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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三个宝箱 ...
突如其来的黑暗并不好受,好像坠入了冰冷的永夜,再也无法醒来。
令人更加不适的是,这不像是生理性的失明,而是精神主动凝结出一层黯淡的黑幕,将他们与世界隔开。
顾四方忽而睁大茫然的双眼,随即拧眉,凝实精神,在脑海中努力撞击黑幕,每撞一次,颤动一次,最后竟撞出一个小口,眼前的世界恢复光亮。
而西铮的情况糟得多,他好像被莫名的恐慌攫住,思维四处扩散,引起无穷的胡思乱想,这个失明会影响现实吗?游戏会影响现实吗?他会不会就此与色彩告别?忽生的鬼魅开始逼近,尽情地扭曲狂舞,似要将他的精神搅碎。
“哒”裁决长用手杖点地,轻微的一声响,却像一道闷雷在西铮精神中乍响,黑幕破碎,一切如常。
西铮像从噩梦中惊醒般,大口地喘着气,背后冷汗涔涔。
顾四方拍他的背,手掌一贴,湿漉漉的尽是冷汗,她冷凝着脸:“这只能证明您并非龙,不能证明你是裁决长。”
裁决长开口,似在吟唱圣歌,又似在警示世人:“日光下万物皆明,你又何苦抱守痴愚。”
顾四方:……这熟悉的神神叨叨的风格。
此句一出,她心中已信大半。但出于谨慎,她征问了在裁决所打工的一名执官,得到答案裁决长的确不在所内,行踪不明。
悬着的大石块落地,顾四方神色放缓,打起圆场:“您来这里为何不同我们说呢,提前打声招呼我们也好招待您。”
裁决长薄唇轻启,回道:“时间无多。”
顾四方最烦和这种装逼的人打交道,侧头看西铮的情况,他情绪低沉,看来无法帮忙,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那您来这里,是做什么呢?”
裁决长一眼看透顾四方的不耐,但他不点破,手杖再次点地。
顾四方和西铮受惊一样,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
刚刚的画面并没有发生,只是半空中突然多出三个小宝箱,白金质地,精致小巧,锁孔处镌刻着古朴典雅的花纹。
他们外形一致,只有锁孔不同。
顾四方询问:“这是?”
裁决长垂眸,看不清神色:“这是给你们的三件礼物。”
他举起手杖,冲最左边的虚虚一点:“这一件,在寸步难行时打开。”
顾四方凝神看去,这个宝箱的锁孔是一个形状奇怪的直角三角形,直角处尖尖的,两个锐角有弧度的弯曲。
裁决长用手杖点向中间的宝箱:“这一件,在踌躇满志时打开。”
这个宝箱的锁孔是一个狭窄的长方形细缝,似乎能是插入卡片样的东西。
裁决长放下手杖,用饱含着复杂情绪的目光注视着最后一个宝箱,嘴角挂着抹奇异的笑容:“最后这个,你们无需打开,好好保管,会有人来取的。”
顾四方看向最后这件,它的锁孔像个眼睛,上面一弯,下面一弯,中间一道竖线。顾四方看这个图案有点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看过。
顾四方再次询问:“来取的人什么特征,有暗号吗?”
裁决长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轻笑一声,像是发狂的呓语:“你们哪里能见到呢?那是虚无,是求不得的枉然,是难两全的命运,你们这些凡人,哪里能见到呢?哪里能见到呢?”
说完飘然离去。
徒余二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
黎辰走远后,艾岚掏出喇叭花和柯蒂士联系,求他帮忙告知伊登她这边的情况,报个平安。
喇叭花并非附魔物品,它能沟通的作用完全来自于它自身的生物特性,所以并不会受祭坛空间影响。
柯蒂士和伊登分别作为两族的副官,在艾岚时不时外出做事和蜜妮安常年不靠谱的情况下,联系相当紧密。艾岚才打完招呼,就和伊登接上头了。
甫一搭线,伊登便问:“你现在是独身一人吗?”
艾岚心脏狂跳,差点以为伊登知道了她和黎辰的乌龙契约,强自镇定下来,含糊两句:“对啊,我在外面还能和谁在一起。”
她这也不算说谎,黎辰现在就是不在身边,是一个人没毛病。
伊登拧眉:“这段时间别落单,艾岚,随便抓个人陪着都行,只要别落单。”
艾岚的小脑瓜瞬间被问号小朋友包围,这喵的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
伊登沉下气,将新得到的预言告知她。
不要独自进入漩涡。
艾岚小脑瓜上的问号更大了:“我不进漩涡状的地方就好了,干嘛让我不要落单?”
伊登解释:“预言里的词很多是隐喻,我们无法分辨这个漩涡到底是真实的物质的漩涡,还是某个事件,某种境地,或者干脆就代指麻烦。这种时候,就不能在这种不确定字眼上纠结,而是在已经明确的事上下功夫。”
因此,为了避开“独自”,伊登说不要落单。
除了在她认定的事上产生分歧,艾岚相当听话,当即应下,准备找黎辰。
老实说,就算伊登不发话,她也会偷偷跟着黎辰。
他绝对心里有鬼。
为什么总想支开她?契约都签了,见个人都要背着她,他还有什么不能被她知道的吗?
还是说,他甩开她,是想和别人偷偷商讨怎么对付她?
虽然直觉不太可能,但这不妨碍艾岚在脑中构想各种对付黎辰再次背叛的方案。
艾岚循着气味沿黎辰离去的路线行进,走到一半,气味消失。她铺开精神力,附近没有他的气息。看来由于她和伊登的联络,距离拉得太开了。
这条路的方向通往矿区,她可以先到地方再寻人。
偌大的矿区空荡荡的,人员稀少,难道今天是人类的小休息日?艾岚按下心中的疑惑,径直掠入。
风带来远方交谈的声音,以及两道人类的气息。
看来她找对地方了。
艾岚收敛自身气息,用风幕制造虚无假象,潜伏起来。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黎辰的方位,黎辰那边就像木头一样,毫无所觉,连个反应都不给。
不一会,场内陷入僵局。
两个玩家问了句为什么,黎辰这边没有声音,但艾岚清楚地看见他张嘴说了话。玩家开始焦急,黎辰闭上眼,似乎打算放弃交谈。
艾岚:……你们都不行,还是靠我吧。
她回忆黎辰的口型,脑子稍一转,就猜出黎辰想说的话,当即插入对话:“他的身体在那些人手上。”
她说完,黎辰立刻朝她方向看来,眸光亮得惊人。
吕英英吓得蹦了起来:“谁?谁在哪!”
没有回声。
吕英英打着哆嗦道:“你,你别吓唬我,我们这三个大男人,阳气十足,绝不惧你!”
依旧没有回声。
随后吕英英口中念念有词:“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①
艾岚:……
黎辰:……
闻琇忍无可忍,拍了下吕英英的脑袋:“你这个没用,这是西幻背景。”
吕英英懵了一瞬,连连点头:“对对对,要画十字架。”然后在额头、胸膛、左肩、右肩反复地点。
艾岚冲黎辰使了个眼神:这就是费尽心思摆脱我要找的人???
黎辰收到,无奈一笑,摘下斗篷现身:“这世界不信基督,没用的。”
吕英英看到黎辰出现,当即停下手中动作,从矿山上狂奔下来。临近降落时,他本准备一个滑铲来个帅气的收尾,结果脚刚好碰到一块凸起,一下绊倒,圆润地团成一个球,竟然恰好就要滚到了艾岚脚边上。
艾岚忍住一脚踹飞他的冲动,后退一步,撤掉了风幕。
吕英英揉揉额头,撑起手准备站起来,结果抬头看到一张面如冰霜的美人脸,登时吓得一个激灵,“啪叽”又瘫坐回地上,仰着头,僵在原地,好似一座凝固点石雕。
闻琇:……我多想催眠自己,我不认识他。
闻琇吐出一口浊气,看到黎辰走到艾岚身边,自然地站在一起,顿时瞳孔地震。
闻琇:???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为什么站在一起那么和谐?年少的我为何要承受这么多秘密?
艾岚无忽略掉地上的不明生物,直接和对面的玩家对话:“你说你要帮我们,筹码呢?”
闻琇深吸一口气,尽量忽视对面BOSS女主人问话的即视感,木然答道:“我能帮忙拿回辰神的身体。”
艾岚沉声道:“仅仅是这样,不够。身体这事你是才知晓的,在那之前,你的筹码是什么?”
闻琇:“我们可以在外界造势,逼迫游戏公司就范。”
艾岚冷笑:“你在画大饼吗?我们只在里面,你外面怎么造势我们怎么清楚。”
这女人也太难缠了,一个NPC来搅和啥玩家的事情,闻琇向黎辰投来求助的目光,明明这事归他自己做主啊。
黎辰收到视线,向艾岚身后移动几步,垂首含笑,一副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模样。
闻琇:???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我见到的,听到的,闻到的,还是真实吗?是一场梦吧?还是噩梦啊,上天快让他醒来吧!
黎辰关键时刻的顺从,让艾岚心情大好,她扬起下巴:“我倒是有个方法,不用非要他的账号数据,就能起到相同甚至更好的作用。”
闻琇在恍惚中问道:“什么?”
艾岚目光沉沉:“让此间影响彼岸。”
闻琇瞬间清醒:“这怎么可能?!”
艾岚勾唇一笑:“这怎么不可能?只要我想,我现在能让你们立刻失明,效果持续到你们回到你们的现实。”
①选自《大悲咒》
艾岚方出牌:【釜底抽薪】
前一章改了点裁决长的神态描写,把他从一个酷拽中二反派改成了……表面神棍实际还是中二的反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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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三个宝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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