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中也单章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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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是我听错了吗？怎么好像听到了中也的声音？”
屋檐下的阴影处，单手持有重.枪的独臂大叔侧耳仔细听，忽然疑惑地左顾右盼。
“上面。”
穿着一身黑色雨衣样式的胶质长衣，瘦高男人抬头，看着以惊人速度与冲力向他而来的黑点，从那极有特色的声音认出那是中也，不过他眼里闪过疑惑，是错觉吗？他怎么觉得，中也这冲过来的速度怎么透着些杀气凛然呢？
低头看了看脚边还未清理的、在地面侵出一片血泊的黑西装尸体，嫌弃地伸手拖着换了个位置，中也万一踩上去就不好了。
轰地一声巨响，他原本站立的地面被砸出大坑。
赭发的少年面上已经褪去了之前的暴怒和哀恸，近距离看清楚下方情况后，他的表情略显凌乱，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鸟巢一样支愣着。
看上去呆兮兮的，惹得瘦高男人忍不住想帮他顺一顺，但想起自己手刚摸过尸体又体贴地只是挥了挥手打招呼，就拖着尸体走向不远处已经堆了一层的卡车上。尸体身上应该是随意买的黑西装，不合身而且布料劣质，在地面摩擦，留下一道明显的血痕。
一旁拎着打扫工具的孤儿院工作人员立刻就要来打扫。
中也抬头看了一圈，确定了自己之前设想出的场景中，孤儿院里老弱病残的老师和叔叔们面对精备武装的GSS毫无反抗能力，并且被残害。现实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完全相反。
显然现在出事的都是他不认识的，虽然也穿着款式大众的黑西装，但应该就是之前提到的那队GSS小队，换装扮大概是为了掩盖自己身份，这里毕竟是江市，结果导致中也在只看了大概的情况下误会。
“是中也呀，吓我一跳。上面那个飞机是来送你的？不错嘛，挺阔气。”之前参战的大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中也下意识抬头露出一个笑，正要说什么，却听见远处上方又连续的几声巨响和一声咸鱼上岸般的啪嗒声，一台空调外机翻了几翻，哐唧砸到他不远的地方，看零件都摔碎了出来的样子，估计是寿终正寝了，凄凄惨惨的死不瞑目。
“啊，那边出了什么事吗？”独臂大叔听到那边的骚动，皱了皱眉，将枪扔给旁边的人，要过去看看。
中也看到那边有人在花圃那手忙脚乱地扒拉着什么，最后拖出来一条软塌塌的黑色人形长条，花圃的正上方的窗户，一截绷带在防护栏上挂着迎风招展…
……啊！
中也脚步急迫地过去，见人显然不太好但还醒着，似乎精神还不错，微微松了口气。太宰治看到他，一张沾了点泥土和碎草屑的脸满是怨念和生无可恋。
“来的正好，中也，这个少年似乎也是从上面那架直升机上掉下来的，是你的朋友吗？”
“他怎么样了？”中也立刻就想通太宰治紧跟着他掉下来的原因，几乎站立难安，愧疚的模样溢于言表，熟悉他的人见状也不多问了，先把太宰治小心抬去医务室检查和治疗。
中也连忙去帮忙，虽然接触太宰治的部分异能力无法生效，但只是在担架的支架上附重力操控的话，还是能够更加平稳一些。
太宰治熊孩子一样拿断的不严重的那条腿踢了踢中也的手，异能力直接失效，好在中也一直手上有发力前面也有医务人员帮忙抬，要是没抬稳只怕会让太宰治本就糟糕的情况雪上加霜。
中也额角青筋一蹦，但愧疚太深厚，他沉默着忍了。倒是一旁的前黑医毫不留情一巴掌拍在这熊孩子看着完好的脑袋上，发出响亮的啪的一声：“老实点！”
太宰治：……
中也移开眼，嘴角笑意怎么也忍不住。
太宰治看起来很轻松，实际却伤的不轻，多处骨裂骨折，内脏也有受损，好在医务室的医生都是经验丰富的，火并场上多严重的伤都有，又大多不能去正规医院处理，这些他们就能搞定。
考虑到他们当时飞得高度，已经是生命的奇迹了。院长都咋舌：“还好我们之前带着孩子们把花圃里的土都松了一遍，草地也起到缓冲。不过就算这样也好运到离谱。”
中也想起太宰治对生命的不在意以及之前第一次见面就是认认真真的入水，这次又是这样，大概就是阎王不想收他吧，或许他本人还不觉得这是幸运。但对中也来说，没有因为自己的失误夺取另一个人的性命无疑是值得庆幸的。
“他是你的朋友吗？中也”
院长摸了摸下巴，虽然年纪还小，却感觉一样是黑暗世界的人呢。
“大概，不算吧，不过这次确实是他帮了我。”
外面的尸体已经清理得差不多，现在正在拿混着消毒液的高压水枪冲洗地面的血迹，另一批洗干净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就去安慰那些被安排着躲起来的孩子了。
孩子们之前生活的环境大多不太好，安稳的生活没有让他们完全忘记之前的磨难，那密集的枪声叩开惊惧的门。
有年长一些的孩子如明井胜要不是看守的老师死活拦着都要自己提枪去参战。
GSS来得突然，孤儿院也是有伤亡的，虽然第一时间就有条不紊又迅疾地组织起来防线，但孩子们犹记得安宁被打破，一个看似凶恶实际熟识后却宽和的爷爷是第一个倒下的，却在生命的最后按下警报示警。
他们被第一时间保护起来，明井胜无法接受，他已经对院里有了感情，他们都知道老师们以前不是普通人，但现在都已经退休，多少都带着伤病，他却是正年轻，身体也养得康健，他应该去参战。
近成年的年轻人都跟妄图狩猎的小豹子一样躁立难安，老师们却将他们全部镇压。
“我们之后才轮得上你们呢，老实点！”
外面很快没了声音，又过了一段时间，有老师过来告诉他们戒备解除。
胆子大的孩子立刻往外走，也看到了中也。
“你怎么能在外面？”有不服气的孩子脱口而出。
“回来时候正好赶上了。”中也不明所以，老实回答。
“怎么，嫌没让你们参与？”院长挑眉。
“咳我们已经长大了。”孩子们低眉顺眼。
“成，有下次让你们也参与。”院长看着他们亮起的眼睛冷笑：“不过在这之前你们得通过训练，这是真刀真枪，可不是能喘气就能上的。”小样，看我不训得你们哭爹找娘，这人啊生活过的好了就想给自己找点事，真的有觉悟、有天赋的孩子训练的好了正好补充进防护队里。
打发走了这些孩子，院长继续听中也将这次孤儿院受袭的罪魁祸首GSS以及原因。
对于GSS他倒是没有太关注，准备直接报告给总部，从中也那里知道了白濑那出的事，得知那些孩子一个不落地被折腾了一番，哼笑着还觉得挺好。
他跟中也说：“那些孩子可是自己编谎话跑出去的，平日里不知道提升自己，永远不知足的抱怨，还给其他孩子负面影响。不知好歹的崽子，这世道里蠢成这样，受点教训也好。 ”
白濑穿点花里胡哨的‘新潮’衣服，摆出一副高傲自大的张狂模样吹吹牛皮，就被那些小羊视为成功人士，又不爱这样被压着读书。白濑说什么他们都相信，向往对方口中那威风八面的生活，就被轻易忽悠瘸了。
中也无话可说，白濑回来接触的也不止是羊，还有其他孩子，只是那些经历复杂的孩子都不是傻的，压根理都没理。
“那些也未必不是完全没有分辨能力，只是他们宁愿相信这些，习惯做错了事也有人会给他们收拾烂摊子，而未有谨慎。”院长嘲讽。
中也羞愧着，觉得自己之前确实做的不对。
“抱歉，是我之前太自以为是了，而且这次院里的麻烦也是因为我……”中也抿了抿唇。
“得了，不说这种娘兮兮的傻话，有人冒犯就打回去，你是我手底下的，他们想撬老子墙角当然就是我的事，难道还能怪你这块砖长得太正？你是在看不起我。”院长眼睛微眯，表情有些冷凝。
中也被这逻辑噎到，忙摆了摆手否认。
“以后别再说这话，没这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们上头有人呢，这种小虾米不值得你忌惮。除非你自己愿意，别再傻兮兮被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威胁了，孤儿院那么多人，难道随便来个人抓一个，你就得加入他们的组织，或者你就得听之任之当个受制于人的家犬？
你跟别的人不一样，你有能力，软肋又那么明显，这种情况，你要么舍弃这些软肋让自己成为孤家寡人。要么，就把得罪你的后果摆明面上，不仅要剁掉他们伸出来的爪子，还得把他们的头一块剁掉，不然也要让他们元气大伤，让他们不敢动手。
只有这样才能绝了后患，你之后可以看看那个小组织的下场，学习一下。
至于那几个，柚杏是吧？你又不是他们妈妈，亲妈都有扔孩子的，你要把他们一辈子都背身上？这不现实。”
中也点头，虽然院长时不时开一两句嘲讽，但他能感受到院长话里完全长辈立场的关爱和教导。
院长通过开直升机的小哥联系了港口黑手党，告知他们太宰治现在的状况。
之后直到太宰治清醒被送回去，和港口黑手党联络的一直都是院长，中也只是负责照顾太宰治这个伤号，并且在此期间和对方吵了几次架。
太宰治走之前也说了港口黑手党希望能够直接招揽中也。
“不过就我本人而言，你来不来都无所谓了，港口黑手党还没跌份到强迫你加入。只不过看在一日狗的份上提醒你哦，GSS不会是最后一个，他们不过是个小角色，如果你不想受制于人的话，最好还是自己强大起来。”
太宰这次竟然说了一半的人话，中也简直受宠若惊，“咳，谢谢，以及之前帮我救回院里的孩子我欠你一个人情。”
太宰治嘴唇勾着哼着歌被抬上直升机回去，伸手挥了挥道别。还被院长以感谢太宰把中也送回来为由硬塞进怀里的一麻袋橘子，热情地邀请下次来孤儿院找中也玩。
在他离开后，院长点着烟，一巴掌拍在中也脑袋上使劲揉了揉。
中也被揉得一脸懵，迷茫地看过去。
“你为啥要说欠他人情？”院长吧嗒吧嗒抽烟，简直不能理解。
“呃？”
“人情债最难还，而且大多都不会说出口，除非对方主动提，只是自己心里有数，有能力还的时候自己就还了。哪有你这样主动说的，你说出口，就相当于答应他一个要求，主动权就是在他手里了，他要是用这个人情让你刺杀港口黑手党的敌对首领，你答应不？要是以后从军从政他是你犯人，你还能把他放了？”
“那是原则性问题，不会这样。”
“那你这人情也太不值钱了。”院长嗤笑。
“但是其他能帮上忙的我会尽量帮的。”中也有些不好意思。
“别这么实诚，这种情况都是小事，你说请他吃顿饭就好了嘛，就比如刚才，一袋橘子就能搞定，之后他摊上事你看见了就帮一把，总之人情这东西不到万不得已别轻易许诺。”
太宰治躺在担架上，身残志坚地扣着手机，看到GSS无声覆灭的情报也没在意，这是在意料之中，手指动了动做出布置。
罗维亚特黑手党却是行动迅猛，不过这是在日本，依旧有他无法肆意的地方，虽然并不希望和小矮子共事，但既然森先生要求，还是尝试把他拉来干活好了。
之前定的计划碍于罗维亚特本就比较温和了，但是中也是个幸运的家伙，有人替他操心呢本来就是旁敲侧击的计划也很可能起不到太大作用。
那边，院长确实没相信港口黑手党会这么无害地大费周章就是为了交个朋友，就问中也日后的规划。
中也思考了一阵，原本他只是上着学，兼职拔除下咒灵，这次出了事意识到不能一直这样，他的力量如此，最好能够找个大的势力，有发展之外也是能得到庇护。
但是具体的话他一酒是一头雾水。
院长见此直接问他：“你知道太宰治希望你加入港口黑手党吧？”
“嗯。”
“排斥混.黑吗？”
“……并不。”
“挺好，我们这些人之前也是黑路上的，我也只对这个有经验。就我本人而言，大概年纪大了，没了冲劲，还是喜欢安稳日子，其实是希望你能在光明的地界的。但我也知道，其实哪里都一样。只是一个明显一个深藏。不唠叨这个，我给你科普点行情。”院长给中也拿了个肉干让他啃。
中也知道院长挺喜欢看小孩子吃东西，经常投喂，虽然自己年龄大了点却还是撕开了咔咔啃起来。
院长就着这有些温馨的气氛打算说点恐怖故事。
“知道对黑恶势力来说最好用的是什么样的人才吗？”没等中也回答，他自顾自地自问自答。
“够能打？冷血会杀人？这些只是外围人员是足够的，但对于心腹成员来说，最重要的是孤家寡人没有牵绊，所有羁绊都在这个组织，外界的除了敌人就是对组织有益的人。只有这种情况，这个成员才能被称为心腹，才能被重用。
那你知道对于尤其有才华，却不能完全放心使用的成员来说，想要将他变为心腹，需要做什么吗？”
中也啃肉干的动作微微一顿，院长看着他，嘴角勾起冷笑。
“那就是斩断这个人的羁绊，磨去这个人的弱点，将这个人逼到绝路上，再施恩，并且潜移默化地让他明白，除了这个组织，他无处可去。”
“……院长”中也手指微微发凉。
“这是黑路上的潜规则，有用而且方便，之前不会变以后也不会变。真正高明的施恩，是不会让你找到把柄的，就算之后阅历够了，能想明白这些弯弯绕绕，也已经无处可去，被驯服了，最多找罪魁祸首出出气，除此之外，对组织来说，也还是会是一条忠心能用的狗，因为你和组织利益与共。
当然心理扭曲变态了，一心报复社会那另当别论，没有能力只是怨天尤人，太有能力就是天灾。”
院长也啃起了肉干，他看中也这心性咋都不会变态成那样，那辛苦的就是他自己了。
不是他咒自己，而是孤儿院到底只是个孤儿院，靠山远在意大利，随便来个强大些无所顾忌的异能力者都能给他们造成重创。
“没有办法解决吗？”
“有办法，只要你足够强，就轻易不会有人敢冒险。
对于冒犯你的人，手段狠一些，干脆一些。可以重感情，但要对值得的人，之前你的那些同伴，哪怕是那些看起来改好了的，也大多就不合格。
当然还是看你自己，你的人生，得你来掌舵才行。”
“我知道了，谢谢院长。”院长挥了挥手把他打发走。
这是无解的问题，就连警察都有可能被狂徒报复牵连家人，除非他庸庸碌碌，但注定不会如此。中也其实已经下定决心，对于孤儿院普通人，他最好还是不要太亲密，他自己清楚这里是家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中也单章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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