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问题要从根源解决》陌封

107、第 107 章

　　繁华平和的城市此刻多处升起晦暗驳杂的气息，不知藏匿于何时的妖怪似乎放弃了隐藏，大多是没有人形的弱小妖怪，数量却很多。有惨叫从别处传来，大概是别的地方也出现这类妖怪。

　　星珩从阿灰背上跃下，手中同时凝聚出灵刀。阿灰则是护住战局中的普通人，将他们叼去安全的地方。

　　蛮骨原本不耐烦的表情一凛，只见身材绝对称不上勇武的青年神情冷然地径直加入战局，几乎与他身形等同的大太刀如臂使指，却灵巧精准，糅合了御风决的刀术比先前的单纯身体力量更加迅疾平滑，被斩击击中的妖怪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灰飞烟灭。

　　原本智商不高，露着獠牙四处袭击人类的杂妖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感到恐惧，自来弱肉强食的法则让它们根本顺从本能，能够化成原型的半点挣扎也无地变化做原型，快速溜进人群，这次却不再是为了伤人，而是逃命。

　　蛮骨面露郁闷，不再划水地全力以赴，较劲一般，不愿被星珩比下去。

　　另一边只做助攻的炼骨则是心里暗骂星珩奸诈狡猾，坏得很，竟然一开始就在隐瞒实力。但也庆幸，还好没有起全面冲突，还把人暂时拉进队伍里了，不然依照星珩显露的实力他们很可能会减员。

　　蛮骨和星珩快速将这边区域的妖怪处理了就去了别的地方。

　　炼骨本想要跟上蛮骨，却被提着药箱的医师睡骨拉住，眼带祈求：“蛮骨可以解决，伤员太多了，你可以帮忙处理伤势吗？”

　　炼骨眉头微蹙地甩开他的手，却不等说什么就被个穿着单薄的汉子拦住，普通一声跪在他们面前：“医师大人，求求您、求求您…”孩子喊着妈妈的哭声从他来时的屋子响起，一只带着血迹的女人的手从门槛耷拉下来。

　　医师睡骨给身边的伤员留下药材，叮嘱他旁边的人包上，立刻提着药箱跑过去。墙角被妖怪啃在脖子上的店家趴伏在地，已经没了气息，给他和蛮骨斟过酒的老板娘抱着自己丈夫的尸体哭得声音嘶哑。炼骨脚步一顿，抬头见蛮骨和星珩早就跑得不见影子，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到底帮着睡骨救人了。

　　他心里想着，既然已经出手相助，不如就做得完美一些吧。

　　星珩路上遇见了平城的护卫，以及实力似乎比较一般的术士，但妖怪没有出现太强的，就连心理身体素质强的普通人也能周旋，他们也还能应对。

　　于是他占卜这件事的源头所在方位，带着阿灰去寻。

　　蛮骨和蛇骨汇合，他们一起在妖怪最集中的区域合作，蛇骨先大范围驱赶妖怪集中并造成伤害，蛮骨则是带着一扫六合的气势挥动重剑，割韭菜一般收割妖怪脑袋。

　　甚至还啧道：“这妖怪，好弱啊。”

　　蛇骨哈了一声，笑着用蛇骨刀抽陀螺一样将一个看起来高大健壮的妖怪抽成血葫芦：“好在皮挺厚的，耐打。”

　　这样轻松甚至称得上轻蔑的态度让被戏弄的妖怪暴怒，但他们表现出的相应实力却让周围躲藏的人由衷感到心安。

　　“城主大人，外面已经乱了……”一位头发半数花白，留着月带头的中年人拉开门，走近平城城主。

　　城主身形有些文弱，并无武艺，不需上战场，所以他并未留月带头，也没有束单髻，而是长发披散，此时垂眸想着对策，眉头紧锁，愈发显得俊秀。

　　“岳父，您该留在家中才是。”平信谦抬头看向他。

　　‘岳父’在他近距离的位置停下，眼角的余光看向周边警惕的武士和除妖师，宽袖中的手指甲渐渐中增长。

　　黑尾谋划许久才悄无声息地占据控制这具因伤病风烛残年的身体，自然是因为这个身份最方便不受检查地靠近城主，等到他再占据平信谦的身体，和城里潜伏的手下里应外合，平城就会几乎没有波澜地落在他的手中。

　　只要处理掉那些外围的杂妖，凭那些三流的除妖师的能力，甚至不会惊动大部分的人。背靠一个城，哪怕他实力不济，至少会对那位大人有用处…就不会轻易被抛弃了。

　　占据了人身的妖怪正要动手，只听见扑通一下听着就疼的膝盖与地面碰撞的声音，这一声仿佛预示着不详，室内所有人都不自觉屏住呼吸。

　　“天上有犬妖飞向城主府，守卫正在与其交战抵挡……”

　　室内一片哗然，下首跪坐的人都是面色苍白，昏暗的灯光下面上的惊惶依旧显露无疑。平信谦心头一跳，手指攥紧，却是维持住表象的镇定。

　　倒是‘岳父’有些惊疑不定，想起先前撞上的强大的西国犬妖，甚至妖气都泄露了一丝，在平信谦身旁坐着，看似老迈实际修为相比外面那些已经算是高深的法师念珠一顿，被耷拉的眉毛遮盖住一半的眼睛微微睁开，显露出其中惊诧和怀疑警惕。

　　黑尾意识到自己失态，转头和法师对视上，下一刻两人同时动手。

　　“保护城主！”法师一改之前的暮气沉沉，抄起权杖打在已经显露出利爪并向城主抓过去的妖怪。

　　此时‘岳父’已经不是人类的模样了，眼睛血红，牙齿也撑起上下颚，利爪之下的手指皮肤破烂，血肉裸露，在昏暗的烛光下骇人非常。

　　有人惊叫，也有奋不顾身的武士奔至平信谦的身前，拔刀相护。

　　平信谦面色惨白，想见一向亲近的岳父最大概率的处境，悲痛和惊惧愤怒同时袭来。

　　黑尾没等法师的阻击到达就改换方向抓向他的胸腹，看那尺长的钢爪，抓实只怕直接会开膛破肚。平信谦心忧外界的情况，几乎将除法师以外能除妖的术士都派遣出去，黑尾再清楚不过，只要除去这老和尚，其他的人就只是案板上的肉而已。

　　法师经验丰富，结术式挡下攻击，将黑尾牢牢拖住，却到底年迈，反应不够灵敏，在黑尾用身上血肉凝聚出的血鼠的偷袭下受伤，伤口处青黑，战斗中却根本无法解毒治疗，眼看就要落败。

　　而武士的攻击根本对黑尾造不成威胁，反而只这一会就丢去三条人命，还有一个手臂被抓断成三节，没有灵力抵挡，毒素转瞬蔓延至心肺。

　　忽然光线一亮，下一瞬才听到那轰隆一声巨响。

　　大盛的风合着冷冽的威压，正在战斗的黑尾寒毛直竖，多年的求生本能让他发挥最快的速度离开原地，却依旧没能躲开那道无声却危险至极的斩击。

　　还在抽动的利爪连着大半手臂抛飞，黑尾却连看一看来人都不敢，脑子里只有逃命。

　　黑尾转身直面一口闪烁着锐利锋芒的利齿，他凄厉地‘吱’了一声，身体直接炸开化成血肉聚成的红雾，一道灰黑的影子快速窜出，紧接着咣地撞在一层透明的结界上。

　　星珩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凝聚出桔梗印，连接着那层笼罩着房间的结界，并在黑尾目露疯狂和凶狠打算反身拼命的时候，面色平淡地在城主法师和护卫们之前又凝聚出一层结界护盾。

　　那妖怪已经完全露出本体的模样，是只整体杂着灰色和棕色，只有尾巴是纯黑的鼠妖，血痂般暗沉的红色眼珠子下是尖嘴尖牙，发出尖利的嚎叫，又被阿灰压抑在喉咙里的低沉吼声压下。

　　身形矫健的狼犬压低着身体，月光从已经不翼而飞的屋顶撒下，照在阿灰身上，其他人几乎能够从皮毛的纹路看清其下紧绷的肌肉轮廓。

　　“这是…”平信谦微怔，一双眼睛紧盯在阿灰的身上。

　　“他是我的御灵，不用害怕。”星珩执剑侧身，面色温和安抚地看向他们。

　　平信谦强撑着发软的腿站起来，看看星珩又看看阿灰，他刚才想说的是：这是神犬吧。

　　毕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气息仿若神官巫女的妖怪，但看着星珩手里同体银白，还散发着碎星般银辉和灵光的华美大太刀，觉得星珩的身份绝对也不一般。

　　星珩用言灵缚将黑尾束缚起来，而后解开了内层的结界，转头向他们解释。

　　“我今天刚到平城，是个阴阳师，因为会用一些占卜之术，占卜出来城里动乱的源头在这个方向，又感知到城主府内深重妖气，才事急从权冒昧直接进来，希望没有惊吓到你们。”

　　平信谦几乎没有力气说话，面色虚弱地摆摆手。

　　虽然这位大师直接掀屋顶是不走寻常路了些，但再吓人能有顶了他岳父身份的妖怪吓人吗？要不是他虽然文弱却没有心疾，只怕那妖怪刚亮爪子就要原地去世。

　　祸首黑尾被星珩暂时封印，打算再出去看看城里的情况，只是没等他出去，外面的状况就已经平息了。

　　其中蛮骨蛇骨是最佳输出，睡骨和炼骨全场辅助。

　　城主已经审问过黑尾，从对方冷嘲的恶言中得知最初被黑尾直接炸开成血雾的尸体就是他岳父的身体，平信谦当场因悲伤过度吐了血，却又强撑着面见极恶佣兵团和星珩。

　　这时候平信谦除了面色还有些惨白，已经是如常的温和不失威严的气势。

　　在一番感谢之后，平信谦诚恳表达了想要招揽他们的意向。

　　俊美贵气的男子神色忧郁又含着期望看向他们：“我们从被捉拿的小妖怪那里知晓，此前于城主府行刺我的妖怪黑尾是他们的首领，但他要对平城动手却是为了用整个平城去讨好另一位强大的妖怪。平城和我都处于危难之中，几位若是留下，我以平氏之名必定以礼相待，并供以最丰厚的待遇。”

　　虽然据交代的小妖怪所说几十年了都没见过黑尾口中大妖怪的影子，它们都怀疑黑尾是怕压不住手下吹牛，但平城菜是原罪，能把这几位实力强劲的高人留下，装装可怜又有什么妨碍呢？

　　这样想着，平信谦神色愈发破碎感浓郁，眼底都带着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