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死啦》你的帛子

4、第 4 章

　　镜子前失神的双眸猛然清醒，怔愣过后就是懊恼，站在镜子前又用水涮了几次脸。

　　冰凉的触感也一点、一点地浇灭最初的温情，那最纯粹、最美好的初遇，过眼云烟，想想就算了，他现在对沈傅来说，不过就是万千情人中一个最不起眼的玩具罢了。

　　清醒一点吧，靠。

　　这是他对自己的第N次劝告。

　　顾钰走出浴室，到卧室拿起手机，想玩会什么却又觉得玩什么都很乏味无趣。他下意识在房子里转了转，心里的落寞、孤寂涌上心头。

　　顾钰走到客厅的窗边，想要借暖阳舒展眉头。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可才吸到一半就怔住了。

　　顾钰看到沈傅正在和另一个男人接吻——

　　太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的影子亲昵地抱在一起，唇齿相依，难舍难分。

　　顾钰把头抵在窗口上，慢慢地、紊乱地在玻璃窗上呼出了那一口气。

　　他窥窃般地小心，却又不甘地死死盯住。

　　也许是心太累，他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无力与心酸。

　　该习惯的。顾钰不断的用那四个字来麻痹自己，一遍又一遍。

　　直到门关声响起，他才停止对自己的洗//脑。

　　“你在干嘛？怎么不过来。”顾钰离沈傅有一段距离，一身酒气就直冲鼻息，小声念叨，“还要我过去找你，没点眼力劲，烦。”

　　因为角度问题，顾钰的脸藏匿于阴翳里，沈傅看不清他的表情。

　　“……”顾钰紧了紧拳头，僵硬说道：“怎么突然回来了？出差也不回信，我以为你要甩了我呢。”

　　“什么。”沈傅本人就酒气上头，这下火更是窜上来了，“你/他/妈阴阳怪气谁呢？还有，什么叫突然？我他妈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管。”但等他说完才回味过来，顾钰的状态不太对，不管和哪一次比。

　　一瞬间，顾钰觉得灵魂被撕裂，只剩一具在烂泥里挣扎的躯壳。

　　是，轮不到他。

　　那他算什么？

　　他相伴的七年又算什么？

　　顾钰一双眼死死盯着沈傅，那眼里好像有化不开的冰霜，飞速地在他身体里蔓延传播，冷的他微微发颤。

　　顾钰猛的扯住沈傅的衣领，一拳砸向沈傅的脸。

　　沈傅踉跄几步，撞到了身后的冰箱，发出闷响。

　　他用指间轻摸滚烫的脸颊，酒立刻醒了大半，他一脸不可思议，慢慢地、慢慢地抬起脸，眼神如同阴冷的毒蛇。

　　顾钰大口喘着气，神情像是发泄出了身体内长年积压的敏感痛，痛快却又不忍。他自觉失控，就像被负面戾气控制住一样，身体不受管控，理智被侵蚀。

　　沈傅疾步走到顾钰面前，倏地拎起顾钰的领子撞上墙，眼眶微红，低吼道:“你/他/妈打我！”一字一顿地说，“你、敢、打、我。”

　　沈傅扬起拳头就要还回来，可扬到一半他愣住了——顾钰听见自己机械般的声音:“我看到你和他在楼下接吻了。”

　　沈傅愣了一时片刻，骤然撒了手，后退一两步。他有些发虚，脑子竟一时蒙的只想搪塞过去:“瞎说什么。”

　　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一向自持理智的沈总，此刻竟也会慌不择路。

　　沈傅丢下一句“我们都冷静冷静。”，就仓促逃离了。留下顾钰一个人，在偌大的房子里承受着窒息的孤感。

　　顾钰少年时期被名为沈傅的宝藏吸引并沉沦，以至于在被利刃刺入骨血的时候，即使满身伤痕、鲜血与痛的时候，也不愿睁开眼去打破自以为幸福的幻境、清醒的去看那宝藏的恶臭、血腥的残酷现实。

　　顾钰心里清清楚楚，一切理由，都是给他离不开沈傅的借口。

　　他舍不得放手、舍不得放弃他的七年和——他的青春，沈傅。

　　心底的苦涩大片大片的发酵，直至蔓延全身，止不住的发颤。

　　深邃的眼神泛着心酸与苦涩，他坐到沙发上，短暂的发出嘲讽一笑后，很久才传来压抑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