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法》青丝半绾

25、祭祀

　　幽一时接不上话，手中温润的美玉似乎也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蓝蕙朝她望了一眼，转眼喜笑颜开的拍了她的肩，“本公主可不需要你来可怜。”
　　“幽幽，你是稷禾别馆的人，说句惹你不快的话，本公主最看不上那位公子辰一幅惺惺作态的模样，好像本公主很可怜一样。。。”
　　“欸？所以那日我们回城，你要了足足一百两黄金？”蓝蕙虽然性子豪爽，可也不失女儿的体贴。当着幽的面说起公子辰的不堪，她多少还有些顾忌。可是这姑娘不仅没有质问，反而关心起当日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免有些动容。
　　“没错。那日本公主早在城门口布置了眼线，只等他一出现就行动。”说到此处，蓝蕙的眉宇间都是神采，格外得意畅快。虽然只相处了十几天，幽也明白蓝蕙的骄傲所在。想起管家说的公子们对她颇为同情忍让，估计是让她觉得被轻看了。
　　“怪不得那么凑巧！只是监视我们的人是你的贴身护卫吗？你私自调动会不会有麻烦？”
　　“放心！”蓝蕙颇为机敏的眨了眨眼睛，回报以灿烂的笑容。
　　等两人到了太子府邸，早有一对带着红色尖顶帽的官人送来了几个大箱子。蓝蕙身边的陪嫁媵侍正在帮忙打点。见主子回来，照常的见礼请安。往常蓝蕙都是直接忽视，自顾自的走进去；今日下了车居然破天荒的打量了一下乌泱泱的一群人，而后神情立即严肃了起来，站在正门口寒暄了几句才抽身。
　　“那些是来干什么的？”及至走远了，幽还是不住的回头张望，那些人身上的红色与侍女们的粉色交相映衬，从斑驳的绿丛间漏了几点。
　　“你居住在公子辰的别馆，不知道楚国要发生的大事吗？”蓝蕙的脚步有些匆忙，失了几分往日的端庄优雅，连语气都带了几分凌冽。
　　“他忙的很，我几乎见不到他。”这确实是实话。算算日子，自初到别馆已有大半个月了，她天天和蓝蕙搅在一起，根本没关注许自辰在忙什么。
　　“丹仙查访太子暴毙的结果王君根本不满意，公子辰便献策祭祀问天。”按理说人力所不能窥探之事求助于神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朝中熟悉公子辰的人有七成是不赞同他的。原因很简单，他根本是想借着祭祀玩什么花样。那日他与丹仙进宫回奏，足足有大半天，当日在值的宫侍们都说公子辰与朝臣吵了半夜。
　　太子毕竟还算个人物，人品才能也不差。突然没了王君伤心的也要跟着去了，任凭朝臣怎么劝都非要举行“问天”替儿子讨个公道。
　　“一个祭祀而已。。。”
　　“一个祭祀？”蓝蕙咬牙切齿的说，“普通的祭祀倒也随他折腾，只是问天是会直达天界古神的。不知要祭上多少国运！”
　　幽大吃一惊，“会削减国运？”
　　蓝蕙没有再回答，只是侧身目光投向了正门处的熙攘，恨恨的开口，“就算他因为当年宫变而心生怨恨，也不能拉上整个楚国来复仇！”她自认从小的宫斗见识过不少，因为诡计而受冤的人天底下不止他许自辰一个，可唯独他呀变本加厉的讨债。
　　“也没这么可怕，这种祭祀不可能由辰。。。公子辰亲自主持，最终还是要大祭司同意。”
　　“哼！大祭司已经同意了。”
　　幽愣了一会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许自辰居心叵测她是品出来了，大祭司也叛国了？
　　“王君下令，抓了大祭司的关门弟子音仙，若敢违令即刻灭杀音仙。”蓝蕙站在阶前，随手攀了一支紫藤萝把玩着。
　　“弟子比国家还重要？那看来大祭司是真的很看重小徒弟。”幽伸手轻轻拂去了她肩上的藤萝花，又扯了扯她的袖子，“大祭司既然同意，自然能做到心里有数，你也无需担忧。”
　　“你刚来王都还没一个月，自然不知道大祭司的传闻。那位音仙是大祭司养在外头的私生女。”蓝蕙不由得嗤笑。
　　事情的走向确实出乎幽的意料，许自辰拿私生女威胁他确实有些不厚道。可纵使蓝蕙蓝蕙和其他人有再多的怒气不满，幽也没法顺着她的意思损两句。妖师为自己解书时就说过，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尤其。。。是人类的。
　　“原来。。是这样啊。”幽皮笑肉不笑的陪着她，继续干巴巴的聊天。
　　不一会儿，几个婆子佝着腰，双手放在身前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宫侍捧着一盘盘东西，用大红的绸布盖着。“公主，这是宫里送来的祭祀那日穿的朝服。公主可要试试？”
　　蓝蕙本就不高兴的脸更加难看了，不情不愿地移到托盘前用指甲挑起了红绸的一角，看了一眼后又迅速盖上，“这朝服的款式僭越了。”
　　为首的婆子似乎早知道她会这么说，此刻不紧不慢地站出来，朗声答道，“王君亲自吩咐，公主虽未与太子真正缔结婚约，但在我楚国一切按照正夫人的规矩来。因此，不算僭越。”
　　蓝蕙抿了抿嘴，整了整衣袍跪下喊了声“多谢王君”再未有其他表态。
　　待这群人留下那大盘小盘共十二件离开后，府外两位公子各自的黄金也送了来。其中一个人的盘子里居然还夹了张酸不溜秋的歌谣，把那兄友弟恭，妯娌和睦之类的古文讲了一遍。蓝蕙只是皱了皱眉，连骂人的话都不想说了。
　　“公主，祭祀虽然麻烦，但是据说会很热闹。你也不要整日忧虑，天塌不下来。”她手里的那枝紫藤萝已经被她红色的长指甲掐得只剩下光秃秃的花枝了，紫色的柔嫩花瓣落了一地。
　　“忧虑？本公主整日高兴还来不及呢！”蓝蕙故作平静的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直视着前方。
　　“幽幽，帮我一个忙好不好？”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幽还有些犹豫。毕竟蓝蕙的目光过于炙热，让她本能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公主轻轻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通，幽的表情仿佛是喝了一桶醋，甚是狰狞。在公主的殷殷期盼中，幽还是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蓝蕙这才开怀。
　　两人正相约去看太子府中的珍宝藏品时，许自辰居然派人来接她回去。这是往常从未发生过的，幽只道他有什么要紧事，匆匆与蓝蕙告别就赶回了别馆。
　　他人并不在正厅，却在后花园的一处假山亭内，执着黑白棋子自己对弈。
　　“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