生更吸引人目光的，是他身后的喻夏川。
喻夏川朝他挥挥手，竖了个大拇指。
许冰河：“？”
医生把喻夏川往旁边赶了赶，对许冰河说：“同志你别理他——请在舱门左侧出示并扫描中国居民身份码和基地身份码。”
许冰河伸手去扫描，医生又道：“请脱下制服，只允许穿内衣，脱下后请将制服挂在舱门右侧。”
许冰河瞟了一眼交流屏，看到靠在医生椅子上的喻夏川，准备脱制服的手停了一下。
他并不在意脱衣服，不过屏幕那边喻夏川不怀好意的注视让他有些不自在，搞得这一幕有点奇怪。
“许冰河同志？”医生看他没动，疑惑道，“请抓紧时间。”
“抱歉。”许冰河连忙脱下衣服，挂在钩子上。
他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和内裤，躲避着医生和喻夏川的目光赶快跑进了扫描舱。
医生准备按开启键的时候，瞥见旁边的喻夏川摸了摸下巴，便踹了他一脚：“你干吗呢……像个变/态似的。”
喻夏川指了指扫描舱里乖乖侧身站好的许冰河：“屁/股真翘。”
医生感到背后一阵恶寒，踹了喻夏川一脚：“你不是说什么来监督体检的吗？我勉为其难地让你站在这儿，再觊觎年轻漂亮小士/兵就就滚蛋，做个上校的样子。”他这才按下了开启键。
喻夏川作委屈状地退到一边，不过目光仍落在许冰河身上。
许冰河常年训练所以有不错的肌肉，腿又长，比脸看起来成熟些，形成一种反差的可爱，喜欢男人的看了都迷糊。
看完许冰河体检，喻夏川就买了杯水转战机甲训练厅。
作为摇光号现任舰长，他光明正大地打着物色新人选的名号去观战——毕竟现任的机甲驾驶员孙隽洁有退居二线的意思。
他鲜少来这儿，工作人员都挺欢迎他的。基地今年下半年只招了90个机甲驾驶员，整个训练厅的工作人员都比驾驶员多。
许冰河排在第十八个，测试两个人一轮，上机前他和碰到的以前的同学聊了两句，其他时间都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平复心情。
作为无论自己还是他人看来的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他可必须得做到最好的成绩。
测试有四部分，分别是精神链接度测试、肢体操纵测试、武器操纵测试和三分钟战时状况模拟。
第一部分其实是最关键的，链接度在90%以下的后面基本都不用测了，还要再转去普通系统测试一次——言外之意，与成为玉衡号驾驶员、摇光号舰员这一殊荣，是彻底无缘了。
在许冰河前面的十七个人是十二男五女，成绩都还不错，即使初次链接值会偏低，他们精神链接度最低的也有97.3%，最高的能达到99.3%。
喻夏川就在监测员区域旁观——目前这些人的成绩都不尽他意，他认为大部分人最低的链接度至少得有99%，不然真正随舰出征的时候就等着被对面干灭吧。这么说来，喻夏川忍不住回想他十七年前的风采。虽然他不是机甲驾驶员，但他入伍检测时的成绩百分之三百万亿比现在的新人优秀。
嗯，就是这么优秀，毫无自吹。喻夏川摸摸鼻子心想。
还好还有个许冰河给了他一点希望。喻夏川相信遗传他妈的基因，许冰河绝对比刚刚那几个优秀。倒也不是他偏心，毕竟是事实。
“AN18110030020174，许冰河，准备。”机械男声响起，垂头闭目养神的许冰河猛地睁开双眼，望向前面的机甲。
监视机把画面对准许冰河的脸，喻夏川凝视着许冰河的眼睛，感受他身上到了属于新兵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动，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坚定。
“这孩子不简单耶。”他旁边的教官说，“我感觉……他比刚才的兵沉稳多了，不愧是有名的高手。”
喻夏川看着许冰河熟练地进入模拟室，站上操作台，连接控制器。
许冰河平视前方数据繁冗的操作屏和窗口，和每一次登上机甲一样，调整姿势站好，深呼吸三次，道：“驾驶员许冰河，准备就绪。”
他第一次站在这样的系统中，虽然早就在资料册上读过详细介绍，可实打实的体验还是与纸上了解不同。许冰河心里总是有些紧张，不过理智立马压灭了那微弱的火苗。
“收到，准备开始精神链接。”系统广播响起。
监测员区域的喻夏川朝监视器走近两步仔细地观察着许冰河的表情，以及屏幕上显示的驾驶员心率。
“哔”的一声这个下午第十八次响起，在许冰河身上，随之而来的是一秒钟的眼前一片空白。那一秒之后，许冰河又看见了熟悉的驾驶舱。这是以前没有过的情况，也许是特殊的系统让许冰河没那么适应。
他吞了口唾沫，冷静下来，将双手竖在胸前，朝教官示意。
此时，等候的士兵们都看到屏幕上写着：许冰河，入伍测试，第一阶段：精神链接度，成绩为100%。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初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