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姬》西猫

23、第23章

　　自从白新翰母亲进京后，月奴的日子便好过很多，那位名叫白欢的小丫头年纪虽小，手脚却是勤快，把家里内外打扫得一尘不染，完全不需要他多操心。

　　饭食则是由白夫人一手打理，白家不亏是开酒楼的，白夫人的厨艺更是经过千锤百炼，完全不逊色与外头大酒楼的厨师，便是口味挑剔如姜姬拜倒在她的手艺之下。

　　这日子是越过越舒坦，唯一让姜月奴忧心的便是小宝，自那日过后，关萍便不再把小宝送过他们这里看照。

　　将近七日过去，月奴都没有见过小宝一面，就算他过去敲门也没有人回应，屋子里面的人像是突然搬走了，没有一点动静传出来。

　　月奴焦急得在院子里大厅中踱步， “这几日也都没有看见关萍出去在菜市场卖豆腐，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一旁的白新翰摇摇头，“不知道。”

　　白新翰并未见过小宝身上的伤痕有多触目惊心，就算听他们说了，心中对这事也没有太大波动。

　　“按你的说法，隔壁的关小娘子这般护着小宝，怎么会让他有事，你还是不要想那么多。”

　　月奴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又听到白新翰道，“我今日叫了沈二公子来家里吃饭。”

　　月奴停下步伐，望向白新翰，神情微有些疑惑，“沈家二公子不是去了翼州吗？”

　　“回来了啊。”白新翰目光看向月奴，对月奴这番话表示有些意外，“前几日便回来了，如今京城百姓都在赞扬二王爷端王赈灾有方，百姓之福，不过短短几日，茶楼的说书先生都把这事说烂了，你竟然不知道？”

　　月奴不好意思笑笑，“这几日都未关注过这事。”

　　白新翰摇摇手中一沓沓的文章，解释道“这些文章都是出自当朝大儒之手，对我帮助可大的很，
　　我娘说想要当面谢谢沈二公子，所以才让他到家中吃饭。”

　　月奴心不在焉点头，随后去了厨房给林檀帮忙。

　　晚间沈敛提着两壶酒上门，是月奴去开的门，将近两个月没有见，沈敛憔悴许多，身影瞧上去越发清瘦。

　　月奴微微一笑，“沈二公子可算了，白书生这一天天的都在念叨。”

　　沈敛目光定定看着月奴，唤了一声，“月公子。”

　　瞧见沈敛的目光，月奴心下微颤，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只觉得沈敛看向他的目光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他勉强提起笑容，领着沈敛往里面去。

　　这一座小宅子跟前几次所见差不离多少，只是院子的角落已经被开垦出来，新翻的泥土松软潮湿。

　　走廊处多了一张小型的塌，塌上此刻正窝着一个人，手中捧着一本书在看。

　　姜姬似乎很喜欢看书，如果说她真活了一百多年，按照半个月看一本书来算，这普天之下还真没有比她更博学的人。

　　“这便是沈家二公子？”

　　突然其来的女声召回了沈敛的思绪，他转头看去，厨房门口正立着一位紫色衣裙的年轻夫人，似乎在那里见过，眉眼间透着一股熟悉感。

　　月奴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这个是白书生的母亲。”

　　沈敛回神，微微弯腰，对着林檀行读书人的礼，“在下沈敛。”

　　“我知道，我知道。” 林檀微微一笑，亲自领着沈敛进入大厅，示意白欢给她倒茶，“听新翰说你帮助他良多，这次我刚好进京，手艺也过得去，便想着请沈二公子尝一尝南阳菜，还多谢沈二公子赏脸。”

　　“白夫人客气了，今日倒是沈某有福了。”

　　沈敛几人路过走廊，塌上的姑娘一动不动躺在那里，连眼眸都未曾抬。

　　等晚间白新翰回来之时，圆桌已经摆上了满汉全席，鸡鸭鱼肉色香味一概俱全，跟外头酒楼中的招牌菜也差不离了。

　　候在门口的白欢见到白新翰急忙上去，接过他递过来的书袋子，“沈二公子已经到了，现下便等少爷了。”

　　白新翰点头，向着大厅去，沈敛坐在月奴旁边，正对着门口，白新翰打了声招呼，随后在他另一边落座。

　　“沈公子无需客气，只当自己家一样。”

　　沈敛点头，再次谢过林檀。

　　姜姬倒是没有客气，直接便打开了沈敛带来的酒。

　　月奴怕姜姬不识趣只给自己倒，便从她手中拿过酒壶给每个人满上，还称赞了几句。

　　沈敛见姜姬豪迈一饮而尽，微愣，随后解释道，“这是竹叶青酒，后劲很足。”

　　这酒口感柔和绵甜，只是少了几分劲，比上次来带的女儿红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姜姬有些失望，放下酒杯把目光放在了菜品上。

　　林檀有意让白新翰跟沈敛交好，再加之沈敛态度和善颇为亲切，饭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

　　只是吃到一般，外头突然传来敲门声。

　　“这大晚上的是谁啊？”

　　月奴嘟囔了一句，正要去开门，却让候在一旁的白欢抢先一步。

　　林檀示意月奴坐下，笑道，“让阿欢去吧，她闲着也没事干。”

　　林檀不知道姜姬跟月奴算是哪种关系，但在她们观念中，下人是不能上桌吃饭的，这些日子白欢也都没有上桌吃过饭，此刻正候在一处照顾众人。

　　过了一会儿，白欢进来，身后跟着的赫然是好几日未见的关萍。

　　月奴急忙站起来，“关婶子怎么过来了”

　　关萍抱着小宝站在原地，瞧上去颇为憔悴，脸上还有几道细小的伤口，被她抱在怀中的小宝还跟以前一样，似乎天生就长了一张笑脸，见到熟悉的人此刻正咧着笑。

　　关萍显然没有想到会见到那么多人，神情微愣，过了好半晌才露出歉意，“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有，要不要坐下吃点东西。”

　　听到月奴邀请的话语，林檀立马示意白欢加个凳子。

　　关萍把小宝放在地上，小宝立即屁颠屁颠跑到月奴身边，抱住他的大腿，随后还拿脑袋蹭蹭。

　　月奴笑意盈盈打趣几句，弯下腰抱住小宝，只见他脸上的笑意一怔，几日不见小宝身子轻盈了很多。

　　关萍瞧见桌子上的丰盛的菜色，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我还带了几个菜过来，倒是不好意思拿出来。”

　　众人这才看见关萍手臂上还挎着一个食盒。

　　月奴笑道，“这有什么，我也没有尝过关婶子的手艺，今日刚好尝尝”

　　听到月奴的话，关萍神情变得轻松，应了一声好，从食盒里面拿出几道菜一一摆在桌子上，“也不晓得合不合大家的口味。”

　　同为女子，林檀对关萍的遭遇多了几分同情，非常给面子尝了一口麻婆豆腐，随后对着关萍竖了个大拇指，“关小娘子手艺不错。”

　　关萍不好意思笑笑，“主要是家中卖豆腐，这菜做起来也顺手。”

　　有了小宝的加入，众人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偶尔叫小宝说几句似是而非的字，倒挺有趣。

　　“比以前好多了。”关萍看着小宝，目光中都是慈爱，“以我家的条件定然是没有办法让小宝这般早接触这些东西的，说到底还要感谢你们。”

　　月奴跟白新翰颇为不好意思，关萍最后以茶代酒敬了在场的人一杯。

　　直到酉时中，沈敛跟关萍才离开一一离去。

　　他们走后不久，林檀跟白新翰便连连打哈欠，困顿得不行。

　　“今日午间一直在抄写春秋，未曾午睡，这会儿困得不行。”白新翰道了几句，摇摇晃晃就回了屋子睡觉。

　　月奴冲着他的背影挥挥拳头。

　　白欢把林檀伺候入睡后，才出来帮月奴收拾残局。

　　月奴抬头看先白欢，问道“白夫人还好吗？”

　　白欢点点头，“许是早上太过早起了，现下有些累。”

　　自从上京城之后，她家夫人每日天不亮就起来做早饭，今日因为沈家二公子上门做客还在厨房忙活了大半天，不累才怪。

　　只是夫人要这般行事，她一个丫鬟也不好说什么。

　　两人忙完以后已经亥时中，月奴打个哈欠，跟白欢道了几句便回了屋子。

　　白欢困得很，头刚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外头传来阵阵响动，白欢立即惊醒。

　　她在屋子听了半晌动静，随后披着衣服打开房门，走到大厅看见院子中灯火通明，五六个汉子拿着火把，而为首的正是今晚一同吃饭的关萍。

　　白欢手脚发抖，正要往后退，却想起房间中正在熟睡的夫人，经过一番衡量之后，她只得挺直背脊站在走廊处，厉声喊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信不信明日我去官府告你们。”

　　听到小姑娘微颤的声音，五六个汉子把目光看向关萍，责备的语气，“不是说已经搞定了，为什么出来一个小丫头。”

　　关萍穿着未变，只是神情跟平日却天然之别，晚间的温柔文弱的样子一去不回，换上了一副冷厉的神情，“绑了便是。”

　　听到这话，白欢转身就跑，刚迈开几步就被身后的汉子一把薅住了头发，白欢痛的眼泪掉了下来。

　　而这时姜姬被人五花大绑从房间里抬出来，开口的是蒙着脸的大汉，语气猥琐，“你还真没有说错，这个娘们长得真够好。”

　　关萍撇了一眼姜姬，她虽然全身上下被粗绳子裹得严实，但却很淡定，低垂着眉头一声不吭。

　　关萍走到姜姬面前，纤细的手指扶起姜姬的下巴，“过年前你们抬进来的那一箱箱东西在哪里？”

　　姜姬微微挑眉，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关萍抚摸着姜姬的脸庞，眼底全是欣赏之意，“你这张脸着实长得太过出色，对我现下非常有帮助，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也不要怪我，由于这段时间你们对小宝的好，我会尽我所能让你好过些。”

　　关萍说完便让其中一个大汉用麻袋把姜姬装了起来，抬出了大门。

　　关萍眼神冷冽，神情冷漠，在火光的照射下如同鬼魅，“给我搜，就算是把这个宅子翻过来也要把那些东西拿出来。”

　　白欢坐在墙角下缩成一团，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看着那些大汉在屋子进进出出。
　　每过多久，白欢便见那些大汉从地窖中抬出一个个箱子，箱子摆满了半个院子。一个个箱子被打开，院子中的人惊呼一声，目光露出贪婪之色。

　　白欢见他们从箱子中拿出黄金装入麻袋，随即浩浩荡荡出了院子，院中只剩下空荡荡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