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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胜诉 ...

  •   这时候公堂之外,果真辘辘开了一辆马车过来。
      众人原以为真的是苏夫人从床榻下来了,定睛一看又不是,扫兴地唏嘘了两声,却见马车上下来一个身着太医院官府的男子,又提了兴致将视线粘了过去。

      季松子下了马车后,后头的马车紧接着下来一个面色苍白的妇人,虽是看着憔悴,但她步伐已经很稳健了。

      “启禀大人,季御医与苏夫人求见,愿为李迟殷、姜锡娇二人作证!”
      不曾见过这样的情形,捕快新奇地挠了挠头。

      苏家父子二人的脸色变得神奇了起来,多少有些难堪,但见着苏夫人康健后,倒是放心下来了,一时间有些尴尬。
      知府便也挥手:“请进来。”

      季松子是得了李迟殷的信,匆匆赶往苏府去查看苏夫人状况的。
      这样的病例在南国前所未有,他也不知道治疗之方,今日一诊,却发现苏夫人除去身体因为大补而有些亏空,竟是十分康健。

      “在下季氏松子作证,姜大夫所开之方并无差错,苏夫人的绝症如今已经大好。”

      苏城着实不信,驳斥道:“她动刑般伤了我娘肩颈,还拿针扎手,这怎么说?”
      苏夫人脖子上的痧疤过了一夜已变成了黑紫色,看着狰狞可怖。

      堂下众人竟是笑了起来,大户人不愿受皮肉之苦,竟连中暑要扭痧都不知道。

      季松子也看出了姜锡娇深厚的扭痧技术,赞叹着:“夫人只是中了暑气,扭痧消暑,手指穴位放血可缓体虚……”
      说着,他补了句:“正是苏公子那碗龟鹤大补汤让夫人虚不受补,亏空了气血,姜大夫才要放血的。”

      同样的话,姜锡娇昨夜也解释过无数次了,然而因着心中的偏见,说出的效果与季松子说出来的截然不同。

      苏夫人也记得一片混沌之中,混着哭声,怒声,却蓦地见到了姜锡娇,一瞬间恍如梦境。
      她眼睛里泛着泪花,明明自己都那样凄惨了,却还悲天悯人,见不得她生病,轻轻说:“我会治好你的。”

      原本苏夫人也以为姜锡娇要谋了她,然而身体的感受最清楚,痛苦之后整个人反而清爽了,从混沌之中出来,看清了姑娘明亮真挚的眼睛,里头像是睡着月亮。

      思及此,她开口:“民妇愿意做证,这都是误会一场,的确是姜大夫救了我。”

      此时原告众人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觉得如坐针毡,在此地接受百姓刺一般的目光的洗礼,便是天下第一难堪的事情。

      知府于是定案:“现判李氏迟殷、姜氏锡娇无罪,结案!”

      按照律法,若是告人不成,原告是要受仗责的。
      众人见苏家请的讼师又与知府交涉起来,便知他们又会私下调解,便兴致全无。

      讼师赔着笑,到了李迟殷这边作揖:“李公子,您瞧我们老爷少爷也是心急才办了坏事,那样的情况下有这样的判断也是情有可原……索性误会解除,你们并没有什么损失……”
      说着他又压低了音量:“原本老爷赏金万两给夫人治病,两家又有这般缘分,翻十倍也未尝不可,不如就这样算了,您瞧呢?”

      姜锡娇恰是这时候醒了,由着李迟殷扶了起来,迷迷糊糊便听见讼师来谈条件,清醒了大半。
      “不可以,我不要钱。”她很是执拗,“他们冤枉了人,连道歉都可以不用吗?”

      尊严受损的苏家父子面色很不好看,惊得讼师的笑容僵了一下,又将商量的目光投向了李迟殷。

      “噢,这样。”李迟殷伸手挠了挠眼下的皮肤,依旧是好说话的样子,露出点点笑意,“也不是不行。”
      讼师舒了口气,也陪着他笑。

      人潮渐渐散去,显然对于今日凑的热闹很不满意。
      “真是扫兴,这结果一点都不刺激。”
      “要我说,苏家坏,李家媳妇也不完全清白,上次哪能走街上平白被苏公子瞧上呢?说不定……”

      “倒不必翻倍,那个万两赏金,会送来给我们娇娇的吧?”李迟殷拿出了一张苏家贴出的告示,示意讼师拿去找苏老爷兑换。

      姜锡娇有一些着急,扯了扯他的袖子:“迟殷哥,我不喜欢这样解决……”
      “你信我吗,姜锡娇?”李迟殷掩唇轻咳了起来。
      “信的。”姜锡娇认真地点点头。
      李迟殷唇边带了点笑意,与方才引导舆论时一般无二:“好,我做给你看。”

      只见他又拿出一封早就写好的状书,呈了上去:“既然上一案已结,草民李迟殷求请知府大人审判苏氏父子二人诽谤之罪。”

      若是不做败诉的原告领板子,便是不认罪不道歉的意思,如今被上诉诽谤,须得判处三年以下的刑期,事情便是闹得更大了。

      围观的群众纷纷凑了上来。
      “哟,这下好看了,苏家看来是横竖都要领罚……”
      “下注了啊下注了,瞧瞧他们是会挨板子还是吃牢饭……”

      李迟殷扶着姜锡娇落了坐,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摆开折扇慢条斯理地摇着,却是敛了玩世不恭的笑,变得严肃了起来。

      “原是绝症,治不好就要医者陪葬,哪怕治好了,又将你那送命汤无凭无据地怪在好大夫身上,甚至要在公堂之上诬陷她蓄意谋害,怕是会寒了天下医者的心,瞧清楚你们这些权贵的嘴脸。”

      苏老爷前脚方签了一万两的汇票,此时见李迟殷反告,竟是要忘了原本就是他自己贴的告示,变得不甘愿了起来。

      “草民要状告苏氏父子,公然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欺瞒知府情节恶劣,应当处三年以下刑期,不得参加两届科举……”
      李迟殷不紧不慢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凌迟的刀,围观者却是越发兴奋了起来。

      苏城气急,险些冲了上去,被拦住:“可你也诬陷我利用我娘来害人……”

      “草民不曾。”他淡漠的目光又含了点笑,朝着门外之人怒了努嘴,“是他们。”

      喧哗着拱火、下注的人,突然噤了声。
      公堂之上固然是场闹剧,然而流言更是杀人的利器,听见一点风吹草动便会追逐过去不分黑白地进行狂欢,一人一句便将人淹死了。

      李迟殷合上了扇子,发出肃杀的声响。
      他执着扇子指了指方才跪过的地面,冲他笑得温煦:“跪下。”

      -

      “啊……”
      身后传来苏城痛苦的叫喊声。

      苏家指望着他做官,自然是不能留下坐牢的案底,只能选择打板子了事。
      那沉沉的黑木大板砸下去,哪怕下手再轻,也能打得这大少爷皮开肉绽,是以衙门一声声叫喊异常热闹。

      三人却是不想掺和那血淋淋的场面,慢悠悠逛出来了。

      “他们瞧着是将围观的全拦下了,一会儿要学你告诽谤。”
      季松子遇见这么热闹的事情很是激动,着实管不住嘴,笑呵呵的:“我定是要去太医院讲一遍、尘山讲一遍,再去李府说一遍,你讲得没我生动。”

      他素来爱凑热闹,一张嘴讲遍天下八卦,李迟殷早已习惯,倒是问:“尘山考试的时间定了没有?”
      “定了定了,六月半考核。我前夜遇见了娇娇小友,已经应下了。”

      李迟殷顿了顿,低眼注视着她,散漫地询问:“昂,娇娇小友?”
      姜锡娇原本有些怕生,一直很安静的,却一直有在听二人交流,这下被李迟殷问到,竟是有些心虚,缩了缩脖子。

      季松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你不知道?”
      李迟殷淡淡收回目光,不置可否。

      姜锡娇仔细地解释道:“是因为迟殷哥生病了,我就没有吵你了,但是我有和阿娘说哦,阿娘也同意去的。”

      “噢,原来以为娇娇小友和我关系最要好了。”桃花眼微微敛起,李迟殷懒洋洋地调侃着,松了松唇角,“原来跟阿娘才最要好噢?”

      他说得并不认真,像是一个坏心的少年在逗邻居家的小孩子,拿着饴糖哄她说跟他才是最要好的。
      姜锡娇却是半天也说不出来,急乎乎地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不一样的……”
      季松子认定是李迟殷太没有家庭地位了,狠狠地嘲笑了他。

      李迟殷倒也不恼,用折扇替姜锡娇扇了扇风,问道:“饿不饿?”
      姜锡娇脸上不知是因为炎热还是着急,脸上像个熟了的粉面团子,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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