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雅马】 ...

  •   【雅马】杂草

      有人说鲜花开的最灿烂的地方就是人死的最多的地方,那么杂草茂盛的地方呢?也是因为底下埋藏着什么吗?还是说……

      江南幽静的水乡总是人杰地灵的地方,碧波清缭的池塘旁也总有着温雅悠闲的楼阁,在那样的小阁中总是会有那么一两个灵动或者俊俏的人物,不信?那么,你看——

      “龙雅,我们再来一场!”清脆的童音,软软的,听起来很可爱,让人有一探声之源的欲望。
      “不要,输了就是输了!”另一声高昂的童音盖过了那可爱的童音,声音中有着掩盖不住的自信,“还有,要叫哥哥,不许没大没小!”
      “不要!”声音中的不满情绪透过清脆的声音传递了出来。
      “哈哈,小不点就是小不点,输不起!”
      “哼!MA DA MA DA DANE!”
      两兄弟争吵的内容让人有些好笑,也让人有些好奇,探头望去,不禁倒吸了口气。两张相似的小脸,都有着墨绿色的头发,一个梳着童子髻,两个半圆的小包安安稳稳的顶在脑袋上,小脑袋轻轻的一动,发髻也随着一动一动,再配上圆圆的小脸,嘟着的樱桃小嘴,模样着实可爱。另一个将头发高高的束起,随意的用了淡绿色发带束紧,映着墨绿色的头发相得益彰,微扬的嘴角,显得那么调皮。他们有着同样的琥珀色双眼,不过一双里露着不甘和倔强,一双里露着自信和戏谑。真不知道哪家的父母这么有福气,有着一双这么灵气的孩子。
      “少年啊,又输了吧?”嘲笑的声音从较大的少年身后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较小的少年抬起头,狠狠地瞪向来人,眼中的倔强更加的明显了。而较大的少年回过头,戏谑的眼神立刻从眼中掩去,换上了崇敬的目光。
      来人是一名中年男子,约刚过而立之年,刚毅的轮廓,下巴微微露出许青渣,虽然嘴角的笑容显得那么不正经,但是坚定的眼神却能看出此人并非无能之辈。
      “叔叔!”少年尊敬地向来人鞠了一躬。
      “什么叔叔,要喊爹!”中年男子弯起手背轻敲了一下少年的头。
      “老头子,你来干什么?”较小的少年拿起手中的剑直向男子冲去。
      男子一个闪身,躲过了长剑,用力的敲了一下少年的手背,“嗵”的一声,少年手中的剑落了地。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爹的吗?不孝子!”男子不以为意,装出大惊小怪的样子。
      “无聊!”少年拾起剑,不屑地看了一眼中年男子,转身向后院门庭走去。
      看着少年离开了,中年男子隐去了嘴边的笑容,“龙雅,授业时间到了!”
      “是,叔叔!”龙雅定了定神,稳了呼吸,捏紧手中的剑,一个起势,向中年男子攻去。
      两道身影,犹如蛟龙,在空中飞舞,许是两人都沉醉在彼此的对决中,忽略了门庭边那双愤恨的琥珀色的眼睛。过了一会,少年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庭院中,只留下门角下那东倒西歪的矮矮的杂草堆显示着刚才待在这儿的人的心情。

      **********************************************************

      紧张的情绪在书房里蔓延,一滴滴汗珠从书房里站着的青年男子的额头、鬓角处冒出,他在等待着对面书桌前坐着的南次郎大人的决定。
      “井上!” 南次郎沉吟了一会,终于出声。
      “嗨!南次郎大人!”青年男子尊敬地低下头,等着大人的命令。
      “就按你们的意思去做吧!”
      “是!”紧张的神情终于从青年男子脸上消失了,取代的是轻松的笑容。
      看着井下离去的背影,南次郎无奈地叹了口气,“出来吧,伦子!”
      原来屋内还有一人。一道婀娜的身影从屏风后闪出。
      “这样做好吗,夫君?”娇柔的声音有着担心,还有着对丈夫做法的包容和谅解,惟独没有的就是怀疑和不支持。
      “迟早要走上这一步的,早参与和迟参与又有什么区别呢!”南次郎搂过娇妻,右手抚上妻子担心的面容,为她理了理乱了的鬓发,动作是何等的轻柔和爱怜。
      “为什么要找上你,你都已经退出江湖了呀!”伦子实在是不了解男人们,尤其是江湖中的男人们心中的想法。
      “一日为江湖人,终身离不了江湖,就算是退出了,那也只有心的退出,如果想要真正的退出,那只有死亡……”
      “不许你这么说,你不会死的,你是江湖第一高手!”伦子赶紧捂上丈夫的嘴,她不喜欢听到“死亡”这个词从丈夫的嘴里说出。
      “傻丫头,没有人是真正的第一,也不可能有人成为永远的第一!”南次郎看着妻子担心他的模样,爱怜的感觉顿时涌上了心头。
      “我不管,你在江湖,我也随着你在江湖,你不在江湖,我也陪着你退出江湖,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永远跟着你!”
      “真是个傻丫头!”南次郎抚着旗子娇嫩的颜容,温柔的笑着。
      当年那么多娇艳可人的美人围绕着他,可他偏偏为伦子那倔强、率真的性子所吸引,就是这股傻劲,让他一直念着她,记着她,甚至不惜收敛他花心的性子也要将她娶回来。想想当年那段轰动了整个武林的岁月,比比现在安逸舒适有娇妻贤子伴在身旁的日子,虽然龙马没有龙雅那么乖巧孝顺,性子那样也没办法,可能龙马的性子比较象伦子吧,不过戏弄他确实也有无尽的乐趣,想到儿子那无奈和不服气的表情,南次郎由衷的感谢妻子给他的生活带来了那么精彩的欢乐,他轻轻地吻上了妻子樱红的双唇……

      “夫君,如果我们遭遇不测,龙马,龙马怎么办?”伦子躺在丈夫的胸前,散开的头发布满了丈夫英挺结实的胸膛,激情过后的她静静的躺着,忽然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突然从口中吐了出来。
      “不用担心,我们还有龙雅!”摸着妻子顺滑的头发,知道妻子的不安来自于什么,南次郎轻轻地安抚着她。
      “可是龙马对龙雅……”龙马和龙雅不对盘,夫君又不是不知道,伦子不太放心地抬起头,看向丈夫。
      “没关系,龙雅这孩子,我信得过!”看着妻子白嫩的肌肤上一个个红色的瘀痕,南次郎的眼神忽然变深了,一个翻身将妻子压在身下,爱的乐曲从房内传出,远远地散开,消失在这偏僻的后院中,消失在荡漾的池水里,淹没在生长着的茂盛的青草中……

      ******************************************************

      今日悠闲舒适的亭院中透着紧张的情绪,一个个穿梭的仆人来回的跑动,不知在忙些什么。
      书房里,龙雅和龙马跪坐在父亲的对面,看着父亲拿着毛笔在宣纸上写字,只见他右手左右一挥,写下了个“人”字,然后搁起笔,问着他们,“这是什么字?”
      “切,MA DA MA DA DANE!”龙马瞪了一眼父亲,觉得他很无聊。
      “是个人字,叔叔!”龙雅依旧是尊敬地回答。
      “要喊爹!”南次郎摸了一下龙雅的头,然后看向龙马,“少年,今天多大了?”
      “哼!7岁!”不知道今天老头子想干什么,问的话都那么奇怪。
      “我们龙马都7岁了,来,到爹这里来!”
      龙马扭扭捏捏极不情愿的走到了父亲身旁,南次郎一把抱起了他,将他放在自己的腿上。
      “干什么,又不是小孩子了!”龙马顿时不好意思的红了小脸,父亲从来不在人前抱自己的,而且还喊自己叫“我们龙马”,他今天的动作真是奇怪透了。
      “龙马,真的不认识这个字吗?”
      “切,”原来是为了让我认字啊,说完就会放我下来了吧,龙马随意的说,“人字。”
      “那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南次郎接着问。
      “就是一个独立自主的,有思想,能自己照顾自己的人,这个字一般来说是群体使用的,比如说需要互相帮助,互相协助,能相处在一起的一群人。”
      “说的很好,但是,龙马,知道吗,人这个字是由一撇一捺组成的,少了其中一个都成不了字,左右相辅相成才能成个人字。”
      什么意思?老头子这么说什么意思?龙马不解的看向父亲。
      “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懂的!”南次郎摸了摸龙马柔软的墨绿色头发,眼睛却看向龙雅,“我想,你已经懂了,是吗?”
      “是的,叔叔!”龙雅沉着的点点头。
      “到如今你还不愿意叫我一声爹吗?”南次郎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不是的,我愿意,爹!”龙雅赶紧解释。
      “自从我收养你开始,我和伦子就把你当亲生的一般对待,虽然龙马嘴上不喊你哥哥,但是我知道他心里已经将你视做哥哥,你是我们越前家的孩子,这点谁也改变不了。”南次郎难得讲出这么正经的话。
      谁把他当作哥哥,哼!龙马心中不屑,挣扎着要离开父亲的腿上,奈何父亲抱得很紧,他动弹不得。
      “我知道的,谢谢爹和娘的养育之恩。”龙雅感激的磕了一个头。
      “不要这样,孩子,我们受不起,快起来。”南次郎停了一会,继续说,“我和伦子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爹,如果您是将龙雅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就不要用拜托这个词!”
      “好好的待龙马,抚养他长大,绝对不可以让他一个人成长。”
      “是的,父亲,我会的,我越前龙雅一定会好好照顾龙马,直到他长大为人。”
      “不,不光要照顾龙马,还有你自己,因为你也是我们越前家的孩子,我们越前家只剩下你们俩唯一的血脉,所以要好好顾自己,知道吗?”
      “我会的,父亲!”龙雅深深的感到不安,他知道这番话从他最崇拜,最尊敬的江湖第一的越前南次郎嘴里说出来,肯定是出了很大的事,这件大事大到南次郎也解决不了,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答应他,遵守他立下的承诺。
      “龙马,要好好听哥哥的话!”再次摸了摸龙马的头发,南次郎有些悔恨,为什么以前不多摸几下,现在怎么摸也摸不够似的。

      “老爷,马匹已经准备好了!”房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
      “走吧!”南次郎右手抱起龙马,左手牵着龙雅,走向了后门。

      后门处,两匹黑马已经整装待发了,母亲和表姐奈奈子站在马的旁边,手中拿着准备好的包袱。她刚看见丈夫手中的龙马,一把抱了过去,抽泣声从上方传到了龙马的耳里。
      “娘,怎么了,为什么哭?”龙马清脆的童音从伦子的怀里传出,变得闷闷的。
      “没什么,你和哥哥要到龙崎奶奶家住几天,娘将有好长时间见不到你,所以有些挂念。”
      “不就是到龙崎奶奶家住几天嘛,有什么担心的,我很快就回来了。”龙马为母亲抹去了眼角的泪珠。
      “到那边要听哥哥的话,不要调皮,不要惹龙崎奶奶生气,知道吗?”
      “切,MA DA MA DA DANE!”
      “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要老是喝果汁水,会生病的,还有,要多吃饭,你爱挑嘴的毛病要改掉……”伦子还想说什么,南次郎拉了她一下。
      “伦子,时候不多了。”伦子捂着颤抖的双唇,微微向后退了退。
      龙雅先跨上了马,接着龙马被南次郎抱上了马,一旁的奈奈子也上了马。
      “奈奈子,龙雅,拜托你们了”伦子摸了摸龙雅的脸,“龙雅,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光顾着弟弟……”
      没等伦子把话说完,南次郎狠狠地拍了一下马的屁股,马儿吃痛,快速的向前奔去。
      “娘……”龙马的叫喊声在远处渐渐的消失。
      伦子一头扎进丈夫的怀抱中,放声大哭起来。
      坐在龙雅身后的龙马看着父母渐小的身影,心中一阵酸楚,似乎将永远见不到这场画面似的,看了一眼又一眼。
      马儿跑的迅速,踏碎了脚下的杂草,马蹄在矮矮的杂草中略过,转眼马的身影消失在高高的杂草从中。被马踏碎的杂草不知道明年是否还能长出,就如同越前家的不容乐观的前景以及龙马龙雅不知方向的未来……

      *****************************************************************

      马匹快速的向前奔跑着,远远地龙马似乎听见身后家宅的方向有着嘈杂的声音,他回过头看去,只见一片通红的火光若隐若现,不由的,这片红光与母亲哭泣的脸、父亲反常的行为联系在了一起,一股不祥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龙雅,回去!”
      龙马轻轻地喊了一声身前的龙雅,可是这点声音仿佛没有引起龙雅的注意,身前的龙雅依旧驾着马直向前方。
      “龙雅,回去,家里出事了!”
      龙马着急了,声音放大了许多,并用手拍向龙雅的肩头,但是,龙雅依旧没有回头,甚至连龙马的动作都没有在意,其实不然,仔细的观察之下,会发现在龙马拍向龙雅的肩头时,龙雅的肩膀微微有些僵硬。
      “龙雅,老头子,还有娘出事了,我们回去,我们快回去!”龙马在龙雅的身后挣扎着,考虑着如果龙雅再没有回应的话,他也不会再管这马儿是否还在奔驰中,竭尽全力,哪怕摔断了腿,他也要下马回去。
      似乎看透了龙马的心思,龙雅一把拉住了缰绳,马儿立刻停了下来,龙马不待马儿停稳,迅速的下了马,就向家宅的方向奔去,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双腿一麻,身子一软,全身无力的倒了下来,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这是……穴道被点了!龙马恨恨地瞪向身后抱着他的龙雅,眼神中带着强烈的疑问。
      “龙马,爹吩咐过,不能回头,无论家里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不能回头!”龙雅严肃地叫着龙马的名字,说着不能回去的原因。
      定定的看着龙雅,知道没有一点缓回的余地,龙马不禁将眼光投向了旁边的表姐奈奈子。
      “龙马,听龙雅的话,我们动作要快点,越早到龙崎奶奶家越好。”奈奈子说完,向着龙雅微微一点头,接着掉转马头,继续向着前方奔去。
      龙马这次坐在龙雅的身前,全身无里的他只能靠着龙雅的胸膛,以往,他从不耻这种行为,可是今天的他却没有反抗,或者说迷迷糊糊的他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躺在龙雅怀中,他的意识还停留在父亲那诡异的话语,母亲那揪心的泪水,以及表姐那令人费解的意思。
      其实这时,如果龙雅回头望一眼的话,他可能也回选择掉头回去,因为那片红光已经变得更加通红,染红了半边天空,显得那样的诡异……
      两匹马继续向着前方,在快速的奔驰中再次隐身在杂乱却可以藏身的草丛中……

      奔驰了三个时辰左右,马儿显得有些乏了,龙雅估计了一下,离家宅也已经很远,即使龙马想回去也没那个本事,他拉了拉马的缰绳,喝令着马儿停下,身边的奈奈子也配合着渐缓了马的脚步。
      “龙雅?”奈奈子疑惑的询问着龙雅。
      “这里地处偏僻,不会有人察觉到这里,再说马儿累了,让它们喝点水,稍做休息,片刻变上路。”
      说完,龙雅抱着龙马跳下了马,将龙马安置在一旁的树下后,解了龙马的穴道,接着,牵着马走到旁边的小溪给马饮水。
      龙马有着一肚子的疑问,他的穴道一解开,话立刻从嘴里冲了出来。
      “奈奈子表姐,老头子和娘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送我们到龙崎奶奶家?还有家里好象出事了,是不是真的?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急切的话语,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一点也不象龙马那不爱说话的性子的人嘴里吐出的,不过,这时候,也管不了自己原本的性子是如何了,知道家中是否安好,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才是最重要的。
      “龙马,准确的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到了龙崎奶奶家一定会知道的,舅舅和舅母已经修书给了龙崎奶奶,信中讲明了一切,包括今日我们必须达到的事情。”奈奈子知道龙马着急,想知道一切,但是不明白的她也是一样的糊涂,既然一样的不明不如就照着舅舅和舅母的吩咐来做的好。
      “龙雅,你知道什么?”既然从表姐那里得不到答案,那么就问龙雅。
      正在喂马喝水的龙雅忽然放开手中马的缰绳,趴在地上,沉着脸,皱着眉头。龙马正想问清龙雅奇怪的行为,可是龙雅一个闪身已经来到龙马身边,接着手一挥,点住了龙马的哑穴,快速的将他扔到了马背上,接着,冲着奈奈子说了一个字,“走!”
      两匹马儿又向着目的地狂奔而去。这一切如闪电般,只有树下那片碧青的草上余留的温热显示过这里有人留滞过……

      就在这时,大道上除了龙雅和奈奈子的两匹马狂奔的马蹄声,后面还出现了同样的似乎是大批的马蹄声,声音是那样的急促和快速。
      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可以感觉到杀气的接近。龙雅用力的抽打马的臀部,马儿吃痛,撒开蹄子,速度又快了许多,身后的马蹄声似乎有渐远的迹象。
      龙马自从被龙雅再次点中穴道,这次点的是哑穴,身体是可以自由的,不过在快速狂奔的马上他也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从马上摔了下去,在龙雅身前的他也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他微微侧头看去,只见到一堆马蹄扬起的尘土,但是尘土中若隐若现似乎有几道身影。
      他们是……?会是老头子和娘吗?
      怀着期盼的心理,龙马向外侧了侧身子,在狂奔的马上,这个动作是很危险的,果不其然,一个冲劲,龙马的身子晃了晃,有掉下的倾向,龙雅手上一紧,拉住了马的缰绳,马儿腿一打颤,前腿一扬,两人都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龙雅将龙马紧紧地箍在自己的怀中,在地上滚了几滚,龙马在龙雅的怀中一点伤痕都没有,可龙雅俊俏的脸上有了明显的擦痕,身上光鲜的衣服也变得灰蒙蒙的,尤其是衣肘处擦破了几道,似乎还透着微红,似乎擦破了皮。
      龙马不解地瞪着龙雅,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护着自己,还没等龙马弄清楚原因,他们已经被身后的马匹赶上了,几匹马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
      龙雅站起身,抽出身上的宝剑,迅速的向对面的来人攻去。
      几人慌忙地抽剑应对,就在这几人准备应对时,龙雅左手拎起龙马脖子上的衣领,向着圆圈外的奈奈子扔去,说了声,“走!”
      奈奈子接过龙马后扬起马鞭就走,龙雅则侧身跳至圈外,拦阻着他们追向龙马。
      在马匹上颠簸的龙马扬起头,伸着脖子向后望去,只模糊的见到尘土飞扬中有着刀光剑影,隐约着似乎还能见到龙雅那熟悉的矫健的身影,他想大声的叫龙雅,让他不要打了,快点跑,他期盼着马儿跑慢点,好让他看清楚龙雅的状况,他还清楚的再看一眼龙雅那帅气的笑容,似邪非邪逗弄着他的眼神,他还有很多疑问没有问龙雅,父亲和母亲到底吩咐他什么,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片刻不停的去龙崎奶奶家,还有追着他们甚至要杀他们的人是谁,不过他最想问的就是为什么要救他自己,为什么要救时刻讨厌着他,恨他夺走父亲注意的,怨他比自己有天赋的自己?为什么?
      不过这一切的疑问都只能淹没在无声的泪水中,冰冷的泪水滴落在尘土中,草堆里,瞬间逝去,给龙马留下了永久的悔恨……

      ********************************************************

      人说江南好,风景如画,白居易曾赞:“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是啊,江南有芬芳的丹桂, 江南有如诗的梦幻,也有着伤心的回忆……
      龙马站在船上望着江边闪烁的灯火,思绪不由地变得迷茫,身边的不二敏感地察觉了龙马的低沉,带着常年不变的笑容,走到龙马的身边,拍了拍他的头,“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不二前辈……”龙马看向不二,语气明显的带着哽咽,“爹…娘…还有龙雅,他们都生死不明,我…我…真没用……”
      “这不是你的错,当年你还小……”
      还没等不二把话说完,龙马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我,是我没用,如果我很强,如果我象现在这样强,他们…他们就不会死了……”龙马已经激动的红了双眼,那时的影象时刻折磨着自己,让自己痛苦不安。
      “龙马,听我说!”不二一把拉过龙马,紧紧地抱着他,安抚着他不安的情绪,“龙马,他们还没死,一定没死,没有尸体不是吗?所以,”不二微微地放开龙马,对视着他的双眼,给以鼓励,“他们在等着你,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去救他们!”
      是的,没有尸体!当年,奈奈子带着龙马赶到龙崎家,龙崎奶奶得知消息后带着家中一帮武功高强的人来到了越前家,可是,到达的时候已经晚了,整个屋子已经化为灰烬,连一具被烧焦的尸体都没有留下,越前南次郎和妻子伦子不明所踪。而龙雅与那群人撕杀的地方什么也没有留下,甚至一点血迹,整个过程就如一场梦,一场不敢想象的恶梦……
      自此以后,龙马被龙崎家收养,他变得冷漠,不爱说话,整天都在练剑,不停地和龙崎家的高手们过招,和师兄弟们切磋武艺,甚至去挑战江湖上各大门派里一等一的高手,不动峰的“天碎剑”伊武深司、圣鲁道夫的“抽击剑”不二裕太、山吹的“暴烈拳”亚久津仁、冰帝的“演武手”日吉若、成城湘南的“裂刀”神城铃治、六角的“剑人王”葵剑太郎,包括江湖上的“不败神话”立海大的“闪电剑神”真田玄一郎,都一一败在了龙马的剑下,现在的他已经是江湖上年轻一辈中最厉害的角色了,但是他还不满足,因为他要的不是名利,不是江湖上人人称颂的名号,而是一个温暖的家,一个有欢笑,有吵闹,有父有母有兄的家,可是这个愿望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就在龙马伤心欲绝之际,忽然觉得一道白光向自己飞来,他一个闪身,躲过了白光,放眼望去,对岸上空无一人,回首而看,那白色物体正插入船上桅杆中,近前,发现原来是一封信笺,将柔弱无力的纸张嵌入木质桅杆中,可见下手之人内力深厚,龙马刚要取下信笺,不二立刻拦住了他,“小心有毒。”
      “不妨事,如果送信之人想害我们,刚才偷袭便可,不需要用这么烦琐的方法。”不知道为什么,龙马有总感觉,他觉得这个人并没有想害他的心思。
      “还是小心为上。”不二还是觉得不放心。
      龙马冷冷一笑,随手摘下了信笺,打开,纸上只有寥寥几笔,但看得龙马脸色大变。
      上书:“欲知往事原委,明日夕落之前独身前往旧宅。”
      看着双手颤抖的龙马,不二赶紧接过信笺,看完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龙马,小心有诈。”
      “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去定了。”龙马坚定地望着远方,眼光似乎透过万家,看到了自己家的旧宅。

      夕阳西下,昏黄的阳光映射着萧条的越前旧宅,空荡荡的庭院里杂草丛生,龙马独身一人站立在大院中,打量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回想着当年那快乐的情景,一时之间,悲从心来。
      “果然够胆色,独身前来,不愧为人送绰号‘无畏剑’的越前龙马。”浑亮的声音在寂寞的庭院中尤为响亮。
      “谁?出来!”龙马握紧手中的剑,看向大院中那棵有百年历史的老槐树上。
      “厉害厉害,越前大侠这听声辩音的功夫果然厉害。”声音依旧从茂密的绿叶中传来。
      “畏首畏尾,鼠辈所为。”龙马并不理会来人的嘲讽,冷冷地呵斥。
      “哈哈哈哈……”
      笑声伴随着一道身影翩然落下。
      龙马定睛看向来人,手中的剑“哐铛”一声落在了茂盛的草堆中。
      墨绿色的长发随意束起,两道剑眉高挑,琥珀色的双眸目若朗星,凝清有神,嘴角似笑非笑,邪气十足,一身白衣,任风飞扬,潇洒倜傥。
      这样貌,这笑容,在龙马的梦里天天出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是——越前龙雅。
      “龙雅……龙雅……”龙马听不清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嘴里无意识的叫着一个重复又重复的名字。
      “你没死,太好了……”一滴,两滴,滚烫的泪珠从龙马那双琥珀色的大眼中流出,滑过白嫩的脸颊,消失在上扬着的嘴角里,龙马仿佛没有感觉泪水的苦涩咸味,只有满心的欢喜与激动,他欣喜地奔向男子所在之处,可是下一句让龙马犹如冰水灌顶。
      “谁是龙雅,你的朋友?还是情人?”男子嘴角依旧露着那邪邪的笑容。
      “你说什么?”龙马似乎听不懂男子的话,愣了片刻,忽然恍然大悟,“你还嬉笑?不要闹了,龙雅,你还活着,你为什么会活着,不是,我是说你怎么会活着的,也不是,我想说的是你是怎么逃出他们的手掌的?”
      男子的嘴角继续上扬,笑容变得更加邪魅,“越前大侠说的是什么在下似乎听不明白,可否说的再仔细些?这龙雅到底是何人,和越前大侠有何关系?”
      “你?”龙马终于察觉男子话语中不对劲的地方,他的眼神里没有对自己的熟悉,是陌生,似乎还有股隐藏着杀意。
      “越前大侠还没为在下解惑呢?”男子继续笑着,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强迫。
      “龙雅是……”龙马刚想说出“哥哥”二字,可是这两个字始终说不出来。
      龙雅于自己到底是什么?兄长吗?他虽然喜欢戏弄自己,可是他总是让着自己,保护自己,甚至为自己送了性命,这应该就是兄弟情了吧,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理始终不愿意接受这个答案,心底似乎还期待着另一个答案的出现,是什么答案,到底是什么答案?
      “你到底是不是龙雅?”被逼急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龙马随口说了一句,但是这句话撒娇的意味却很浓厚。
      “在下确实不知道越前大侠所说的龙雅是谁,不过在下姓时下名鉴治。”男子微微欠了欠身,表示歉意,但是脸上表情却和动作截然相反,讽意十足。
      “‘邪灵剑’时下鉴治?”
      “正是在下!”男子优雅地抱了抱拳,作了一个揖。
      “邪灵剑”时下鉴治,性格邪魅且古怪,武功邪门,近些年来,总是喜欢四处挑战江湖上的高手,只求胜利不求过程,是个求胜心颇强的用剑高手。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是龙雅,但是这样貌为何和龙雅一般无二?既然这样,不妨试他一试。
      “这信笺上所说的往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龙马取出了信笺。
      “自然是有人告诉在下的。”
      “谁?”
      “看来你很想知道?”
      “快说!”
      “想知道也不难,只要你能赢得过我!”时下鉴治扬了扬手中的剑。
      “自不量力,MA DA MA DA DANE!”龙马不屑一顾扫了一眼,脚下轻轻一挑,宝剑已然握在手中。
      “慢着,今日你心已散,明日此时再战!”不待龙马回应,一个闪身,时下鉴治已经消失在庭院中,吵闹的大院又恢复了刚才的寂寞,夕阳下,只留下了一道娇小且孤独的身影在风中哭泣……

      ************************************************************
      第二日,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依旧是同样的两人。
      龙马直立着身子,挺挺地站立在夕日与龙雅切磋武艺的庭院中,手抱宝剑,凝视前方。
      对面男子,笑容依旧那么邪魅,毫无变化,似乎根本不在乎这场比试一般,可是仔细瞧去会发现握住宝剑的手已然用力。
      不知道为何,龙马总是觉得今天的时下鉴治和昨日的他有所不同,可能就在那双琥珀色双眸中,昨天的眼中隐藏着冷酷的杀意,而今日的眼中虽然还有着同样的杀意,可是偶尔闪过的几道光减淡了那抹杀气。
      “准备好了吗?”时下鉴治抬起宝剑指向龙马。
      龙马微微一笑,脚下用力,霎时间,刚才之处已失去了龙马的身影,再看庭院中央,两道身影快速闪动,犹如蛟龙般交织在一起,剑光飞舞,煞是好看。
      就在二人全力比武之际,孰不知远处的杂草堆中有三人带着不同的心情看着他们。仔细瞧过,其中两人正是失踪已久的越前南次郎和他的妻子。
      “大哥,收手吧,不要为难两个孩子,这只是你我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他们的身上。”
      “哼,你认为你还有能力和我斗?”这陌生的第三人转过头看着越前南次郎,天哪,这张面容竟与南次郎一模一样,可惜狰狞的表情破坏了这张俊俏的脸的美感。
      “大哥,当年是我和南次郎对不起你,不关龙雅和龙马的事,你要发火,要报仇,冲着我们来!”伦子痛苦的泪水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中年男子温柔地为伦子擦去了眼角的泪痕。
      “伦子,不要哭,是他对不起我们,如果不是他,龙马就应该是我们的孩子,如果不是他,我们会很幸福,是他,都是他的不对……”温和的面容再次变得狰狞,他一脚踢向南次郎,南次郎不妨,向后滚了几圈,嘴角边留出了红色的鲜血。
      内力被制的南次郎怎么可能受得了这强劲的一脚,五脏几乎被震得破裂,血气翻涌,好在自己意志力坚强,没有昏死过去,未免妻子担心,他用力的吞咽,大部分的鲜血都咽了回去,只有少部分的流了出来。不过这一点点的鲜血也让伦子担心不已,她猛得推开中年男子,跪在夫君的面前,取出丝帕,温柔得为他拭去嘴角边的血迹。
      抚着妻子担忧的面容,安慰地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夫君的话语震撼了伦子的心,这时候的他还在为她着想,怕她担心,努力的隐瞒自己的伤势,可是苍白的脸色岂是用语言能掩饰得住的,想到这里,斗大的泪珠再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溅湿了夫君的外衣。
      “不要哭,你知道的,我最怕你哭了。”南次郎温柔的抹去妻子泪痕。
      温柔的动作,贴心的语句,使得泪珠越抹越多。
      “好,好,我让你们恩爱!”阴狠的声音打断了两人视线的缠绵,只见中年男子一个起身,内力汇于双手,猛得向庭院中交织在一起的那两道身影挥去。
      “不要!”伦子大声尖叫。

      正在比武中的龙马忽的听见母亲熟悉的声音,他停下了手中的剑,回头望去。远处杂草堆里那娇小的熟悉的身影正是自己的母亲,还有她身边那高大的体格正是父亲所有。
      正沉浸在乍见父母的迷茫和喜悦中的他忽略了身边的危机,一道黑色身影正飞向龙马。
      “嗵!”这是身体被击打的声音,龙马回过头,只看到时下鉴治的身体从自己的身边飞过,他诧异地看着时下鉴治落地的身体,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不许你伤害我的龙马!”这是母亲的声音,当龙马回过神时,他只看见自己的母亲已经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双手张开,犹如老母鸡护着小鸡那般保护着自己。而母亲的对面正是父亲,可是远处站着的那个人……也是父亲?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两个父亲?还有父亲、母亲都没有死,还都在这里,为什么自己没有察觉?时下鉴治怎么会倒在地上?是父亲伤了他吗?
      这一切的一切发展的太快,龙马来不及做出反应,他甚至连时下鉴治救他都没有看清楚,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伦子,你让开!”“父亲”怒吼着。
      “我不会让的,有种你就杀了我!”伦子声音坚定有力。
      “娘,您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龙马上前一步,从背后紧紧地抱住自己的母亲。
      “傻孩子,娘活着,让你受委屈了。”被龙马紧紧抱住的伦子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着自己的孩子。
      “爹为什么要杀您?”哭泣了一会的龙马突然看向对面的“父亲”。
      “他不是你爹,你爹在那!”伦子指着远处的南次郎。
      “这是怎么一回事?”龙马不解的问。
      “说来话长……”伦子不知道如何解释,“他是你大伯。”伦子指着和南次郎有着同样容貌的中年男子。
      “大伯?”龙马喃喃自语。
      “我不是你大伯,我应该是你爹,你应该是我儿子,都是南次郎的错,如果没有他,如果没有他一切都不会发生!”中年男子有些发狂的样子,忽然,他指着地上躺着的时下鉴治,“该死的龙雅,我把养这么大,你竟然是这样报答我的,我让你杀越前南次郎,你不杀,你竟然还认他做父亲,我要你杀越前龙马,你不杀,你竟然挺身保护他,宁愿自己挨我一掌,哈哈哈哈……现在快要死了,知道后悔了吧,哈哈哈哈……”
      时下鉴治是龙雅?他不是说他不知道龙雅的吗?他保护自己,和当年一样保护自己?
      龙马努力控制着颤抖的身子,跪在龙雅身旁,扶起他。
      “龙雅,龙雅……”他不停地叫着龙雅的名字。
      昏迷中的龙雅听到熟悉的声音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小不点……咳咳……你还是这么……咳咳……爱哭……”龙雅的声音似乎是从嗓子眼里憋出来的。
      “我没哭,我才不会哭呢!”看见龙雅刚醒就嘲笑自己,龙马赌气胡乱的抹着脸上的泪痕。
      “还说没有……咳咳……这是……什么……咳咳……”龙雅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抬高右手抚着龙马眼角边的那滴尚未拭去的泪珠。
      “你不要再说话了!”看着鲜红的血从龙雅的嘴里咳出,龙马慌张地为他输送内力,似乎想缓解龙雅的疼痛,可是,随着内力的消耗,龙雅咳出的鲜血却越来越多。
      “小不点……够了……咳咳……咳咳……没用的……”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再让你第二次消失在我眼前的!”龙马抱着龙雅,视若珍宝,相信谁都没有能力从他怀里夺走龙雅。

      “夫君!”母亲痛苦的声音再次响起。
      龙马回过头,看见父亲倒下的身影,看见母亲拿剑插入大伯胸膛,看见母亲抱着父亲痛哭,看见母亲留给他一个慈母的微笑后也随着父亲倒下去,看见龙雅嘴角一动一动可是他听不到声音,看见怀中的他对自己露出一个很灿烂的有着他本色的邪邪的笑容,看见龙雅凝望自己的神情,看见他终于支持不住闭上双眼,看见龙雅逐渐冰冷的身体,看见……看见的太多太多,多得不能承受,终于,他也闭上了双眼。

      “龙雅,我们再来一场!”
      “不要,输了就是输了……要叫哥哥……”
      “不要!”
      “小不点就是小不点,输不起……”
      “MA DA MA DA DANE……”
      龙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少年时期,满心欢喜的和龙雅斗着嘴,快乐的窝在温暖的父母怀抱中……

      有人说鲜花开的最灿烂的地方就是人死的最多的地方,那么杂草茂盛的地方呢?也是因为底下埋藏着什么吗?还是说……
      我告诉你,是期盼,是梦想,因为杂草是坚韧的,永不放弃的,它带着梦想,带着期盼再次地生长,就象每一个甜美的梦,发芽、生长、成熟、凋谢,再次发芽、生长、成熟,凋谢,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