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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Kiss Me ...
晚训时间基本都是在悠闲中度过,操场四围高架灯光通明,白天肆虐的高温在夜晚没多少消减。
各班教官得出空闲便逮俩崽子出来唱两句、跳两下。
“我靠,老子脸巴子遭咬了一口,”薛皓受不住痒,一直在用手挠,“操诶,以为愣个热的天夜蚊子早遭热死了,个老子草率了。”
旁边补充水分的陆隽放下矿泉水瓶,在胸前口袋里拿出一个硬币大小圆饼盒,给他递去。
“这什么啊?”薛皓瞅这么小块东西,绿叽叽的。
仰头将瓶子里水喝完,陆隽用帽子扇几下风:“驱蚊膏。”
“可以止痒,抹在皮肤上还凉快。”
一听可以止痒,薛皓忙不迭扭开盖子,用湿纸巾将汗涔涔手指头擦干净后指腹抹些擦脸上,冰凉感觉很舒服,还有薄荷味。
“陆总够意思啊,”没过多久,薛皓只觉得脸上确实没再多痒,还回去竖起大拇指,“这小东西还挺霸道。”
前面林垚啥都想凑个热闹,转身看稀奇问:“什么小东西霸道?”
“耗子你嘞狗样儿还演霸道总裁啊?”
见他一副吞苍蝇模样表情,薛皓假笑顺他话说:“要不你来?”
“那多不好意思啊。”
“晓得就莫开腔。”
被堵得哑口无言的林垚:……
此仇不报非君子,林垚猛地探过上半身抓住薛皓胳膊便往他这边扯,咬牙切齿:“你还嚼得很诶一天!”
不甘示弱的朱文杰在一边虚伪拉架:“哎呀,大晚上的,都是兄弟嘛,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有狗屎面子?”
“诶,垚子你说嘞话我都看不下去了哈,”薛皓旁边体育委员张旭阳加入战局,“好说歹说咱朱校还是正儿八经算个人嘛。”
“张黑娃儿你莫子意思嘛,啥子叫‘还是算个人’?!”
“我作证,你确实是个人。”
“个老子的,今天搞不死你龟儿!”
旁边四个人纠缠得热火朝天,陆隽作为一名优秀同学,责无旁贷帮他们望风,正好他们班教官和隔壁班教官站在二班那边看不远处学生打拳。
陆隽顿时来兴致,直起腰板,视线越过坐的人群,落在那名打拳学生身上。
那拳打得叫一个利落有力量,他忍不住惊叹一声:“打得好啊。”
不凑巧他们班谭教官刚好回过身,好死不死在一众伸长脖子往那边望的人中,偏偏如此心有灵犀,陆隽跟他恰好来个“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对视。
这哪是众里寻他,明明是众里锁定他!
脑部神经飞快传导信息,在里面过百八十个话术后,陆隽面色僵硬而缓慢扭回头,左挠挠头右搓搓脸,一会儿拔操场里的草一会儿伸展两下手臂。
完美诠释人在尴尬时会让自己装得很忙。
不知不觉汗流浃背的陆隽心有余悸下意识用余光去瞅,没想到见自家班教官正慢慢悠悠往回走。
“夏至深。”立马手忙脚乱的陆隽慌不择路一把揪住隔壁衣袖口,语气惊慌失措。
被毫无预兆突然抓住衣袖的夏至深怔愣住,眼睫一落,灯火通明,清楚可见这人因用力而凸显更加明晰的指骨节,与墨绿色军训服分割现深浅不规则交汇处。
“怎么了?”
无言只是瞬息,虽然不理解他突如其来举动,但夏至深还是善解人意问道。
得到善良回应,陆隽顿时如有依靠般往他跟前凑,脑袋探近,无助快速倒豆子:“我觉得教官要点我出去表演节目。”
“为什么?”
“直觉。”
遭堵到的夏至深噎住,眼瞳轻微移瞬,淡声安慰:“不太准也有可能。”
“可是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陆隽即使急切想要获得帮助,但因教养使然,没有超越交往尺度距离,可能太过紧张让整个人朝低处压,与他说话时扬抬起脸。
明熠灯光落入黑漆漆瞳仁内,呈溢小圈碎闪,好似星星在泛浮。
与此同时垂头说话的夏至深眼睫一颤,忽而想起猫科动物放松信赖时扩圆瞳孔模样与他竟然大差不差。
“不喜欢在很多人面前有所表现吗?”不动声色拉开距离,夏至深搁在膝腿上的手微不可察蜷缩。
“也不是,”似乎难以寻找措辞形容,陆隽松开揪他袖口的手,重新坐直身体静默两秒,蹙眉严肃,“我只是不乐意被人强迫干这样那样的,让我没有自由感。”
“知道了。”眼睫落跌阴翳,夏至深若有所思颔首轻应。
谭焱扫眼窃窃私语的他俩,拍拍手:“趁着休息时间,咱班有没有自告奋勇出来表演两下子的?”
听见这话的陆隽浑身僵硬,抬手掩饰假装不知情,贼心不死想去偷瞄一眼前面教官。
常言道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又一次精准无误对视。
点背到抬眼便是惊吓的陆隽:?有名堂没得嘛!
一而再再而三眼神对视,谭教官再没耐心等待,直接扬手指:“最后一排那……”
可他话还没说完,便有人抢先举起手来。
没从倒霉劲里缓过神的陆隽怔愣侧头去看身旁人,他面色清冷平静,手臂抬起高度恰好挡住远处光晕弥散的灯杆,昏黑阴影拓漫而下盖。
夏至深截断教官进一步话语,声色淡然:“报告教官,可以让我试试吗?”
启声余尾被咽下,谭焱顿住两秒,无声来回瞧两人几眼,挥手让他上来。
抬起的手落时光线倾泻而明,夏至深手掌撑地正欲借力起身,下一刻却被一股力度桎梏住腕骨,他疑惑去看。
只见陆隽漆黑瞳孔扩展弧圈,神色是显而易见震惊与不解。
“你想听故事吗?”
静静望进这人眼瞳,夏至深清晰感受掌心按压草坪的柔和硬质,还有腕肤覆压的陌生温度。
思索不过瞬息,他莫名问了句。
没等陆隽反应过来,夏至深手腕微翻转便轻易挣脱束缚,起身绕过班级边缘走向最前方。
“我妹妹小时候喜欢听寓言,我经常给她讲所以就记得多。”夏至深没打算站着,边说边姿态自然面对大家坐下,他音色温和,“要是大家不嫌弃的话,给你们讲个小故事吧。”
一班同学全是捧场达人,管他表演个啥,掌声喝彩全家桶先各自安排一遍。
在旁边跟进的班主任热心递上自己小蜜蜂,方便后面同学能听得清楚。
“我是一只杯子,装着满满的水,我想我有这么多的爱,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最好的伴侣。
走在路上,我遇到一只搁浅的小鱼,它在向我呼救,我把它放进我的身体,我想如果我能够给它想要的,是不是我们就能够相爱了。
可是当它得救后,开始抱怨我的身体太小,它没有办法自由自在地游动,于是我只能把它放回河里。
他用鱼尾轻轻蹭蹭我,跟我说,‘你一定会找到一个,觉得你像是整个宇宙的另一半。’
我失落地往前走着,不知道我的另一半会在哪儿。”
平铺直叙话语娓娓道来,年轻青涩声音穿透耳麦,流淌入交互细密电流,在夏夜燥热风息间漫开薄质如水静润。
“突然,一株小花叫住了我,问我能不能给他一点水。
他说,如果我能够给他一点水,他就能够绽放出最漂亮的自己给我看。于是我分出了一些水给他,我守在他身旁,等他绽放。
绽放的他真美。
可是他只能停在这里,不能跟我去更多的远方,而且好像我剩下的水也没有办法再次浇灌他了。
我只得离开他。
我走得很果断,因为他实在太美了,我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无法说服自己马上离开。”
犹如主人公叙述故事的遗憾悄然降临,男生面色却一如既往波澜不惊,无意识掀抬眼睫,与最后一排一瞬不瞬盯他的人遥遥相望。
“我在一片平原上碰到一只乌鸦。
他的歌声真好听,他跟我讲了很多很多他去过的地方的景色。
我为他着迷。
我的水剩的不多了,他够不到杯底仅剩的那一点水,于是他叼来小石子放在我的身体里,这样杯底的水就慢慢被挤出来,刚好他可以喝到。
就这样他不断地给我讲故事,渴了就喝我身体里面的水。
他的故事讲得真精彩,我为他着迷。
可是有一天,他喝完水之后告诉我说,‘我要去别处了,你的水已经不够我喝了。’ ”
不过片刻时间,夏至深视线便移开,清褐眼瞳漂附浮幻光影,仿佛对薄情寡义之物的深陷着迷与清醒愤憾交织又陡然割裂。
“我很伤心,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找到我的伴侣,我的杯底已经快要干涸了,我坐在路边,努力把仅剩的几滴水变成泪,顺着眼睛流出来。
忽然对面走过来一只吸水机,他想要向我借一点水,并且说他会还给我很多很多水。
我看着他破破烂烂的身子,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
可是在看到他饥渴的眼神之后,终于我还是把我仅剩的几滴水给了他。
这时候我就睡过去了,我很累。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息。我睁开眼睛,吸水机正在往我身体里注入清水。
吸水机把我的身体注满之后,他走过来抱了抱我,他说他想要和我一起旅行,这样我们谁都不会再干涸了。
后来我和吸水机一起去了很多地方,我们都再也没有干渴过。”
说话人坐着,脊骨微微隆起,手腕压在弯曲的腿部。
在光影明晰间这人幅度偏低扬起笑,破碎冲淡开眉眼冷感,唇珠撩动明媚,极度富有惊艳力的双重气质撕掠交织。
“爱永远都应该是相互的,单方面的付出或者索取,永远都不可能长久。
只有遇到那个你愿意为他付出,同时他也愿意为你付出的人。
那样爱才是对等的,对等的爱情才能获得最终的幸福。”
话落,聚精会神听完的大家伙投送热烈掌声。
在一片热情友善欢呼雀跃里,距离隔得不算近,陆隽颈骨似乎有些僵直,视野中心是他笑意尚轻朝向同学致谢的面容身形。
眼睛突然干涩,陆隽抬手蹭几次额角,余光好像瞥见蓝深得墨黑远天悬挂一圈晕色略浅月轮。
意味不明冲动使得牙缘不满咬噬舌尖,鼻腔叹出一声不知轻重气息,他偏头随手拿起一瓶矿泉水便往嘴里倒。
却没有一滴水流下。
“瓶盖没开。”
身旁传来一声冷漠话调,陆隽愣神去看手里水瓶,果然盖子严严实实固在瓶颈上方。
季星衍提醒完还是没忍住莫名其妙看他一眼。
无所适从尴尬劈头盖脸,陆隽面不改色扭瓶盖。
以前觉得电视剧喝水忘张嘴撒一身这种弱智剧情怎么可能发生,直到现在陆隽才知道弱智的原来是他自己。
好巧不巧这幕又被隔壁和自班教官看个稀奇,隔壁教官笑到直不起腰都不忘奚落两把。
“老谭,这你班上的兵啊?”
“……表的。”
心情复杂的陆隽此时真想申请倒霉仲裁。
——
晚训结束,大部队四散开来,灯光铺洒光雾笼罩黑夜。
陆隽和夏至深走在后面,在树丛阴翳下踩出一深一浅鞋边阴影。
“那个,谢谢你啊。”
越过一级台阶,夏至深往上身形半边隐入昏暗阴翳,跟随步伐毫无章法穿行在乱杂光暗交界处。
他没回头,只随意应声:“是我自己想去的,不需要你说谢谢。”
“好吧。”落后两步的陆隽摸摸鼻尖,抬眼瞧见他军训服下后背,忽然开口,“你会不会觉得我挺没意思啊?”
头顶树杈枝叶窸窣摇曳,模糊难清翳影拓压,夏至深停住步伐,不明所以转过身。
“什么?”
无厘头冒出一句话让陆隽顿时些许手足无措慌神,连忙摆手打马虎眼:“没事没事,我随口一说。”
“你是今年全球Andromeda摄影奖赛级唯一金奖得主。”
许是看出他的窘迫,夏至深脑海里忽而明晰起一件不经意浏览过的事,注意这人飘忽不定眼神,他不知道怀揣着什么样情绪笑。
“啊?!”
从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人嘴里竟然听到关于自己的事情,陆隽震惊不已。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得过这个奖啊?”往上跨几步,陆隽站到他身旁磕磕巴巴,虽难掩惊讶但实在压不住作祟不止的好奇心。
毕竟开学介绍自己时他只说过自己喜欢摄影,这些事压根没有说出口,所以对于夏至深知道这件事他的确转不过脑筋,大为费解。
“开学前我在网上看过关于今年这个摄影奖的事情,你名字在前面,有点儿印象。”随手拉开外套拉链,夜风穿过拉开缝隙下胸膛,夏至深好受些,他侧目看旁边人,“你挺厉害的。”
陆隽听他夸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小尾巴却压制不住翘起:“我爸说我就这点儿出息了。”
“其实我学东西真的很不耐烦,上头快,热情退得也快。”
“所以学个什么东西都是马马虎虎的,门都入不到。”
“摄影确实是从小到大唯一坚持下来的事情。”
“但是我哥就不一样了,他跟我简直是两个极端。典型别人家的孩子,学什么都特别快,天赋强、智商高,性格还好。”
“可能我唯一与他并驾齐驱的就只有我这张脸吧。”陆隽臭屁叹口气,随即又笑道,“但是我也庆幸有这样一个哥哥,遇到什么事儿他都能帮我摆平,也不烦我。家里有我爸和我哥他们两个顶梁柱我也就放心了,安安心心过我的小日子,挺好的。”
说完这些陆隽顿住,偏头看一言不发的人,意识到只有自己一直在说话,小声道:“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没有。”眼睫落下,夏至深大拇指按住食指指腹,应声,“你继续说,我在听。”
经过刚才这一停,陆隽没啥再好说的,随口问:“那你最擅长什么?除了养花。”
两步走上顶,近处一盏明灯跌落光熠。
夏至深站定盯他,好似认真想了会儿,才缓慢开口。
“得奖算吗?”
苟活十几载,头一回恨不得自己是聋子的陆小少爷:???
单纯高中生扛着疲惫身体不知所措。
敢情别人扫雷他踩雷,这答案他确实是万万没想到。
莫名这几个字越品他越觉得缺氧。
果然,他就应该少说话。
——寓言故事《一杯水的爱情》
记住,正缘一定是双向奔赴,一个想踮脚,一个想弯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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