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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Kiss Me ...

  •   天气入冬后愈加寒凉,瑟瑟冷风穿梭于外围廊道。

      “下课把后门开到起!”刚被陆隽关过去的门在下一瞬又遭一把推开,“通个风嘛一天还是。”

      潘班主任才从二班上完课,耳朵后的麦都没来得及摘,大步走进来时,在处处房门紧闭的教室外吃闭门羹的寒流逮到机会来袭,激得后门常驻嘉宾浑身一抖。

      天气一冷,大伙生理机制也懈怠下去,一下课不是趴着就是蜷着,一眼望去,全是一坨又一坨。

      潘成背着的手里拿着教材和教案本,在教室里巡视两圈,说着往前走同时还踢了踢某个睡着的不明生物大咧咧伸出挡住过道的腿。

      “天气冷起来也不要天天把窗子和门关到起,嘞个天也有同学感冒的,一闷到起,空气不流通,过不到两天,你传我,我传他,一感冒就感冒一窝。”

      “下课就把前后门开到起,窗子也开两个嘛,怕冷的多穿些噻。”

      “年纪也不小了,还耍小伙。”

      “说的就是你,坐窗子边边上还把衣服一敞起,死拢垮裤的一天,像个二流子。”卷起的教案本指过去,潘成硬是不懂这些娃的思维,隔了几年光阴像隔了几个时代。

      作为杀鸡儆猴打响第一炮的受害者,朱校长满脸倔强把拉链从底拉到顶,然后倒头就睡。

      陆隽偏头看了眼大敞的门口,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他脸僵,两手抓起黑色羽绒服后面帽子,往上一搭,隔绝呼呼啦啦的风。

      “这背时天气冻得我麻木。”一边说一边不自觉跺了几步脚,陆隽瞅了瞅地面,最后还是决定将双脚搭在椅子下面横杆上,“俗话说得好,寒从脚底板起。”

      说着又去看隔壁同桌,见他八风不动,陆隽不甘寂寞凑过去,上半身侧着便靠住夏至深的肩。

      “夏至深,你不冷啊?”隔着帽子将脸贴住他肩,陆隽见他手下动作不停却不理自己,小心眼用手肘抵了过去。

      感受到腰间触碰的力度,夏至深反思一秒,是不是他脾气太好了,才让旁边这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在眼皮子底下撒泼打滚耍无赖。

      几秒时间过去,他依旧没动,只垂着眼应声:“还好。”

      “怎么回事啊?”见他冷淡不愿再谈的模样,陆隽不理解,就着靠住力度侧脸,“天冷了 ,你的心也跟着冷了?”

      不明白他左一句右一句的话头,夏至深眼皮子都懒得往上撩一下,难得呛他一句:“怎么,不服?”

      “天,我哪儿敢。”天天没骨头似的往人家身上靠,还不知感恩的陆隽阴阳怪气回去。

      “是吗?”终于纡尊降贵微偏过眼神,夏至深意味不明笑了声,“那你垮着个脸给谁看?”

      正想怼回去的某人喉头一噎,不可置信抬头看过去:“不是吧,我帽子这么大,把我整个头都差点儿罩完了,你还能看得到我垮起个脸?”

      “现在看见了。”夏至深诚实交代。

      虽然刚才没看见他垮起个脸,但是听他那语气也差不到哪里去。

      陆隽失语了。

      有人夜里释怀,有人爱了又爱,有人关心同桌却被吐槽是一垮起个背时脸怪。

      祸不单行,恰巧一股寒凉刺骨冷空气从后门蹿进来,又给陆隽伤透的心浇满一瓢冰渣子。

      该死的鬼天气和坏男人的心一样冷。

      “本少爷就一颗心,你省着点儿伤。”陆隽默默靠回去,脆弱地抽了抽鼻子。

      听他装模作样的话,夏至深唇角的笑翘了翘,重新拿起笔配平两个化学方程式。

      “我又没骂你,你伤心什么?”

      他这句话乍一听在解释,陆隽转念一想,这臭男人在质问什么!

      “你还会诶,把皮球踢给我。”忍不住想揍他,但陆隽止住动作,秉着别把人怼疼原则,恶狠狠用手肘抵了抵他侧腰。

      没等他回答,陆隽又叹口气:“无所谓,我会愈合。”

      往紧里裹两下衣服,陆隽摸摸鼻子,感受到凉:“对了,你怎么放假都见不着人呢?”

      “有事情忙。”这人言简意赅回复。

      “?”陆隽疑惑看他,“这么神秘?”

      闻言,夏至深回视他,在冷冬季节,这人肤色白得很,更衬得瞳色清黑澄亮。

      如溺水的透黑琥珀。

      倒映光与世界。

      思绪拉回在小镇里育养的枝苗,簇小花苞在无声无息长大,等一个凛冬已至时。

      如果落了雪,清冬里的玫瑰花会更加漂亮。

      呼息细细一轻,夏至深下塌的睫微不可察轻栗,顺着他话:“秘密。”

      料想他也不会告诉自己,陆隽轻啧一声,靠在他肩膀上没了动静。

      “生气了?”见他一声不吭,夏至深屈指敲了敲他被帽子盖住的头。

      他话一落,这人便瓮声瓮气呛起来:“不生气难道生你?”

      夏至深:……还真是惯得太狠了。

      无奈又无语笑了声,夏至深将写完的化学试卷收好放一边,掀眼看教室前面的时钟:“起来,要上课了。”

      得到驱赶的人闻声也往前看,随后不情不愿直起身,懒骨头似的又趴在桌上,问道:“下节什么课?”

      视线落在黑板边缘的每日课表上,夏至深拿出英语书:“英语。”

      “英语课啊。”醒神似的双手拍脸,陆隽想到什么,又扭头过去看,发现隔壁另一位睡得正安逸。

      作为好兄弟,不得让人起来好好学习?

      拿过林垚放在桌边的眼镜盒,陆隽小心翼翼将其掰开,然后隔着不远距离,按在打开的眼镜盒上下两边的手指轻轻一使劲。

      惊雷一般响声激起千层浪,林垚“噌”地抬起头,茫然又惊恐:“怎么了怎么了?!”

      早将眼镜盒藏在身后的陆隽站得笔直,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美国偷袭珍珠港成功了。”

      “哦哦,恭喜恭喜。”还没缓过神来的林垚下意识鼓掌,下一瞬高智商大脑先一步给出质疑,“美国偷袭珍珠港?!”

      “神戳戳的一天!”

      终于憋不住的陆隽笑出来,还不忘把眼镜盒还回去:“醒没醒?”

      看见还回的眼镜盒,林垚才清楚作案工具,气得双手搓了好几把脸,将瞌睡搓走得差不多时:“给我喝点儿水,有点儿梗。”

      “你梗啥子梗?”从课桌里抽出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陆隽递过去。

      “心梗!”

      “心梗严重哦,要及时就医晓得吧?”从后门进来听见这句话的李若锦,身穿长袄裙,踩着高跟鞋走过林垚面前时凝重道。

      林垚:“……”

      不太敢放肆笑的陆隽拍了拍他:“及时就医。”

      气不过一把拿过矿泉水,林垚拧开瓶盖直接仰头灌一大口,下一刻便被冷得直打牙颤:“操,牙齿差点儿给老子冰落。”

      踩点来上课的李若锦把包放在讲台旁边椅子上,戴好小蜜蜂后翻开英语书:“Good morning, everyone!”

      “Good morning, Ms Li!”

      “Sit down, please.”

      “OK,please open your books and turn to p45.”李老师边调整麦边走下台,拿起遥控笔翻开两页课代表事先在大屏上打开的课件,回头看了眼教室里萎靡不振的大部分人。

      打算将立马讲课的心思先放一放。

      “上课之前,老师想问一问同学们关于爱的看法。”将遥控笔握在手里,她笑着环顾四周,继续补充,“咱们不用很多话来描述,就简简单单用一两个英文单词来形容。”

      “我不点名,你们有想法的自己上黑板用粉笔写出来。”

      “爱的种类不限。”

      刚开始大家伙面面相觑,接着窸窸窣窣交谈声响起,连就差临门一脚要入定的人也被闹起来。

      你看我,我看你,畏畏缩缩的有,跃跃欲试的也有,但就是没一个出头鸟。

      李若锦轻咳一声,故作惊讶:“不会吧,咱们班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怎么这个时候如同虚设啊?”

      “我来!”作为一班校长,朱文杰身先士卒,争为人民群众起带头作用。

      随着朱校长敢为人先,越来越多人踊跃响应号召,走上讲台,写下自己的故事。

      “走啊陆总!”看着大部队都在往前赶,林垚也受到鼓舞,拍拍过道隔壁桌。

      托腮见前面挤不下也要硬挤的人群,陆隽掀眼瞧他:“我怕遭挤成饼。”

      “怂狗。”上下打量他一眼,林垚丢下嫌弃便走上去了。

      还托着腮的陆隽:“???”

      破天荒突然想起林垚的游戏名,他气笑:“不愧是无语达人。”

      本来想想就算了,结果越想越气,气得他直接站起来往前走。

      他这该死的胜负欲!

      陆隽仗着身高轻松拿过一只粉笔,见林垚还在找空档拿粉笔,拍拍他肩。

      林垚转过去:“哟,陆总。”

      “哟,垚总还没拿到粉笔吧?”明知故问的陆隽扬了扬手里粉笔,炫耀道,“要不要给你分分?”

      现在轮到林垚尝尝无语的滋味了。

      没等手里粉笔捂热,陆隽感受到自己指间夹着的粉笔被人夺了去,他大为震惊扭过头去看,发现原来是自己同桌干的这令人发指事。

      只见夏至深手指使劲,一根完整粉笔断成三截。

      得到馈赠的林垚乐呵呵钻空子去了,徒留陆隽和夏至深两两相望。

      “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陆隽被人挤了下,差点没站稳,得亏夏至深伸手扶住才没直接跪下去,站稳同时不忘质问他。

      夏至深觉得他像十万个为什么,但还是耐着性子应他:“要不你下课把他打一顿?”

      只是随口讨伐两句的陆隽:“……?”

      “哥哥你好暴力。”

      “那为了世界和平就让他过去吧。”

      “?”

      厉害还是你厉害。

      虽然他俩身高足够,但由于距离太远,只能等着七嘴八舌写完的同学三三两两下去,最后还剩两批人在上面。

      陆隽刚才只顾上来,一时半会还真没个词语蹦出来,他举起手拿着粉笔,在黑板面前杵着沉默。

      好不容易有点苗头,突然旁边撞过来一个人,陆隽下意识伸手去扶,等人站稳后他垂眼去看。

      “没事吧?”

      本来陈禾宜站在中心,结果旁边朱文杰一个侧身不小心撞到她,没站稳便往一边踉跄两步。

      感受到胳膊上陌生温度与触感,陈禾宜抬眼去看,与他刚好下垂的视线相碰。

      嘈杂人声与粉笔摩擦黑板的窸窣声里,她闯进清亮透彻的湖海。

      只得见她一个人的倒影。

      “没、没事。”她小心挪出自己手臂,弯起眼说,“谢谢。”

      “对不起啊对不起禾宜姐,没事吧?”刚撞到人后知后觉过来的朱文杰挠挠头,不好意思问她。

      “没事儿。”对他笑了笑,陈禾宜抿唇站直身体,偏头看向陆隽,“你写什么啊?”

      先前头绪被迫销毁,现在陆隽脑子里一片空白,摇头道:“不……”

      正说着便看见她臂袖上有一颗五角星,陆隽话声小下去,往后退两步,在黑板满屏英文里大致扫了遍,心里已经明确答案。

      他稍微低头跟她说出自己想法,陈禾宜听后睁大眼睛,随即弯起眸朝他竖起大拇指。

      大拇指和食指一并再打开,陆隽挑了下眉:“格局打开,小情小爱算什么?”

      笑着抬头便看见朱文杰写的单词,陆隽突然觉得自愧不如。

      倒不是格局,而是人情世故。

      只见满笔人情世故的朱校长潇洒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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