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与野兽》圈叉勾

1、狸猫

　　实验室里充斥着药水和血腥味，母狼强健的躯干逐渐失去力气，低吟几声倒在身下血泊中。

　　刚出生的婴孩被放进母狼附近的保温箱，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男人蹑手蹑脚走出实验室，正打算关上玻璃门，一阵尖声啼哭伴随着警报器的哔哔声划破一室沉寂。

　　急促脚步声响起，身着白色长制服的研究人员们迅速涌入实验室，男人下意识让开道，将捏着塑料袋的左手藏至背后。

　　“大出血！”
　　有人跪到地上检查母狼生命体征，一阵兵荒马乱过后，母狼身体温度渐低，眼睛半开半阖停止了呼吸。

　　“死了。”
　　站在门口的伊索对趴在母狼身上的研究人员说。
　　伊索看样子才从外面回来，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跟进了实验室，顺着母狼死前的目光，他发现身旁沉默的男人。
　　男人低着头，看到自己右手袖口沾满鲜血，心往下沉了沉。
　　“生了？”伊索问男人。

　　男人抬头，发现伊索并没有看他，只是盯着那头死狼。
　　“生，生了。”他颤声回答。
　　“在哪儿？”
　　男人指向保温箱。

　　伊索踱步上前，打开保温箱，缓慢地悬空抚摸婴儿，像欣赏一幅名画一样，观察他涨红的面颊和头顶浓密黏着的毛发，唔了一声，语气轻松地笑着对那些研究人员说：“挺小的。”
　　然后他保持微笑，扭头对男人说：“我问的是丽萨，她生了吗？”

　　男人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神色。
　　“难产大出血，我刚刚收到通知，人已经没了。”

　　伊索“噢！”了一声，深表遗憾地叹了口气。
　　“这么说你为了给母狼接生连妻儿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安慰男人道：“节哀。”
　　随即扭过头又面带浅笑，伸出食指放到婴儿嘴边。
　　婴儿偏头含住手指，止住了啼哭，使劲吮吸起来。
　　伊索看着吸不出奶水却仍不肯松嘴的小东西，轻声开口：“可惜还是死了。”

　　——

　　一年后。

　　伊索腿上坐着刚满一岁的孩童，接过实验室人员递来的奶瓶，他将奶嘴对准送进了娃娃嘴里。

　　“还不承认这是你儿子？”

　　伊索看孩童吸得用力，抬手强行把奶瓶拿开，指着浑身血污趴在地上的男人，问：“他是谁？”

　　“帕帕！”
　　孩童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压着小手大声回答。

　　伊索朗声大笑，奖励般又把奶嘴塞进他嘴里。

　　地上的男人正是一年前为母狼接生的实验员。
　　男人眼中布满血丝，闻言无意识一阵抽搐，已经连开口都无力。

　　“听到了吗，你儿子叫你呢。”伊索看着娃娃喝奶，轻声嘟囔，“狸猫在这里，太子去哪儿了？”
　　他站起身，把娃娃递给身边的研究员，走到男人跟前抓起他的头发逼他抬起头。
　　“他是你亲生的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用他换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满是责备，紧皱眉头仿佛不忍心到极点。

　　男人喘息半晌，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沫，痛苦地呜咽着。

　　“也是，虽然是怪物，但也比你儿子值钱很多，”伊索想了想，表情变得舒缓，轻声引诱，“所以你把怪物藏哪儿去了？”

　　娃娃喝完半瓶奶，餍足地抿嘴笑，朝男人喊：“帕帕！帕帕！”
　　他蹬着胖乎乎的小腿，想要下地玩。

　　伊索扭头望向孩童，哎呀两声，转回头对着男人哈哈笑。
　　“真有意思。”他边笑边说，伸手拍打男人的脸，“整个实验基地的人都围着他转，他却只叫你爸爸，我带孩子的时间都比你多呢。”

　　男人瞪大眼睛看着伊索，挣扎着想要摆脱他。

　　“不过骗我们帮你养孩子总要付出点儿代价的，你说是不是？”
　　伊索一巴掌将男人打得偏过头去。
　　“这样吧，”他似乎退让了一步，跟男人商量，“你告诉我实验品在哪儿，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男人嘴里都是粘稠的血液，只能干瞪着眼低声呻/吟。

　　伊索不怎么有耐心了，按着他的头往水泥地上撞。
　　“不想说就别说了，总能找到的。”

　　惨叫声终于冲破男人的喉咙，他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顾不上了，只希望能快些结束这无休止的痛苦。
　　“我，我销毁了……”

　　“是吗？”
　　伊索停下了动作，思索片刻，柔声对他说：“那你也去死吧。”

　　——

　　走出地下室，伊索拿着消毒湿巾擦拭双手，抱着孩子的研究员紧随其后，叫住伊索，问这孩子怎么办。

　　伊索转过身，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责道：“看我，怎么把这小东西给忘了。”
　　他接过孩童，在他脸颊印下一个吻，抱着他继续上楼梯。

　　“怎么办呢，”他嘟囔着，“丢进狼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