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浅》eleven_

3、第 3 章

　　在落日山脉的尽头，周秦羽一路跑跑跳跳，在和蕲季玩着捉迷藏的幼稚把戏，蕲季穿过迷雾森林，道路崎岖坎坷，虽然一路跌跌撞撞，但是蕲季透过雾气看到隐隐约约的周秦羽，他甚至可以确认周秦羽的嘴角是疯狂上扬的，自己就也跟着开心了。周秦羽越跑越快，蕲季也试图加快脚步，“你慢点跑，我要追不上你了，”蕲季有点急了，忽然一阵风吹过，带来浓重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呛得蕲季睁不开眼睛，但是脚步仍然没停，摸索着朝着周秦羽的方向前进，脚步匆匆的他脚下一滑，跌倒在路边，福尔马林的味道愈加浓烈，他觉得自己就泡在福尔马林里，呛得他眼泪一直流，迷雾还未完全消散，他努力的睁开眼睛，想看清眼前的路，不料手边却是一个浴缸，浴缸里还躺着一个人，他揉了揉眼睛，心脏突然停止跳动，呼吸也静止了一样，浴缸里的人，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周秦羽。
　　“蕲季哥，醒醒，医生，医生，妈，蕲季哥好像醒了，”喧嚣，吵闹，蕲季的眼皮动了动，鼻腔里是消毒水的味道，嘴巴里又干又苦，“水，”发出的声音嘶哑低沉，眼皮被强行扒开，额头上也有冰冷的触感，“没事了，估计是做梦了，已经退烧了，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蕲季彻底清醒了，原来只是一个梦。“蕲季哥，来喝水，你刚刚吓死我了。”周霓羽把病床摇起来一点，让蕲季半坐起来，蕲季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杯水，才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我怎么会在医院？”“那天你接过姐姐给你的信，就突然倒下去了，我喊妈妈送你来的医院。”周霓羽其实真的吓到了，喊妈妈的时候一直哭一直哭，哭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拉着妈妈的衣袖就往外跑，救护车来的时候周秦羽妈妈只有一个想法：这造的什么孽，一个两个的都这样。小霓羽还在抽泣，周妈妈也在偷偷抹眼泪。“发烧烧到39°，不要以为小感冒就没事，这也是很危险的。这是单子，去交下款就行了。”医生念叨着，发烧，昏迷，只是发烧，昏迷，周妈妈长舒了一口气，这一路上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要是.......“去2楼缴费，”医生补充道，周妈妈双手接过，连声道谢，派周霓羽守在病房门口，办好了手续周秦羽的爸爸也匆匆赶来了，“没事，只是发烧，估计是太冷了冻的。”周妈妈握着丈夫冰冷的手，传递着自己的体温，“你也别瞎想，没事就好。”老实巴交的男人也在宽慰着自己的妻子，是平凡又真实的人世间。“等他好了，就让他回去吧，秦羽也不希望他再来打扰自己吧。”周爸爸在跟妻子商量着。“一定要让他走的。”周妈妈应下来，语气却格外的坚定。
　　“你睡了两天了，喝点粥吧，”周妈妈虽没有表现得多热络，但是蕲季的心理却涌起了一股暖流，“医生说你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出院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别来打扰我们了，你们俩能续上缘分就自己续，续不上的来找也没用。”刚刚的暖流瞬间凝结成冰，化作利刃，刺进蕲季的心脏，“阿姨，”蕲季艰涩的开口，“她过得好吗？”“好不好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你管好你自己，既然已经清醒了我们就不在这守着你了，霓羽被你吓得连做了两天噩梦，我要带她回家了，”周妈妈的语气愈发冷淡，“蕲季哥哥，信要好好看哦~”周霓羽不放心的叮嘱着，“我回家啦，再见哦~”“最好我们永远没有再见的机会，蕲季，阿姨也真的希望你有你自己的人生。”周妈妈不断的放着冷刀子，蕲季的心脏一缩一缩的疼，他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算是道别。
　　“啊？我妈妈也太不厚道了，怎么不照顾你到出院啊？我得批评她。”周秦羽窝在蕲季的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投影仪映在墙上，张国荣的脸依然鲜活，梁朝伟也是年轻帅气，王家卫总是喜欢用色调讲故事，黑白画面里争吵声不断，周秦羽低喃，“你肯定做了很过分的事，我才会离开你的。”“嗯，都是我的错，”蕲季把玩着周秦羽的手，继续开口，“所以这几年让我找不到你都是在惩罚我，”“那封信呢我给你写了什么啊？想看看。”“还能是什么？骂我猪狗不如，得而不惜该死，说我以后生不出来孩子，生出来的孩子....”“嗯.......”周秦羽在努力组织着语言，“打断一下，你先找出来，如果信上是你说的这些内容，我认了；要是不是，我把你狗头拧掉哦，蕲先生。”“因为有点压抑，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所以，不想让你再回到那种情绪之中。”“黎耀辉，不如我们从头来过。”电影已经变成暖黄色调，蕲季拥紧了周秦羽，“不如我们也从头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