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法》青丝半绾

23、蓝蕙

　　许自辰悻悻地收回手，坐定后才嘟囔，“也不知道是来联姻的，还是来敛财的。。。”
　　打发了那位公主，车队分开送至两人居所。到了许自辰住的地方，幽已经没多少精神左顾右看了。抬头看了一眼匾额，上面写着稷禾别馆，龙飞飞舞的大字异常气派。
　　往里走果然如他所说，一切都是木制的亭台长廊。这院子每处房屋都一模一样，不如桐城的别苑精致多变，但长廊连错也自成一派乐趣。
　　安置好幽，许自辰匆匆换好了朝服就领着贴身侍卫常应进宫了。因此，等幽一觉醒来理所应当的又没看到他的身影。
　　一位小婢女低眉顺眼的走了过来，问她要不要梳妆传膳。幽没所谓的点了点头。小婢女招了招手，从外面的帘子外立即涌过来了一堆人，帮她洗手擦脸梳头。妖素来是自生自灭的，即使是九溪谷的二小姐也从未有奴仆成群。一时见了这么多人反倒不适应，但既是这里的规矩少不得遵守着，没道理刚来第一天就讨麻烦。
　　刚梳洗好就听到外面有人跑来跑去叫叫嚷嚷，开口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是卫国公主来别馆闹事来了，说公子给她的黄金是假的。”
　　提到了她，幽便想到了早上所见到的场面。心道公主拦街打劫就算了，居然又因为钱财闹到了夫君弟弟的别馆，不如出去瞧瞧这热闹。
　　幽不顾侍女的阻拦出了门，声音是从正厅传来的，没走几步就看到前方里里外外站了一堆人探头探脑的。那位气急败坏的公主被一群人围在正厅里，脚边的地上碎了好几盏茶盅，茶叶溅了一地。
　　“好个欺天瞒地的奴才！主人让你送真黄金，过了你的手就成了白银了！公子辰当真是闲散好欺负！”蓝蕙公主正指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奴才骂，依稀见到人来，还以为是公子辰。结果抬头就瞥见了幽的身影。一抹冷笑更是肆无忌惮，话也更偏激了起来，“我倒以为是什么，原不是辰公子养了美人，没钱买路了吧？”
　　“又或者，你这奴才与美人串通，想翻身做主人？嗯？”说这话时，还挑衅地望了几眼身侧。
　　管家虽然有些年老，但也是个精明人。见那位姑娘出来，立即迎了过去，“小姐，公主无端刁难公子，还请回避等老奴处理。”
　　“蓝蕙公主从小也是锦衣玉食的，怎么还能为了区区一百两黄金闹到一位王孙府里？”
　　“区区一百两？”蓝蕙忍着怒气咬牙切齿，手中的鞭子又一次挥在了跪着的人身上，直打得他哎呦一声弓起了身子。“这一百两黄金能都够买一百条人命了。小美人儿说得倒是轻松。。。”打量着她模样不错，蓝蕙便将幽当成了不识五谷的宠娈，眼里自然而然带了几份不屑。
　　“管家，先带他下去看伤。”幽不欲与她争辩，见那人背上的衣服都被打破了，露出一道道血痕，便招手让管家处理。
　　管家招呼两人扶他离开后，才站到幽的身边小声说了事情原委。原来这位公主拦过许多次王公子弟的车架，要价都还不低。公子们敬她是寡嫂也认了。身上的银两若是不够，便将玉佩取下抵押，直至府上送金子去。
　　这次本来也是如此，可公主偏偏说送去的是涂了金粉的银子，拎着奴仆来别馆问罪，闹得鸡犬不宁。
　　早有侍女重新扶起了桌椅，端来新的茶具茶水，地上的碎片也迅速收拾干净了，幽才行礼道，“民女幽幽，请公主上座。”
　　蓝蕙瞪了她一眼，提着繁复的裙摆坐在了主位，“幽幽？你是公子辰的什么人能替说话？”
　　“父亲是公子恩人，父亲遇难身亡，公子便带我来王都照顾。”
　　“那看来公子知恩图报，不是个以银充金的小人了？”蓝蕙品了口茶，感觉心中的烦闷燥热消了不少。下人捧上来的是用积雪冻的新茶，这样的初夏时节也的确难得。
　　“什么金什么银的，公主不说明白些也不好问话。”幽坐在她左手边的下位，笑着与她打太极。
　　“今晨公子押了玉佩，要给我送一百两黄金。可是中午的时候，我手底下的却收到了一百两涂金的银锭。”
　　“我就想着，公子辰也是个人物，不至于连我这个名义上的寡嫂都坑骗。所以我料定是哪个奴才见公子待人温和，故意欺瞒。”
　　“所以公主上门来是替公子教训刁奴的？还是捡公子不在的时辰？”幽反问道，吹了吹茶盏上冒出的袅袅白气，饶有兴致地等着公主的下文。
　　“本公主上门不需要捡时辰挑日子！”也不知这话触动了蓝蕙什么，稍微缓和的氛围又剑拔弩张了起来，精致的茶盏被重重磕在桌子上，清亮的茶水都晃出来了几滴。
　　幽眯了眯眼睛，也不打算继续纠缠，便对一旁的管家说，“重新取一百两黄金来交给公主，这次可要让公主当面查验，免得下次上门说你们用金粉涂了石头蛋子。”
　　“你！你这是在说本公主贼喊捉贼吗？”蓝蕙指着她站了起来，鲜红的指甲都在颤抖。
　　“公主，您得了钱财，公子得了情面。就此打住可好？”这话里息事宁人的意思明显，蓝蕙自然品得出来。想着眼前的小女子用钱折辱自己，就气得恨不得抽她一顿。可是看着一旁那四盘黄灿灿的金条，转念一想便当作了她给自己的封口费。哼了一声，示意侍女接过才风风火火的回去。
　　打发走了难缠的公主，管家才放松了神情笑着说，“公子走前早吩咐过，让我们拿姑娘当他一样侍奉。没想到，居然让姑娘遇着了这样的事儿。”
　　“那位公主经常敲诈达官贵人？”
　　“这倒没有，蓝蕙公主只挡各位公子的路，祭司朝臣她看都不看一眼。”管家站在她身边，斟酌着回话。
　　“这是为何？难道只有公子有钱，祭司朝臣没钱不成？”
　　“姑娘这话就说笑了，怎么可能没钱？我们想着估计是太子殿下突然没了，公主就这么守了寡心里不好受，才跟其他公子逗趣的。”这种事关王室颜面与公主名节的流言就这样不经意的说出，想来是底下人没少乱嚼舌根。
　　“王君也不管管？诸位公子就任由她敲诈勒索？”
　　“怎么管？她虽出身小国，也是正经的嫡公主。而且毕竟是太子的正夫人，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公子当真吩咐你们准备了□□？”幽想着蓝蕙公主既然敲诈勒索王军都不会管，反而给了她太子正夫人的地位，想来应该是有许多钱财的。可今日一见，那位公主满身绫罗绸缎不假，却是旧衣。而且身上几乎没什么金玉配饰，连头上的步摇都只垂了一颗明珠，算是节俭的不像话了。她可是见过丹仙那个女人的，不仅模样要比这位公主好，手腕腰间叮当作响都是绿玉配饰，看着低调实则华贵的很。
　　“公子怎会如此？公子也知道这位公主正值妙龄却落得如此下场，因此也替她觉得可惜。每次送钱，公子可是从未推脱过的。”
　　刚睡饱倒也不觉得累，幽起身往院子中望了望，现在已经快到申时了，还不见许自辰回来，不免有些担忧自己的身份暴露给他带来的危机。
　　“姑娘，公子说今晚宫里宴饮，要很晚才能回来，不必等他。本来等您醒了就该说的，只是被闹到现在。。。”见她怔怔地望着外面，就想着她可能不放心，管家连忙劝慰了一番。
　　“无妨，管家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