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归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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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微，你阿爹他……病逝了。”
国公大人的话句句如雷贯耳，连着阵阵雷鸣一同冲破这显得格外微弱的雨声，我似是着魔了般捂着耳朵蹲下身来，像是这样便听不见了。
直到孙昱郅神色凝重的站在我眼前，直到他将外衣脱下覆在我身上，我才知道我早已经湿透。我竟庆幸着这样也就分不清我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我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不再犹豫：“一年前。”
想起先前的种种，我道：“原来你要和我说的事情就是这个。”
他迟疑了一会，回道：“嗯。”
国公大人说这是我阿爹的决定，他希望我能过得好，过得自在，过得幸福，希望他离开我之后我能有所依靠。可是阿爹不是这样答应我的，阿爹答应我两年后便会来接我回家，说他从塞外回来一定会带稀奇古怪的玩意给我，还说以后我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原来这些都是哄我的话。
在这之后，阿爹让我答应他一个条件，这个条件便是与孙昱郅成亲。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虽然如今也不太懂，但也算明白了些。
所以阿爹是想为我找一条后路，一条他认为最好的后路。阿爹一定是认为我嫁人了，便有人会像他一样照顾我疼爱我，便也就放心。可是阿爹怎么也不想想我会不会真的过得幸福，如他所愿的过得好，过得自在。
我不明白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但比起这些我更想再见到他，即使我以前老是闯祸老是挨骂，还喜欢跟他闹脾气，但是这世上我最挂念的人还是阿爹。
“我们和离吧。”
外头的雷声越来越响，甚至快要掩盖住我说的这句话。
孙昱郅不为所动的站在原地，他逆着光而屋内昏暗不清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神情。
我接着道：“和当初说好的一样，两年后我们就和离，无论是什么原因。”
本来我们这段婚姻就有过约定，已经过了两年，如此一来便没有再和孙昱郅继续下去的理由，我想他也早就想好了。难怪那几日孙昱郅那么不对劲，说的话也少些，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些，估计是为了分别的时候彼此不会太难堪吧。反正我们交情也不深，少和他说几句话更好，省得最后分别的时候闹得不愉快。
只是这样，我可能不能如阿爹所愿继续呆在国公府了，不过阿爹希望我过得幸福，过得自在，过得好，这样做另一种意义上也是如他所愿吧。
因为在这，我可能一样都做不到。
阿秋给我换上了一件新衣裳，昨夜趁孙昱郅睡觉时，我本意是不辞而别，但还是决定留下几封信。孙昱郅当然也有一封，内容大抵是希望他能过得好之类的客气话，难得说上他几句好话便全用上了。
只是阿秋哭哭啼啼的舍不得我走，我和她在门口僵持了半会，最后我说有空就会回来看她，阿秋这才松开我的手目送我离开。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回家的路这么长，长到不知睡昏过去几次醒来我仍在马车上。一路上脑袋也没几时清醒，腰酸背痛换哪个姿势睡觉都不舒适，忽然想起之前和孙昱郅一同坐马车时，还从没有过这个烦恼。
呸呸呸，我想他做什么，说不定孙昱郅如今正偷乐着呢。
连夜的马车实属劳累，直至傍晚，我才走到昔日的门前。不过只是两年的光景，院子早已杂草丛生，但整个院落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祥和。借着夕霞落意的余晖，我似是瞧见阿爹朝我招手的幻象，霞光映在阿爹的脸庞，他还是同往常一样笑着唤我的名字，一切好似回到从前，如大梦一场。
随着天色渐暗，霞光慢慢消失不见，阿爹也在那道光芒中不见了。原本属于院子里的祥和也和霞光一同褪去，没了那层外衣院子显露出本有的模样，我站在院子里，没有去想任何事情，黑暗似乎要将我彻底吞没，我走出院子将大门紧紧关上。
阿爹是真的不在了。
我寻了一间客栈，喝上了很久没喝上的酒，坐在这金林不起眼的小酒馆里，回想过去的两年也像是一场梦。我好像在这些梦里来回折腾，却想让这些真的就如一场梦。
“喂，宋云微，我不是和你说过，姑娘家不要喝这么多酒，到时候你若是发酒疯我可不管你。”
这个孙昱郅怎么阴魂不散啊。
我伸手一挥，将这个孙昱郅一掌拍散，这下可算安静了。
也不知道我怎么上的楼，刚上床榻躺着，便又听见孙昱郅在一旁念叨：“宋云微，我不是跟你说过你这样睡是会着凉的。”
方才喝过酒这会正头疼得厉害，孙昱郅这些话让我更加头疼，我气得一个鲤鱼打挺摇摇晃晃的从床榻上跳了起来一顿乱捶，睁眼却不见孙昱郅的影子。说来奇怪，自上次梦见过他后，他总是有意无意便会出现在我梦里，我听别人说过，只有白日里想着那个人，到了夜里便会梦到他。可孙昱郅为什么总是会出现，我根本没有在想他啊。
说起他来，如今他一定等着去向梦璃姑娘提亲吧。
不知怎的，竟心生羡慕。我什么时候也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呢。
一夜的胡思乱想，醒来什么都记不清。脑袋因昨夜的酒而昏昏沉沉，必须要扶着才舒坦。如今也不知去哪，也没个落脚地儿，既然回了金林便想着去姑姑那儿看看，摸了摸荷包早已所剩无几，方才寻好的马车只好退去，走了约莫快两个时辰的路才到。
门是虚掩着的，我一边唤着姑姑一边往里走着，不见院内闲走着的仆人，只剩下无人打理的庭院和堆满落叶的石板，为什么这里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记得五年前我来的时候，这座庭院可以用富丽堂皇来诠释，毕竟我那个姑父在金林也算是个名人，他的有名好坏参半 ，恨他的人恨得牙痒痒，捧他的人将他捧做天上的神仙。五年前是我最后一次见他，我还记得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笑着似是在逗趣的说：“云微啊，你可要嫁个好人家。”
五年还真是一晃而过，就在此时我终于听见一个脚步，那人走的很慢，直至在我眼前，我看见那人略显憔悴的脸，用她那最温柔的声音唤着我的名字。
“云微……是云微吗？”
我走上前道：“姑姑，是我。”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