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品［无限］》识薇

36、囚徒博弈2

　　16：00

　　陈护士前来送药，她是位相当温婉的女士，容貌不艳丽但很耐看，温温柔柔笑着的时候宛如一泓泉，很难让人产生恶感，“程小姐。”

　　程慢微微点了点头，房门没有上锁，程慢坐在沙发上，陈护士便推着推车进来，程慢的房间比之前多了不少东西，比如沙发一旁的轮椅，比如他衣兜里的安眠药，至于为什么一个富家千金想要出院不直接办理手续，而是选择用安眠药这种东西，程慢暂时不做他想。

　　费脑子。

　　嫌疑人和真凶身份不表明在人物卡中，这点程慢可以理解，但死者这种一般由npc饰演的开场即GG角色...很难说不是游戏方的恶趣味。

　　程慢按下内心的思绪，16：05，与陈护士一同前往楼下的花园，陈护士率先出门，程慢却顿住了，她展开折叠轮椅，迎着陈护士不解的视线慢腾腾地坐了上去，低着头说了一句话，“你要走了吗？”

　　陈护士还是不解，她走上前来，不明白程慢为什么不和她一同下楼，程慢又慢吞吞吐出一句话，“推我下去散散心吧，一个人憋着怪难受的。”

　　陈护士像是明白了什么，闻言温声道：“没关系，我的职责。”说着便推着程慢走出房门，还十分自然地带上了房门。

　　电梯光滑的镜面清晰地反映出了两人的脸庞，她们谁也没有说话，一路缄默着来到了花园，只是在陈护士按下电梯按钮时，程慢不经意看到了她纯白袖口下的皮肤，像是利器所致，瓷白的手腕内侧有狰狞的伤口盘绕，有新有旧，程慢垂下眼帘。

　　陈护士按完按键之后就垂下了手臂，那些伤口便藏在了宽大的护士服之中，她不自在般咬了咬唇，偷眼瞧程慢的垂着头安静乖巧的样子，偷偷松了口气。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云彩，软绵绵的样子，谁会料到大雨将至。

　　花园中已经有了两男一女，王患者许患者以及周志愿都在了，陈护士将她推到花园后便回了医院一楼大厅，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陈护士在和曲护士低声说着些什么，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僵硬。

　　程慢便自己操纵着轮椅向草坪上的那几人走去，凭借着午间短暂的自我介绍，心中迅速将信息对应。

　　王患者：女，31岁，保养得宜的成熟女性，额高骨瘦，即便眼尾有了细纹，依然风情万种，望向人的眼神很是锋锐。

　　许患者：14岁的男孩，刚刚一米六左右，比程慢矮了些，皮相也有点男生女相，眼尾下垂，唇红齿白，看起来很是无害，此刻正对着画板细细描绘着什么，神情很是认真，再乖巧不过。

　　周志愿：男，21岁，据他自己说是个在校大学生，长相不算惊艳，但胜在阳光开朗，头发精心打理过，微微抓了个卷，此刻正与王患者说些什么，头上的卷随着风晃动，意外地显出些柔软，王患者明显很是开心，但还是优雅地抿着唇角，只一双风眼微微弯起，漾起星星点点的笑意。

　　一派平和。

　　程慢一顿，操纵着轮椅到一处树荫，这里算是花园角落，有些偏僻，但那几人都能看到程慢，而程慢也能清晰地观察到他们的一举一动以及疗养院大厅的大部分景象。

　　不过，不凑巧，许患者在她几步远的地方画的兴致正浓，程慢无心偷窥别人的隐私，便拿起书来懒懒散散地翻动，发出些细碎的声响。

　　不远处传来王患者细碎的笑音，天空悠远湛蓝的下午，格外静谧安泰，程慢靠在椅背上，书页挡住阳光，略微起了点困意，就在程慢将睡未睡时，许患者却仿佛刚刚发现旁边多了个人似的，打了声招呼，“下午好，程小姐。”

　　程慢将盖在脸上的书本微微掀开，视线转向他，微微点了下头。

　　见她这幅样子，许患者也不恼怒，他唇角微翘起，“你好，我是许三九。”

　　程慢略带诧异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又像不感兴趣般移开了眼神，懒散地答道：‘程慢。’

　　许三九唇角的笑意冷了些许，但随即又扩大开来，程慢觉得他笑的像个神经病，“我觉得程小姐特别像我的一个姐姐。”

　　程慢又将书盖在了脸上，声音透过书页传来，听起来有些闷，“是吗？”

　　虽是反问，但其中的不耐烦意味十足。

　　许三九仿佛没读懂她的意思般，依旧笑着应答，“非常像。”

　　程慢将书掀起来，自己也坐直，懒散地打了个呵欠，没再纠缠这个话题，偏头问他，“画的什么？”

　　许三九顺从答复：，“庭院。”

　　说着便将画板偏了偏，以便程慢能够看的清楚。

　　色彩鲜亮的一幅画，看着便能感到里面的勃勃生机，程慢瞧着里面的那几个小孩，再瞧了瞧许三九的脸，只夸赞，“很漂亮。”

　　许三九的眼眸中突然亮起一束光，抿起的唇角比刚才笑着的时候更真实了些，藏不住的少年稚气，“谢谢。”

　　他盯着画中的几个孩子，有男有女，模样一水儿的漂亮，“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姐姐有家人吗？”

　　他仰起脸，脸颊上不小心蹭上了一块红颜料，看起来就像一道血痕，但他的眸子里全是认真和无以言喻的虔诚，除开脸颊，程慢注意到，他蓝白病号服上也沾上了不少颜料，红白黄绿混成一团，在蓝白条纹的底子上格外明显。

　　他改嘴改的倒顺口，一口一个甜腻腻的姐姐，程慢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说：“衣服脏了。”

　　许三九像是毫不在意般，不，不如说是得意般看着自己的画，“姐姐，有些时候，要想拥有一些美好的东西，这是必要的代价。”

　　他在得意于自己的画，眼中的炽热像是能灼烧整个世界，这样的神情只显露了短短一瞬，片刻后他便整理好了面部表情，放下画笔，顶着擦了几块颜料的艳丽面容，饶有兴致地问：“姐姐，你猜死者会是谁？”

　　程慢回答地模糊不明，“谁都有可能。”

　　像是不满他的敷衍，许三九又拿起了画笔，视线却瞥向不远处的二人组，叹气般说道：“还真是冷漠。”

　　程慢不置可否，将书本重新盖在了脸上，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16：40

　　王患者和周志愿率先准备回房，王患者见两人一个睡觉睡得专注，一个画画画的专注，就没来打扰，与周志愿一同回到了医院大厅，透过玻璃门能看到他们与曲护士交谈了两句后便走向了电梯。

　　16：50

　　晴好的天突然转阴，程慢伸了个懒腰，操纵者轮椅往回走，许三九像是觉得十分扫兴般匆匆收拾了画板，跟在程慢的身后回到了大厅。

　　曲护士此刻依然在大厅接待处，她是小家碧玉型的长相，笑起来时唇角会有个小小的梨涡，见程慢两人进来便微笑致意，小声抱怨，“这天说变就变的。”

　　说着还递给两人一人一条毛巾。

　　程慢有些不方便，许三九接过毛巾后就递给了她。

　　曲护士笑道：“小许还真贴心。”

　　程慢低声道谢，用毛巾擦干头发上的水珠，曲护士摆了摆手，“客气什么。”

　　程慢抿唇笑笑，没答话。

　　曲护士：“你们快上去收拾一下吧，尤其是许小弟弟，衣服脏了，淋的也不轻。”

　　许三九这次没搬出他那套理论，背着画板的样子很是乖巧，闻言十分有礼貌地答道：“谢谢护士小姐。”

　　曲护士笑笑，“快去吧。”

　　两人朝着电梯方向去，正好电梯在一楼停靠，电梯门打开，张院长和钱医生两人从里面走出来，钱医生正在和张院长低声说些什么，见到两人笑着打了个招呼，“小程，小许。”

　　也许时走廊太过狭窄，钱医生经过时不小心撞了一下程慢的轮椅，轮椅侧了一下，钱医生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小程。’

　　程慢摇头，“没关系。”

　　见她没什么大碍，钱医生便与张院长一道走了

　　疗养院有三层，外加一个小阁楼，主楼分为东西两侧，患者们住在西侧，员工宿舍等在东侧，医生办公室，院长办公室也在西侧，食堂在一楼，程慢与许三九的房间都在三楼，王患者的在二楼，志愿者住在东侧员工宿舍。

　　“叮—”电梯门打开，程慢回归神来，捏着手里的毛巾，操纵者轮椅向一侧走，可能是坐久了，她真感觉双腿有些使不上力气，许三九向她眨了眨眼，“一会见哦，程小姐，”

　　他又变了称呼。

　　小孩子。

　　程慢关上了房门，揉了揉额角，脸色有些沉，站起来时脚下一麻，险些跌倒，她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纸条，刚才钱医生塞给自己的。

　　“小程，放心，一切有我。”

　　程慢一言难尽，她将纸条随手塞进裤子口袋里，这算证物，不能损坏。

　　程慢又拿出那瓶安眠药，未开封的，名字叫做“绝对不会醒”，程慢打开包装闻了闻，又拆了一瓶今天下午陈护士送来的药，对比了一下，缓缓扬起一个笑。

　　这估计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