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柳》橘猫只会咕咕咕

2、第 2 章

　　长梯直通地窖，在一阵时间的黑暗后，地窖里的几根微弱的蜡烛好像发出了耀眼的光，直晃得人睁不开眼，顾灏宸的眼睛微微眯起。

　　地窖很小，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条椅子，桌子上只有一个茶壶和两个杯子，顾灏宸眯了会眼，却并没有停下脚步，在椅子上坐下后，顺手给两个杯子都倒上了热茶。

　　“林兄，快请坐。”顾灏宸把茶杯放在了手中，接着说道，“林兄对最近朝中的变化有什么看法。”品了口茶。

　　“二皇子和五皇子好像有了执掌东宫的想法，倒是一向最得皇上圣心的六皇子今天在朝堂上，竟然主动请缨镇守西北......”“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试探一下圣心，再说西北近年连年有样，如果能平定好”西北，那对他自己也是有益处的。”

　　“殿下说的是。”林云昭紧锁的眉头平缓了一些。“丞相那边......”“回殿下，派去的人说丞相并不愿意参与这些事。”“呵，什么不愿意参与，不过是不想过早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的次女是二哥的人，他这一颗心到底是向着二哥。”“倒也不然，听闻这丞相最疼爱的倒非二小姐......”“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这事不必你操心，你另外帮我去办件事。”

　　等顾灏宸从红袖院“醉醺醺”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回宫到也不急着就寝，反而走进了书房，从抽屉里挑出一个与柳柒柒今天戴的面具较为相配的一个，又换了一套黑色的衣服，在丑时向城西的靖水楼行去。

　　“哼，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不守信的人。”柳柒柒感觉有人从窗户上翻了进来，头也不回地说。“七小姐，你可讲点道理，是你来的太早了好吧。”顾灏宸在面具后的脸笑了一笑，她方才在街上还对他视若无睹，现在却耍上了小脾气。

　　顾灏宸却也不太在意，看到桌上的小糕点，一把抢了过来，“这是给我的？”“谁说是给你的，还给我！”顾灏宸把糕点盒举过头顶，“口是心非为师可没教过你啊~”柳柒柒急的站了起来，甩开长鞭就想抢，但在长鞭快要触碰到甜点时，顾灏宸伸手抓住了长鞭，仔细看了看，“唉，我的七小姐啊，你看看这长鞭，平日没少发脾气吧。”

　　柳柒柒的脸上染上了余辉的绯红，却也不恼，“放手！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嗯？！这可是你自己先动的手，我这可是适当防卫。”“你！！！”“诶，七小姐怎么知道在下没有准备回礼？”

　　话音未落，他就从怀里掏出了个盒子，柳柒柒看见后，哪还管的上什么糕点、什么鞭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细细长长的新鞭子，放手的位置是一对鸳鸯戏水图，在月光下仔细的看，原本黑色的鞭子发出银色的光，很柔和。女子的脸上绯红更胜，双手一遍一遍地抚摸着那对鸳鸯，不是地精致，一看就是某人废了很长时间特意学的。

　　她突然就想起很久以前，她摇着手里的鸳鸯扇，“鸳鸯本是好，可惜是在扇子上，‘恩情如纸薄’啊。”旁边的顾灏宸吃了一口手中的绿豆糕，琢磨着下一块吃哪种味道的，听到这话，他头也不抬，“那你说在哪好。”

　　“嗯......石头上不大可能，木头上就不错......”她把语音拖得老长，直到顾灏宸终于把眼光从左手上托着的糕点盒转到她身上时，她突然一把抢过那个盒子，“只可惜啊，我的笨师父什么都不会。略略略~”

　　笨师父，鸳鸯怎么能是随便送人的。柳柒柒满怀激动地看了顾灏宸一眼，好吧，真是对牛弹琴——顾灏宸左手手臂上缠上了原来的那条旧鞭，手掌上托着那个糕点盒，右手把一块精巧的糕点塞进了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怎么样，为师不错吧。”柳柒柒白了他一眼。

　　隔日早晨，柳柒柒的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她不耐烦地把被子拉上去盖住了脸，过了一会，她终于受不了了，从床上弹了起来，“玉沁！！！”她大叫了一声，房内的一只黑鸟仿佛受了惊，“呀——呀——呀。”而此时，院外的嘈杂声似乎小了一点。

　　“又怎么了我的七小姐？”“他们撑着了还是活腻了！！！”“忘了告诉小姐了，今天三皇子要登门拜访。”“三皇子？就是那个一天到晚出入青楼、不问朝政的废柴？”“小姐......”

　　虽然柳柒柒说的都是众所周知的事，但能这么坦然说出来的，恐怕是没多少人。“行了行了，”看了一眼玉沁欲言又止的样子，柳柒柒适时避开了这个问题，“让他们经过霜雪院的时候轻点，再让我听到一点动静......”柳柒柒又躺下盖上了被子，侧着身子想继续睡，“嗯......就跟他们说打断他们的腿。”

　　“小姐......”“快说。”“老爷今天早上传话说，让您也去看看......要不要......”

　　柳柒柒一听这话，本来的三分睡意现在全无，“这倒是稀奇，”柳柒柒把被子扔到一侧，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激灵坐了起来，眼睛一转，便猜到了顾灏宸来的原因，“去把我那件不常穿的绿色罗裙拿来，再配一套爹爹前两天送的翡翠首饰。”
　　柳霓裳知道这件事后，在自己房中气得砸起了东西，“凭什么她就能在一旁，而我还要抄女戒？！”因为前两天吴三少的事，柳柒柒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父亲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柳霓裳安排的，为此柳塬大怒，令她在自己院中每日抄写女戒三次，一月不得出门。

　　“小姐，这事怕并不见得是件好事。”玉烟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看了一眼柳霓裳的脸色，继续说，“三皇子妃尚还空缺，而七小姐也还未婚嫁。”

　　“你是说柳柒柒可能会成为三皇子妃？”柳霓裳听了这话，想了想，“三皇子最不得圣心，那柳柒柒如果与他结为夫妻，那以后必定被我踩在脚下。”一想到这，柳霓裳的气顿时全消，“还不把这收拾了。”

　　“殿下，要不我再派人催催？”这位三皇子等了半个时辰依旧十分平和，抿了一口自己泡的茶，“不必。”柳塬一看这情势，顿觉不妙——这三皇子脾性大得很，今天倒是对柒柒这么有耐心，难不成......真是平时疏忽了，小七嫁给这样一个无用之人......倒也能平安一生......

　　这边的柳塬还在为柳柒柒担心，只见门口闪过一个人影，请安也不请，直接落了座，柳塬大惊，急忙在顾灏宸面前跪下，“三......三殿下见谅，是臣平日疏于管教，让小女......”“外父快请起。”柳塬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本想怒斥柳柒柒不懂礼数，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三殿下对自己的称呼，柳塬愣在了那。

　　柳柒柒先是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这人，倒是聪明，一个称呼就表明了自己的来意。“柒柒今天穿的，让人直觉春意盎然啊。”“......”柳柒柒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殿下既然想迎娶我五姐，那就应该与我保持距离，方才的称呼，越界了。”

　　这就越界了？他戴面具的时候还叫过她阿柒，她也只是红了一下脸。“那七小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顾灏宸似是宠溺地笑了一下。“五姐貌美，琴棋书画皆通，是个好选择。”柳柒柒故意装不明白。

　　“七小姐为我梳妆许久，想必心里是有我的，这么说，是不是吃醋了？”柳柒柒又翻了个白眼，翘起了二郎腿，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难怪说是最不得圣心，既然这样，那不如她也把话说明，“殿下可要三思啊，娶了我谁能保证您的头顶也是春意盎然？”

　　柳塬在旁边看着这两人的，不觉替自己女儿捏了把汗，一嘴一个“我”“我”的，说话还句句挑战三皇子底线。趁着这间隙，连忙打圆场，“殿下不如见见臣的五女？小女年龄尚小，还......”

　　“既然殿下没别的事了，那臣女就告退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丞相这么不放心，无非是觉得跟了我这个人会让柒柒受委屈。”顾灏宸拉下笑容，一语道破，“但丞相大人也应该知道，二哥有了令千金，五弟府中未纳妃就已经都是妾，而跟着六弟又可能遇到危险。”顾灏宸顿了顿，“您想要柒柒平安、荣华，那就只能托付于我。”

　　柳塬知道他的话有理，目前也是最好的人选，只是......“只是，三殿下有所不知，小女已经有了意中人了。”顾灏宸好像早就料到柳塬会这么说，从怀里拿出一个面具，又拿出柳柒柒的旧鞭。“那以后小女就交给殿下了。”

　　顾灏宸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