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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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谌之自然是看到他们间的小互动，以及慕西许的动作，眉头皱了皱。
果然，失忆了。
换作是从前，绝不会这样。
既然与姜郁的关系，确定下来是敌对状态，绝不可能这样亲密。
违反他一贯的原则。
说直白的，在慕西许的计划里，没有恋爱的打算，而姜郁，也不在他的择偶范围内。
男人眸色发冷，还有些复杂，止不住的讶异。
竟然没有反驳姜郁的这个谎言。
是真的没有察觉到，还是……
他在想什么？
事实上，失忆后的慕西许相当棘手。
本身是个名声在外的影帝，那些经由打磨与锻造、足以欺骗世人的巅峰演技浸在骨髓里，染满鲜红血液，他想要欺骗谁，完全是垂手可得，随心所欲。
一般人失忆后，或许遇到各种麻烦，被欺瞒，被掠夺，被趁人之危，或是骗身骗心。
但这些人里，绝不包括慕西许。
他的智商很高。
他甚至，是隐藏的反社会精神人格。
攻击性、危险性、极端性、自伤性……各种指标的阈值，在他的身上，都是高达惊人的恐怖程度。
鉴于这点，他的周围不能有外人参与。
这些年都是如此。
一直以来，只有自己人，才被允许踏入他的私人领域。
而现在，他失忆了。
就在方才，冷谌之反问：“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知道？”
是在试探。
虽然他与慕西许相识多年，外人不曾得知的发小，竹马，关系密切的合作伙伴，彼此间了解颇深，知道这个家伙的本质存在。
但还是不能确定，沉睡一年后，终于苏醒的他，究竟是怀有什么心思。
这家伙当时回了什么？
“不知道呢。”
啧。
棘手了。
几个小时后，当地一家旅馆。
老板后背冷汗直流，心惊胆颤，照理说，一天内房间住满，本来是件值得庆幸的好事，但如果不是……这些人身上可能都携带武器的话。
面对着人高马大、来历不明的这些人，他自然不敢拒绝，苦着脸办理入住手续。
除了一个人，站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老板的注意力被吸引，忍不住多看几眼，接着，眼睛睁大，“——哦天呐！我认识你！？”
“？”
慕西许被声音打断，转过身。
方才还一副想报警的旅馆老板神色激动地凑到他面前，叽里呱啦地说一大通话。
大意就是：竟然是你！我昨天看过你的电影，那部经典战争影片《七号战令》其中饰演的角色真是让人惊叹，太让人喜欢了，特别是结束循环、最终自杀的那一幕，真是太震撼了！没想到居然能见到本人……省略不低于一千字热情洋溢的赞美之词。
慕西许反应过来，没有半点诧异与措手不及，脸上带着适当的表情，偶尔应付两句。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过去的他，单看资料，占据足足几页、满目的荣誉与成就，比如参演过的电影大多评为经典，斩获奖项无数，包括国际性奖项，本人还是代表国家的国际文化交流大使，世界□□流活动不是一次两次。
换言之，知名度不是一般的高。
即便是海外，当他走在街上，也会有人认出，并过来要求合照。
冷谌之完全不意外这种场面，习以为常。
说起来，他这次带来的人里存在一大部分，是慕西许从前的保镖，负责保护他，拦截那些如狂蜂浪蝶般的粉丝与私生饭，以及专门处理各种不必要的麻烦。
他这种身份伴随着的麻烦，一向不少。
他叫来一个人，低声吩咐几句，转过眼，就看到姜郁，眸色沉了沉。
这小子……
绝对是别有目的。
说不定已经察觉到阿许身上的病。
打算要挟，还是……报复？
片刻后，慕西许终于摆脱热情的旅馆老板，环顾四周，两个大佬齐齐不见踪影。
只有小川屁颠颠地跟着他，汇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小助理向来尽忠尽责，事无巨细，即便是冷总那边的事，也一一汇报。
他听完，“回去给你加工资，作为精神补偿。”
小川顿时眼泪汪汪，“慕哥你真好！”
呜呜呜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危险，只有慕哥身边最安全！
“不过，我和冷谌之，不是初恋吧？”慕西许觉得他还是得确认一下。
小川噗的一声笑了，“当然不是，冷总是在开玩笑。”
虽然冷总每次光明正大地探班送礼吃饭把人带回家的那些举止，实在是很引人误会。
当初传出风声，为免日后乱传什么“包养金主或干爹”，自家兄弟回头把他堵在家里打一顿，冷谌之索性“亲口承认”，在人身上盖章。
与其跟别人传绯闻，还不如是他这个自己人。
重点是，以他的地位，少有人得罪。
除了——姜郁。
豪门世家出身，朝阙集团的少东家。
上流权贵圈里，当之无愧的太子爷。
我行我素，张扬放肆。
抢人都抢得明目张胆。
倒是有一点。
不以权势压人。
起码在慕西许面前，从来不提他的真实身份。
外人只知道他是当红顶流，全网过半黑粉。
与风评绝佳、脾性很好的慕影帝形成鲜明对比，关系糟糕的对家，针锋相对的存在，堪称是圈内两大传奇。
没人觉得他们会在一起。
包括冷谌之。
“你到底是什么目的？”男人问。
姜郁站在街道旁，手松松插着兜，回答得直截了当。
“我要他这个人。”
冷谌之不带犹豫，“不可能。”
姜郁不冷不淡，“你又不是他。”
冷谌之打量他一眼。
“半年前，我以为你会放手。”
姜郁表情不变。
“半年后，你就是有问题，”冷谌之回想起他之前查到的一些资料，“你们不合适，放手吧。”
姜郁冷笑，“你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
“你是想报复他，”冷谌之不客气地说：“其实你根本没那么在意他，你只是不甘心。”
“在你和别人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别人，把你的尊严踩在脚下。”
“你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从来没想过会输给别人，我说的对吗？太子爷。”
香樟树簌簌作响，大片大片的树影投落在姜郁身上，肩上，衣服上，光点斑驳着。
在这片阴影下，他眼底情绪看不分明，暗潮汹涌。
他扯了扯唇，不带情绪。
“你说得对。”
冷谌之：“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若是以前，他不会这样做。
但现在的姜郁不一样，他极端，偏执，无所顾忌。
说到底，他终究是慕西许的发小，真到了最终抉择的那一步，肯定选择阿许，放弃姜郁。
即便是……他问心有愧。
被人当面放话“我会杀了你”这事，对姜郁来说，家常便饭，甚至有些腻歪。
他话锋一转，“你不是他初恋。”
冷谌之脸色不变。
他在思考，除掉姜郁的可行性，与最佳适用的手段。
这方面，是阿许的个人兴趣。
凭借他的脑力与手段，向来是无往而不利，干净利落，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可惜，如今失忆了，姜郁变成他的“男友”，直接丧失了这一大助力。
姜郁看着他的反应，这下确定了，真不是初恋。
他心情蓦然好转。
“你把你的人撤走，我不对你动手。”
“对了，问你个问题。”
“什么？”
“他从前，”青年嗓音顿了顿，表情自然，问得直白，“有几个男朋友？”
“？”
冷谌之诡异地沉默了。
几个男朋友？
被骗了吧？怪不得这小子火气这么大。
男人心思转了转，压根不想提醒，也没那个义务。
他随口道：“不多，不超过十个。”
——作为沉浸式体验派，现实中，不需要谈恋爱。
这是慕西许原话。
但冷谌之知道真实的理由，不是这个。
内心破坏欲强烈，最喜欢把一切美好的事物毁坏掉，摧毁骄傲，目睹生出绝望的那一刻。
典型的、凶残的肉食性动物。
为此，曾有心理医生寸步不离地跟随他左右。
目的是治疗、纠正他。
记得谁曾说过：他的对手，即便是爱人，也不例外。
虽然他骨子里压根不存在爱人的那种细胞。
冷谌之回想起，年少时，阿许随意地说：【喜欢的人吗？真有那一天，也许会亲手杀了他，在没办法满足我的那一刻。】
看看，这就是他对爱人的待遇。
世人都被他漂亮的、疏冷的、清绝的那副皮囊，彻底蒙蔽了双眼。
……不到十个？
听到这个答案，姜郁锋利的眉毛挑了一下。
自出道以来，绯闻不少，完全没有掩饰的意图。
无论外界怎样揣测，也不放在眼里。
慕西许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么想着，他瞬间没了继续问下去的欲望。
真是比想象中还要浪。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冷谌之仍站在原地，看着他，狭长的眼睛掠过一丝情绪。
先下手为强，伪装“情侣”的这一步，对于目前的姜郁来说，有一个最大好处，就是慕西许不会防备他。
归纳为自己人，他的态度会很好。
这是潜意识里的护短。
那么问题来了。
假如阿许真的以为他是自家恋人，这样众所周知的一对死对头，该如何在全世界面前伪装下去？
地狱级难度。
说起来这一招，换做是那个“国民师弟”，倒是具有些可骗性。
—
国内，某摄影棚内。
“最后一次！”
摄影师比划了个手势，镜头对准焦距，再次抬起头，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状态不错，可以收工了。”
这几天拍摄进程很快，在场的工作人员纷纷松口气。
唐末的业务能力强，又很配合，合作相当愉悦。像这样咖位不低、相当敬业的大明星，真的是不多。
“结束了？”
只见堆积成几米高的积木阶梯上，单手撑在墙上的帅气大男生不等人搬梯子，撑着手，自高处一跃而下。
附近工作人员惊呼，急忙询问是否受伤。
他抬手挠了挠头发，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
“没事，辛苦老师了。”
作为他的经纪人，何彦一直在现场跟着，转身跟摄影师聊了几句，回过头，见到不出所料的一幕，唐末身边已经围了不少女生。
“签名可以签在手机上哦。”
“推荐的那家店找到了，不是网红店，但是评价很好，一定光顾！”
“上次直播里唱的歌超好听~唐唐有没有时间录下来？！”
面对着这群叽叽喳喳、花样提要求的姑娘，被围在中间的男生没有半点不耐烦，脖颈上挂着汗珠，脸上带着毫无阴霾的明亮笑容，声线清亮，态度认真地一一回复。
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挥了挥手。
“哇呜！简直就是小太阳啊啊啊！！！”
她们捧着脸激动道。
“果然是国民师弟呐！”
“慕西许眼光真好！”
外面日头很盛，车停在附近。
上车后，何彦看着行程表，“下午两点，有个采访。”
唐末“啊”了声，“可是有点饿。”
何彦从后面翻出事先准备好的零食袋，塞给他，想起刚才，板着脸。
“下次别这样，受伤就麻烦了。”
这段时间行程排得很紧，已将近一周，只睡两三个小时，这种强度的工作都能坚持，他自然不希望手下艺人出现任何意外。
刚才唐末从台上跳下的动作，真是把他吓了一跳。
“知道了，”唐末嘴里叼着一片面包，语气含糊，翻了翻袋子，眼睛一亮，“辣条！”
“少吃辣。”
“就一根！”经过讨价还价后，唐末兴冲冲地撕开，“对了，何哥，前两天不是说有事？”
“本来打算给你放半天假。”
“现在没有了吗？”
唐末听出他的意思，脸鼓鼓的，带着一点不满，“好过分，一点玩游戏的时间都没有。”
何彦看他一眼，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还惦记着玩游戏？
“你师兄醒了，”他观察着唐末的反应，冷不丁道。
长相帅气的大男孩动作戛然而止，眼睛眨了眨。
“……醒了？”
“对。慕西许，他醒了。”
“不是说根本不可能苏醒？”
“谁知道是什么情况。”何彦皱着眉，“他的贴身助理，前段时间回来。本人肯定已经醒了。”
“真是一个好消息。”
唐末脸上的表情收得一干二净。
没有半点外人眼里的热烈的小太阳气息。
露出原本俊气、淡漠的样貌。
被骗了吗。
他当时明明见到了，亲笔留下的遗嘱。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