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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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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之后连续两天,两人再也没见面,也没有丝毫联系。
就像一块碎裂的瓷器勉强用胶水粘起来,轻轻一碰就会四分五裂。
一场无妄的争吵撕破了一直以来勉强维持的和平,给这段摇摇欲坠的感情加上一层沉重的砝码。
沈傅坐在梁牧病床前,床上的人在安静的睡觉,寂静的病房里只余下微不可闻的呼吸和沈傅手边的沙沙声。
他在削苹果,给梁牧。
是梁牧撒娇要吃的,可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沈傅丝毫没有察觉,低头敛眉安静地移动着手腕徐徐割在厚厚的苹果皮上,每一刀都好像凌迟。
他也不知道自己削的究竟是苹果,还是自己。
过于静谧的环境总让人胡思乱想,此时他想到了顾珏。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有没有后悔那天拿话激自己?
想到那天的顾珏,他不由有些恼怒,这人怎么就那么固执,跟他的名义一样,固执又倔强。
沈傅心想,自己已经打算跟他重归于好了,他非要跟姓江的牵扯不清,还,还说那种话。
生完闷气又开始后悔,自己那天说的话,好像是过分了。
顾珏有多喜欢他,他一直是知道的,怎么能因为跟姓江的这点儿交集,就说那种话侮辱他。
沈傅沉浸在又怒又悔的情绪中,交织得心头繁杂不堪,如同一堆麻线乱七八糟缠在心脏上,一阵一阵的收紧又送开,直让人找不着引头来开解。
“沈哥……”
床上的梁牧幽幽转醒,见沈傅无意识地发呆,手上的苹果都快削得只剩核了,小小唤了一声。
沈傅没有反应,梁牧不得不加大音量。
“沈哥!”
一声呼喊把沈傅从愣神中拉出来,手下意识地一抖,刀刃划在大拇指上殷出长长一道血痕。
见沈傅受伤,梁牧顿时急了,连连道歉,“沈哥,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你……”
话来还没说完就被沈傅扬手打断了,他疲累地呼了一口气起身道:“我去找护士包扎,你先好好休息吧。”说完不等梁牧反应便急匆匆走了出去。
看到门口消失的身影,梁牧攥紧了洁白的被单,眼神晦暗复杂。
公寓的房间里——
顾珏躺在床上,眼神呆愣,了无生气,仿佛一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
他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
这两天,沈傅没回来过,更没有一条消息或一个电话,他好像又恢复到失踪状态。
那人总是在给自己一颗甜枣后,一巴掌把他扇得认清现实。
顾珏在半清醒半混沌的状态中,他觉得眼前迷蒙一片。攸而闪出一些光怪陆离的片段,就像电影一帧一帧的胶卷,他与沈傅之间的一幕幕,依次从眼前拂过。
初始、陪伴、相恋。
甜蜜的、争吵的、伤心的,绝望的......
无力支撑的疲惫弥漫至顾珏的四肢百骸,心脏一阵阵地抽痛,如果有万根钢针在扎,顾珏此时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
死了是不是就不用遭受病痛的折磨,就不用日日难眠,更不用为沈傅那个没有心肝的渣男伤心欲绝。
想到沈傅,顾珏忍不住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个人,自大狂妄,性格极端,对他有极强的占有欲又不肯好好对待他们这段感情。
而现在,顾珏找不到坚持的意义了。
很累、很累。
就这样吧。
再犯贱,也到此为止了。
他起身垫了点吃食,拿起手机发给沈傅一条微信——“我要复职。”
同一时间的沈傅一喜,顾钰总算联系自己了!
很快回了一条:“怎么突然想工作?”
顾钰表情木讷,随手回了句:“心血来潮。”
当晚沈傅就回家了,因为顾钰主动联系,发消息就是给台阶,他不用再绞尽脑汁地想怎样才能又保住面子还主动联系顾钰。
晚上十点,他们准时上床睡觉,两人分别躺在床的两端,顾钰背对沈傅,他们中间的缝隙就像一条分界线,自此将他们彻底划开,不论是身还是心。
沈傅隐隐察觉他们的“划分界限”,巨大的危机感袭来,他皱眉咬了咬下唇,转身从背后搂住了顾钰。
顾钰僵了僵,霎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想起他“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作风,寒意与怒火一寸寸在体内绽放开来,他真的不想再被伤害了,精神上的摧残让他后怕,想到这,身体不禁抖了抖。
沈傅愣住了,敏锐地察觉到不对,脱口而出:“你怕我?”为什么抖?你是在……怕我?
顾钰闭上眼,此刻沉默是他最好的选择。身后的人实在太熟悉了,宽厚的胸膛、有力的手臂、熟悉的气味与姿势,一切的一切都让曾经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可顾钰只觉心好累。
沈傅眉头蹙的更深,将脸埋入顾钰白皙的脖颈,搂着腰的手臂缩得更紧了。他知道,他得不到答案了。
翌日。
顾钰打着黑色领带,身着黑色西装,正朝着放在沙发上的浅色羊绒大衣走,准备套上出门。
沈傅就在旁边看着。
他一觉醒来,把昨晚的一切都当做没发生,只是下意识会多出“讨好”。
沈傅一脸喜欢道:“宝贝儿,我最喜欢你穿西装了,总显得你屁股翘翘的。”
顾钰对沈傅的流氓词已经练习出了免疫功能。紧身裤总能把顾钰的优点表现的淋漓尽致。
沈傅两瓣薄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腮上两个陷陷进去的酒窝也在动情的笑,讨好卖乖道:“不一起?”
“嗯。”想来CEO跟他一起去,也挺有面儿的,更不会有不开眼的来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
*
人事部的裴经理裴知戚负责带顾钰熟知。
不但带他熟知,还把工作需要的物品一应俱全的都搞好了。
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搞完交接,跟之前有所不同的是多了几个经理及一个股东,股东还是那么少,因为沈傅很讨厌有人去干涉他,被人管着,很不舒服,所以股东对比其他公司相对较少。
而副总经理也变成了两个,顾钰是其中之一,把几个部门一分,两个副总经理一人管一半。
不过那位副总经理顾钰没见着,有点好奇。
这么一圈下来,顾钰发现除了裴知戚和几个之前认识的同事,没人知道他和沈傅的事,也不知道他们大总裁喜欢男的。
裴知戚还告诉他额外的消息“另一位副总经理本事很大,有人撑腰,最好不要惹上他。”
顾钰觉得应该是裴知戚和那位副总经理有过节,才在自己这说点耳旁风。
但随后,顾钰心中又一紧:“梁牧。”
撑腰者——
梁牧。
吼,手都伸进这来了,小三做的真成功。
顾钰自嘲的笑了笑,心中更是变化莫测。差点想成我草,可不能因为他而成为文明教育的漏网之鱼。
…
在几秒钟之内,内心丰富多彩,给了裴知戚一个微笑:“谢谢告知。”说完,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做副总经理并不轻松,他管着4个部门,开会熟知,立规矩交朋友。
忙着忙着时间就过去了,到了晚上下班,可他还有许多文件、事情,顾钰高估自己的能力,力不从心了。
还是到了晚上9点多,沈傅忙完了来找顾钰,见他弄不清:“弄不完就给小梁吧,就另一个副总经理。”坐到顾钰的办公桌上,疲惫的面容止不住溢出,“我昨晚说要你好好干活,听听就算了,你不干我都上赶着给你涨工资。”
传到顾钰耳朵里“小梁”二字格外刺耳:“不用,我可以。”
“那咱们也走吧,我饿了。”
顾钰无奈,确实是自己技不如人,反正就是慢,只能拿着未完成的工作,一并带回家。
“没必要,都说了又不扣钱。”可顾钰还在收拾,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你要是不好意思,我给他就是了。”
顾钰低着头收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拿着与劳动不相匹配的工资,我受之有愧。”就像同学聚餐时,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沈傅公司的股东,因为顾钰觉得那不是自己该得的,若说了,内心会受到极其强烈的谴责与不安。
沈傅笑了,仿佛这一天的疲劳都在这一笑中过去了。
顾钰觉得他有病,突然笑什么。
这一笑,也只有沈傅自己知道在笑什么了。
后来的几天,顾钰为了把能力锻炼回来,他时常加班,逼迫自己找回最初的状态。而沈傅也再没提过帮忙,使用钞能力让他轻松拿工资的话。
他们的日子井然有序地过着,顾钰每天两点一线,常常被迫和沈傅出去玩。他们都忙碌且充实,倒也显得岁月静好。
可这平静的表面下,是真平静还是即将来袭的滔天巨浪,都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