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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For Yo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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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必需品放进背包后,夏至深偏头去看推着两个行李箱进来的陆隽,问道:“他们人呢?”
“吃饭去了。”把箱子往置物处放好,陆隽扯落围巾,随手搭上椅背,注意到他已经整理好的行李,忽然不得劲起来。
“这么着急啊你?”
实在忍不住阴阳怪气一把,陆隽大步走向自己行李箱,扯过、放倒、蹲下、拉开。
动作一气呵成,愤愤不平。
目睹全过程的夏至深一噎,好笑屈指蹭了蹭额角,随后就着侧边椅子坐下,一条腿放松前伸,另一条腿往里收,抬起脚后跟踩着椅下间横木。
手肘支着抬上那条腿膝前,脑袋一歪便撑进掌腹中,一瞬不瞬盯着他。
夏至深骨相生得少年气十足,眼尾稍许垂,眼睫不翘而塌,瞳珠轻微被遮,晕着色度剔透的褐。
黑发与白肤极端相融,恰恰窥得内敛清冷。
偏生一尾胭脂落在唇间,噙笑时破碎冷感,潋滟明媚取而代之,展开一副惊艳颜色。
就这么偏撑着头看过去,塌落的睫下漫着松散的笑。
不小心瞥过去的陆隽差点没把舌头给咬了,刚翻出的小鸭子和恐龙雪球夹也险些掉出手心。
“勾引谁呢一天到晚?”灼眼慌乱间忽地低下头,手足无措在行李箱里翻东搅西,还不忘小声骂骂咧咧。
可漆黑发梢下耳廓却是显而易见生出绯色。
虽然没听清他的话,但夏至深注意到他刚开始拿出又被挤到一边去的东西。
“那两个是雪球夹吗?”
耳朵还在冒火的陆隽没太好意思抬头,只扫到早被他动作挤到犄角旮旯去的雪球夹,闷闷点头回应。
“这两天鹤城好不容易垫了雪,本来想着和你一起去夹雪球的。”
忧郁情绪逐渐替代,陆隽垂着头,不太痛快戳了两下雪球夹。
塌落的睫蓦地一颤,夏至深覆在太阳穴的指腹无意识往眼尾擦过,恍然过后缓下唇角的笑:“现在去也不迟。”
“嗯?”垂着头的人愣神,迟缓抬头去看他,有些呆地眨眼,“你不要先去吃饭吗?”
“我不饿。”
“只要你想,我都可以。”
夏至深放下撑住脸颊的手,与他对视的目光却未动,音尾还余曳几分温柔笑意。
似曾相识的话再次响起,截断陆隽此时迟滞思维,一帧一帧模糊画面一把将他拉回那个飘雪冬夜。
——
“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
陆隽听见夏至深的声音,似深郁又似浅淡。
面前人的黑睫落抑一晕阴影,隐约遮掩不清的瞳,里面似乎漾着莫名情绪,他在昏暗里看见这人湿潮眼尾。
还有揉晕的、微不可察的薄红。
“你好像哭了,”被捏住的指腹往下弯,缓慢牵勾他的指,陆隽放轻呼吸里浮游略涩但又似馥郁的香息,眼神微微一动,“我怎么能欺负你?”
听见他的话,夏至深眼睫似乎一粒年久失修的机械零件,忽地栗闪一瞬,又僵硬般迟缓朝上移。
眼眸中扩散的情绪有不解,也有无措,下一刻立即如针刃扎后的惶然与刺痛,瞳孔缩紧聚拢。
夏至深点染湿濡的瞳盯住他,声色下透着茫茫冷锐,一息之后又被深重委屈覆盖。
“我同意了,你为什么不愿意?”
说着便攥紧下曲的手指,不愿他往回。
感受到指骨间力度,环绕不言而喻的固执,陆隽脑中某根绷紧的弦思倏而断裂。
“我愿意。”
挣脱开束缚,陆隽抑下的目光掠过寸寸皮肤,最终落于那尾姝妍唇间珠。
只是视野覆盖,他便心腔一悸,湿冷雪风吹得轻,却使呼吸如同溺水般窒感,不由得喘息愈演愈深。
在靠近的一秒一许间,陷在两人堪称立锥之地的空间里,雪碎坠落又消融的速度和心脏跳动的强度都仿佛按下减速键。
仅离一进便触的间隔,他的指尖被夏至深抑制的息热拢住,如雾如丝缠绕肌肤纹理,似疯生藤蔓,瞬刻便攻城略池。
这缕攻陷四肢百骸的呼息烫得陆隽紊乱一怔,滞停带动后的无神颤栗。
指腹触碰唇珠。
温凉与柔软。
珠玉与花瓣。
透在光雾中的雪絮混着凛冬的风,细心包装的玫瑰缭绕喷色漆的香,昏暗不清的常青树簌落下的薄积雪窸窣轻响。
陆隽深抑于最底的瘾症此刻被曝露出,花束被猛地扯到身后,他跨近缩短本就咫尺的距离,原轻覆唇珠的食指指腹瞬间擦过脸颊。
转而移到面前人下颌边缘,近乎难以克制屈指掐住,大拇指接替附着之上。
以一种隐晦的、欲虐的力度。
强制抬起夏至深的下颚。
突如其来逾越行为惊得夏至深怔然,疑钝溢出一声:“你……”
却撞上仿佛变了一个人的陆隽神情,哑了声色。
他的气息在栗、睫羽掩盖下的视线在灼、颈间喉结在动,充斥难遏的兴奋与愉悦。
陆隽掀眼看他,眼瞳不深不浅悬着一层透明薄润,姿态强硬中却显露清善语气,恳切请求道:“再一会儿可以吗?”
被钳制下颌的人没再言语,默许他的行为。
指腹不再满足于轻触,而是力度渐深,按压下那一瞬再安抚般摩挲。
直到薄红的唇被揉到嫣然色泽。
风雨欲来的海面只是汹涌起几度骇人浪涛,最后归于平静。
静待蛰伏。
——
记忆回溯,只觉得那时候不受控制,强硬模样让陆隽自己都脸红心跳,震惊不已。
但不存在反感意味,反倒有股隐隐期待和松懈感。
陆隽哑然,他不会存在什么疯狂强制第二人格吧?!
不过反念一想,自己都已经是隐藏唇珠控,也不在乎再加一层属性。
夏至深见他脸色莫名,眉梢添疑,轻着声喊:“想什么呢?”
“啊?”胡思乱想被打断,陆隽迎上他目光,再迟缓落到下方,掀眸时抬指用力擦蹭过下颌骨,毫不隐瞒,“在想你。”
夏至深面色未动,褐色眼眸染着未褪的笑,点头表示明白:“知道了。”
说完便站起身,他走过去,弯腰握住陆隽手腕将人拉起来,顺手拿起行李箱里雪球夹。
“我们出去玩雪。”
夏至深的笑一直都不放肆,而是温和又清浅,可就是这种淡,叠着冷清气质,更加沸人血液。
一个反手,陆隽握住他手掌,带着人便迈步往外跑,回头看他时,朝气笑容如春野日色:“走!”
近九点时间,天色明淡中蒙上一层雾质虚渺,校里植栽的树枝繁叶茂,稀稀落落缀着白净的雪。
他们来到植被茂密的迎鹤水阁台,三侧方正,阶梯如棱台朝下延伸,另外一侧是穿流过校区边缘的白鹤江。
高大石柱栏挡在外围,中心灌出一方清亮水泉,破地而起一座白塑雕鹤像,姿身流畅优雅,立在水中央。
从江面振翅而来的白鹤驻停在石柱上,立在雕塑鹤顶上,落在水泉围栏上。
扬首展翅,仙鹤吐息。
在这边散步玩雪的人不算多,稀疏落于台阶各处。
最上面平地很宽敞,陆隽站在最高处扭头四处看了看,最后选定一处未被人涉足的垫雪花坛。
兴冲冲拉过夏至深往那边走,陆隽将小鸭子雪球夹往雪堆里一伸、一松、一夹。
一只白白胖胖小鸭子雪球新鲜出炉。
“我天,”陆隽看手掌里坐着的鸭子雪球,眼睛笑弯成月牙,连忙招呼拿着恐龙雪球夹的夏至深,“你快试试!”
见他高兴得没边,夏至深顺他意夹出个小恐龙雪球。
然后托着送到陆隽手里。
把两个雪球小心翼翼放在花坛边,陆隽想到什么,站直身体后向对面人扬扬下巴:“夏至深,我们来比一把,半个小时之后看谁夹的多。”
“赌注?”
“输的人帮对方实现一个愿望。”
听完他出的鬼点子,夏至深唇角忍不住一翘,明白他又想捞好处,但还是装着糊涂配合。
“行。”
陆隽见他答应,立马把住两边衣袖往上拉了拉,一副准备干大事胸有成竹模样。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定好闹钟后,开始比赛。
时间流逝,到来的人越来越多,愈浓人声打破停驻白鹤的休憩,惊得扑翅而飞,偶尔挣脱束缚的叶面积雪往下簌落的窸窣声也夹杂其中。
而只有两人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心无旁骛夹他们的雪球。
一言不发又暗中较劲。
“哇好多鸭子!”
“鸭鸭队开大会?”
“救命好可爱。”
“我也买了这种夹子!忘拿了靠!”
“那边还有人在夹。”
“我操,是恐龙。”
“我日嘛你望远镜变的,楞个远都看得清?”
“没得办法,视力好嘛。”
“凭莫子诶?”
“凭我比你喜欢耍手机噻。”
“?耍你屋先人铲铲耍,老子要把你打到医保卡欠费。”
“刚开学就想开庭是不!”
陆隽夹鸭子雪球的地方在逐渐往入口那边去,已经要折返方向时候,随着人潮到来的侧目和讨论声也逐渐热闹展开。
秉持不想被打扰原则,陆隽早有预判将羽绒服帽子往上扯戴好。
不过身高腿长一米八多大个,在人群中格外亮眼,更何况他还在用这么幼稚可爱的玩具夹鸭子。
见八风不动只勤勤恳恳劳作的男生和他的鸭子,旁边停留的人忍不住拿出手机,拍鸭子雪球时有意无意把人给框进去。
心里有主意的一拍到照,面上不动声色,手指却光速点进学校表白墙开始求海底捞。
:「家人们!迎鹤水阁台这边有个可爱帅哥在夹鸭子雪球!!求捞!!!」
:「图片」
:「匿死!」
鹤中表白墙账号下人流量堪称一绝,刚发出便有人开始回复。
「在你面前你不撩,非要我们海底捞?」
「什么,迎鹤水阁台?!我最喜欢鸭子了!马上到!」
「?你最好是去看鸭子。」
「姐妹,请委婉掀起他的盖头来。」
「?你小子。」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沉默寡言认真夹鸭子的动作好像在告诉我们,哥的冷酷,零下八度,哥的可爱,无人能挨。」
「为什么没有人拍这边白色羽绒服帅哥的小恐龙啊?!」
附加一张图片。
「我去,这个没戴帽子是真帅。」
「这不高二学神夏至深吗?」
「原来学神也爱玩雪,突然就不那么遥远了。」
「他俩是在比赛谁夹的多吗?」
「姐妹你发现了盲点。」
「我早来我作证,他俩就是在比赛,有接近半个小时了吧。」
「可以找他要个鸭子吗?」
「我也想。」
「我也想,只是想要个鸭子和恐龙雪球而已,不存在一分一毫对帅哥的非分之想。」
「呜呜呜他怎么蹲着啊,好想踢一脚屁股。」
「?老铁你别太荒谬。」
「?six」
「网络变态千千万,鹤城一中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