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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千雪 ...

  •   我虽听孙昱郅说他没事,但那么猛然的相撞之下,怎么可能一点伤也没有。直到回府后,我才觉察到异常。我觉得他走起路来有些别扭,尤其是右脚似是有些吃痛。他没与我一同回房,也不等我说上一句话,便径直走向书房。而我回房换了件轻便些的衣裳,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看孙昱郅一眼。

      进门时,我撞见他将长靴脱下,右边脚脖子肿得跟十里街的肉包子似的。他见我来,急忙又穿上长靴,不悦道:“你来做什么?”

      我若无其事的说:“来关心你啊。”

      他撇开我的目光,冷然道:“不用你关心。”

      嗬,嘴还挺硬,我偏不理他。我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长靴,像是拔萝卜一样把长靴从他脚上拔了出来,嘴里说着:“让你在姑娘面前逞强。”

      他将我的手从他脚脖子上拿去,厉声喝道:“出去!”

      我这人素来脸皮厚,任他怎么赶我也不走,我也不晓得我这是怎么了,就是想来关心他便这般做了。

      他皱眉道:“你怎么这么多事?”

      我就是多事,谁让我有颗菩萨心肠,看不得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受了伤还要强忍着。我问:“药呢?”

      他明明知晓我说的是姑娘给他的药瓶,却偏偏装作是失忆了一般反问我:“什么药?”

      不说是吧,我站起身来环上他的腰胡乱摸了一通,又将他胸口的衣襟翻开看了看,都没见着那药瓶。奇怪了那药瓶去哪了?我抬起他的手,衣袖里也没有。

      他无奈的指了指我身后的木桌,笑道:“谁说在我身上了?”

      我往桌上一瞧,那药瓶就立在那儿,似是生怕别人瞧不见,怎么我就瞎了呢。我回头白了他一眼:“不早说!”

      孙昱郅则在旁边一个劲的笑,我才没空搭理他。我打开那小药瓶先是闻了闻,再倒在指尖往他脚脖子上一抹,方才小心翼翼将药物揉开。我察觉到孙昱郅身子好似僵住,便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巧他也在看着我,我俩四目相接别提有多尴尬。也不晓得是怎么了,我竟心虚的先低下头去。

      他倏然握住我的手腕,道:“我自己来。”

      我仿佛没听见般继续着我手上的动作,头也没抬:“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我小时候喜爱爬树经常磕着碰着,我阿娘都替我这样揉一会便不痛了。”

      他轻笑一声:“原来你这臭毛病小时候就有了啊。”

      “什么叫臭毛病?”报复他的方法有很多种,比如趁他病要他命。我正揉着的手加重了些力道,他疼得嚷嚷:“痛痛痛!”

      看他整张脸拧巴在一起,我这才满意的收回力道继续替他揉着。半会的安静后,他说:“你是不是想你阿娘了?”

      这屋内的烛光真应景,黄暖调柔柔地光亮照着整间屋子,四周的白墙就像一纸泛黄的书册。我像是看见了幼时我光着的脚丫,还有阿娘的笑,仅仅一瞬而逝。

      “有些。”

      我很少向孙昱郅透露心底的事,许是眼下气氛使然。而孙昱郅没再往下说,可能他并不知晓我会这般回答。我想打破沉默,便先开口问了我今日的疑惑:“对了,那个傅尚书不是你表舅吗?为什么你们跟不认识似的。”

      他正色道:“你跟他很熟?”

      我突然慌张起来:“不……不熟啊。”

      “若真不熟,你这般结巴做什么?”他看过来的眼神似乎在警示我不得说半句谎。

      我悠悠道:“也就是有次在十里街见过一面,他请我吃了几只烧鹅而已。”

      他一脸疑惑,甚至有些质疑我的话:“他无缘无故请你吃烧鹅做什么?”

      我实在不想和他说那日发生过的事,难道要我说去了一趟十里街还被偷了荷包,还追上小贼,翻人衣襟时恰巧被傅尚书瞧见这等话?委实丢人,我才不会说这些。眼瞧他那脚脖子我也揉得差不多了,便两手一拍正要起身,才发觉蹲得这般久我的脚都麻了。我艰难的起了身,正要装作没听见般离开这里,方才迈出去两步,便听见他说:“站住,你还没回我话就想走?”

      我才不理他,头也没回便溜到门外去了。溜出门时,我听见他似是站了起来,后又吃痛一声坐了下去。我从门后伸出脑袋看了一眼,只见他眉头皱在一起很是恼火。我笑嘻嘻的说:“少动,少生气。”

      “你!”他气的又要站起来,我生怕他真追上来打我,这次我便真的跑回房了。

      好在孙昱郅体质好,身子骨硬朗着,休息几日便又生龙活虎起来。只是我好些天没见着他,只晓得他与皇子们聚在一起打过几次马球。

      也就在这几日国公府来了两位小客人,听说是孙昱郅的儿时玩伴,一进府便唧唧喳喳个没完。好似国公夫人很是疼爱这对兄妹,一来便唤着去她那儿聊上大半天。我是晚些时候才见着他俩,那兄长大我三岁,妹妹小我一岁,性子与我相仿很是聊得来。

      孙昱郅回来后便喊上他表哥去书房下棋,那表妹自然就与我待在一块。我俩躺在床榻上聊了许多,她说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与兄长来建京避暑,她说每年她最期待的就是这个时候,那样就能离开阿爹阿娘的束缚,便特是开心。

      她本是唤我嫂嫂,我觉着怪别扭,我方过及笄之年,她这般唤好似将我唤得老了些。我便让她唤我名儿云微,她十分乐意,觉着如此更为亲切,我还从她口中知晓,她叫千雪而她兄长名为千尘。她说孙昱郅与他兄长的关系十分要好,时常一块下棋一同谈天说地。

      夜里,千雪回了客房。我躺在宽敞的大床上不知怎的竟有些落寂。倏忽,觉着人还是要习惯孤独,一旦失去了什么,便是永无止境的失落。

      我做了一场梦,幽暗的梦。有一座红桥在我眼前,脚下的暗河伸来无数双手,我害怕的提起衣裙跑走。一瞬间天崩地裂,顺着我踏出脚印,道路一分为二,愈渐破碎。我的身子也随之晃动,我听到有人一直在说:“云微!醒醒!”

      我缓缓地睁开眼,只见千雪抓着我的肩膀摇晃着我的身子。原来那吓人的天崩地裂,那如同身临其境的感觉都是千雪搞的鬼。我揉着眼问:“怎么了?”

      她掀开我的被子,着急道:“快起来!”

      我见她这般焦急的模样,以为出了什么事便强忍着睡意坐起身来:“发生什么事了?”

      她说:“快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一听没什么要紧事,身子一下软了下来,一晃我便又瘫倒在床榻上。嘴里喃喃道:“千雪我可困了,我想睡觉。”

      千雪凑了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我带你去逛女人的窑子。”

      “砰”的一声,不知什么鲤鱼打挺般从床榻上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这人绝对不是我。

      转眼,千雪便叫阿秋拿来衣裳,还打趣我道:“你可真不正经。”

      “我哪不正经了啊?要说也是你不正经啊,是你先说要去呢。”我这般说了一大堆,更像是无谓的辩解。

      她嘿嘿一笑:“你这不是也想去嘛,再说我一没成亲二没心上人,你可是有我表哥了,还想着去逛窑子呢!”

      我说:“我只是好奇!女人逛的窑子,听上去就稀奇。”

      千雪笑了好一会,方才说:“行,小爷我今日就带你大开眼界。”言罢,她大笑三声,佯装手里拿着折扇有模有样的扇了扇,我在后面看着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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