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公主堡垒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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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穿行在晨间璀璨的阳光中，程慢靠着窗子往外瞧，微醺的日光洒在身上，眯着眼睛的样子看上去相当惬意，她指间把玩着一枚浅灰色的剔透宝石，旋转间流光溢彩。
“克里斯特小姐，这是…？”梅丽莎也注意到了这枚宝石。
“刚才路过一家商店，喜欢就买下了。”程慢坦然回答。
梅丽莎梗了下，也没问她被劫持了哪来的钱，只风轻云淡地接道：“很漂亮的一块宝石。克里斯特小姐心态真好，我之前还担忧您会不会受了惊吓，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也不算多虑，我现在心情确实不大好，所以需要找些让自己开心的东西。”
“梅丽莎小姐不用忧虑，绑架这种事情我已经习惯了，只是贵岛的安保未来可期。”
她讥讽地毫不留情。
梅丽莎：“对于给您带来的困扰，我们感到十分抱歉，之前一直以为他们龟缩在东区，没想到竟然在北区，这才耽误了营救时间。”
“之后卫队会加强对北区的巡查，特别是您的住宅区。”
她颇为诚恳地道歉并许下承诺。
程慢不置可否，她瞧着手心中的宝石，看阳光穿过中心留在掌间的光斑，随后五指收拢攥紧，宝石的棱角硌在皮肤上留下些许轻微的刺痛感，“当时我可真是吓坏了。”
她嘴上如此说着，面上可瞧不出一丁点儿害怕，“那歹徒还开了一枪，幸好打歪了，不然我现在可真是危险了。”
“很抱歉。”梅丽莎垂头，她也看见了卧室内留下的弹痕，眉头不自觉皱起，像是在思虑什么。
“我们检查过，那是警署的专用配枪，没想到他们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警署内部。”她若有所思地说。
程慢面不改色地附和，“真是太可怕了。”
像是那把枪不是她顺手牵羊从警署顺出来的似的。
“克里斯特小姐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梅丽莎郑重道。
“希望如此吧，我和歹徒在枪响后至少僵持了五分钟，却没等来救援。”
“何况上次的绑架案你们也是这么说的，现在艾斯那边有进展吗？若是没有的话，梅丽莎小姐还是不要随意许诺的好。”
“我对斯卡拉的办事效率感到十分忧虑。”
梅丽莎面色僵硬，“真的很抱歉，克里斯特小姐。”
“没事，反正现在我已经平安回来了。”
这句状似宽慰的话并没有使梅丽莎面色和缓，她还是那副严肃表情，锁着眉头思考着，像是遇到了什么预料之外的大问题。
车子穿过喧闹的人声驶入一段相当安静的区域，随后一顿，司机低声说，“梅丽莎小姐，白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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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塔与上次来时并无任何区别，华丽的浮雕柱耸立，金色的刻纹栩栩如生，带着种浮夸的华丽感。
梅丽莎在前方带路，她向深处走去，深蓝色的裙摆蜿蜒流动，背影娉婷，程慢随着她，皮鞋跟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们转进了一条称得上幽暗的甬道，从这里能听见细碎的流水声。
这里可是五楼，甚至更加向上。
程慢余光扫视着通道两边悬挂着的油画，那一幅幅画浓墨重彩、颇为抽象。别说程慢这个没有一点儿艺术细胞的人看不懂，就算是来了个真正学艺术懂行情的估计也瞧不懂那一大团混杂在一起的模糊色块。
于是程慢索性别开眼，不再让自己遭受精神污染。
“就是这里，克里斯特小姐，我就不进去了。”梅丽莎站定在一扇门扉前，轻皱着眉，有些担忧的样子。
那门上的刻纹也颇为古怪，藤木王座上高居着一个女人，她向后仰着，怀中环抱着一个茧状物，眉目哀伤又怜悯，那神情像是一尊慈悲的佛。
程慢上前一步，握住把手轻轻转动，拉开厚重的白木门走了进去。
门内和门外的景象毫无区别，但光线却骤然变暗，纯色的墙面上挂着几盏灯火，白金色的火焰在玻璃罩内跳跃翻滚着，无声无息地驱散一片黑暗。
程慢关上门，门扉咔哒一声合拢，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光源，她抚平衣袖的褶皱，眸中映出张牙舞爪的金色烟火，抬起脚步不慌不忙地向着更深处走去。
流水声愈加清晰，看来之前不是自己的错觉。
程慢转过弯，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她的瞳孔有一瞬间控制不住般剧烈收缩，又被刺目的光激地眯起眼睛。
满目的绿藤盘绕堆叠，清透的池水中鹅卵石圆润，她脚下的是松软的土地，鼻间是雨后玫瑰湿润的香气。
这宛如仙境一般的场景却只让程慢悚然。
迷蒙中有几声清脆的鸟鸣和一道温和清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来了。”
那是道女声，分辨不出年龄，语气中满是垂怜，“到这儿来，孩子。”
那声音依旧散散的，辨不出方位，遥遥地悬在头顶，像是一把未落的剑。
“所以说，你在哪？”
随着程慢的话音落下，周围的空气似乎停滞了一瞬，那些鲜活的藤蔓中的绿色仿佛拥有实体般不断变化，在青翠与墨绿间流动转换，色块涌动间又听得无数细小的切切声。
“在这儿，孩子。”那声音依旧清透却有了源头，像是睡前故事中林间精灵的邀请。
程慢拨开层层叠叠的藤蔓，尽力忽略掉触碰到那些树叶时异常温热光滑的手感，向着源头走去。
那是棵相当高耸的树，瞧不出什么品种，枝叶肥大，遮天蔽日，那道声音盘旋在她的头顶，继续尽职尽责地指路，“到前面来。”
程慢便又继续朝前走，她往后瞧了瞧，那些被她分开的灌木迅速合拢成原来模样，已经瞧不到来时的路了。
“不必担忧，孩子，朝前来。”
程慢依着这个诡异的导航走到了她所说的正面，甫一抬头仰视便怔住了。
拥有着巨大枝叶的古树中央吊着一个女人，迎着过盛的日光，光影浮动间浓密的黑发与墨绿的枝叶纠葛缠绕，绿藤束缚住她的手脚，像蚕茧一般将她紧紧束缚起来。
女人低垂眼睫俯视着程慢，那双纯黑剔透的眼瞳中倒映出遮天蔽日的绿影与树下潺潺的水流，她的语调依旧清透温和，甚至称得上纯净，“孩子，梅丽莎说你要见我。”
她以一种宽和又怜爱的目光注视着程慢，耐心等待着她的回答，像是父母在询问自己幼小的孩子。
对于这种不合时宜的慈爱，程慢只觉得悚然。
“不要害怕，孩子，我不会伤害你的。”她敏感地察觉到了程慢的戒备，目露关怀地说道，依旧宽和的语气中不免带了点沮丧。
她似乎是因为程慢的态度受了伤，那双含着光的眸子暗淡了下来，连裹住她全身的藤蔓都微微散开，烦躁地舞动起来，粗壮的藤不住抽打在周围其他的矮树上，那些矮树有生命般瑟缩着枝叶颤抖，却没有一株躲开，到最后散了一地花花草草。
在女人因藤蔓松散而裸露出来的肩膀上，程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图案。
黑色的五圆相扣，正中心一只眼睛半睁着。
她已然镇定下来，或者说她早已镇定下来，刚才的过度外露的戒备不过是试探斯卡拉的一个手段而已。
而且任何一个正常的人见到这般诡谲的景象都会惊惧害怕，程慢只是表现出了正常人该有的一些态度。
“孩子，你想问我什么。”她再次开口，这下不只有她的声音，还有无数个分不清男女的细碎声音也在切切重复着她的这句话。
“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吗？”程慢反问。
女人偏头，那些藤蔓便有意识地向她围拢，再次将她牢牢束缚住，她轻缓地说：“我喜欢懂事的孩子。”
她没给正面回答，纵使目光慈悲，骨子里却还是透这神明的倨傲，她给出了一个度“度”，但这个“度”又很模糊，得靠信徒自己来斟酌。
稍有不慎——
程慢抖掉刚才穿越树丛时衣袖上沾染的草叶，“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瞧了瞧自己的影子，在日光的猛烈冲击下缩成一块黑斑，又环视了一周张牙舞爪生命力相当旺盛的树木，随手想要摘下一旁的玫瑰，那玫瑰在她碰到的瞬间猛地前突，茎上的尖刺闪着骇人的寒光，在它就要伤及程慢时，一道绿影带着迫人的威势猛地将玫瑰抽飞出去。
那道藤蔓太快，甚至带出了残影，玫瑰被抽的花瓣散开，可怜巴巴地缩到一旁。
女人并未出声，依旧用那种温和到瘆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程慢拍了拍手，“您就是斯卡拉岛的神明。”
她像是才想起来确认身份，但语气又不想在询问，反而很是笃定。
斯卡拉不明所以，“是的。”
程慢抬眼笑了笑，“我没什么问题要问，只是想来见见您。”
“……？”
“身为斯卡拉岛的住民，当然想要见一见自己的神明。”
“既然见识到了，那我也该走了，您可怜的孩子刚被绑架完还没吃早饭呢。”
斯卡拉觉得有点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她觉得面前这个人类在戏弄自己，但程慢言辞恳切的样子又不像在作假。
斯卡拉的眼睛几度变化，某一瞬间眼白已经完全被黑色吞没，她挣扎着喘息着，像是在克服巨大的痛苦。
在一旁静静围观的程慢：……
她也没干什么吧？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公主堡垒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