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权遇到污浊》楚风夏忆

5、纠结与坚定的信念

　　院长在风声呼啸中跌跌撞撞地前行，他还是没能明白为什么这场治疗会失败。
　　理论上来讲，敦所承受的不过是电击，而这种痛感他应当可以应对下去，只是过程会比较痛。同时，异能力会被迅速分离出来。这样过程便算是完成了，而敦本来可以摆脱这种只能给他带来灾难的异能力，他便可以从此重新开起新的篇章。
　　可是这一切都失败了，涩泽龙彦很大概率已死亡，兽化的敦也将要逃出孤儿院去祸害更多的人，源稚生在努力追着白虎的步伐……但这是很危险的！
　　院长深吸一口气，原本的失魂落魄由于思维的清晰而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了一个多么荒谬的错误：他刚刚究竟在干什么？他是疯了吗？？怎么敢让年仅12岁的源稚生去追兽化敦？？？
　　是他太失意了，以至于在关键时候还没有一个小孩子靠谱，还没有源稚生淡定。
　　这时，他不由得因为犹豫而速度缓慢了下来……他一向是果断的，这样的情况对他而言极为少见。
　　他想，这个时候，应该是自己去解决失控的敦，他应该为自己错误的判断承担责任，就算死掉也没什么。而不是让年幼的源稚生去送死。但是……但是，他不能这样做。
　　因为，他不只是敦和源稚生的抚养者，他还是一个院长，是整个孤儿院的脊梁柱，他不能只是为了敦和源稚生而忽视其他孩子的安全问题。
　　那样的话……
　　……

　　院长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再次加快了速度，冲向这个时候孩子们应该待着的地方——也就是大厅。他已经没时间犹豫了!不管怎样……至少让其他孩子们不要受伤!
　　到了大厅，院长总算舒了一口气……还没有事，孩子们都仍旧如往常一般，没有任何恐惧的情绪，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只是他们见到院长来都下意识地安静了起来，热闹的讨论和聊天都一瞬间戛然而止。院长没有介意，他想，看起来敦并没有经过这里，而是直接绕过去向着大门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一个日常在他们孤儿院做义工的青年志愿者。
　　这个青年看起来其貌不扬，走在大街上也就是路人程度，平平无奇。唯一有特色的便是他真正的眼睛，倒是很罕见的异瞳眼，一只有着如鎏金过般耀眼的黄金瞳，另一个是正常的浅棕色眸子。所以他平常都是戴着美瞳。
　　“如之助，”院长看向这个志愿者，把他拉到一个角落，低声问“没有什么异常吧？”
　　他和如之助比较熟，所以如之助也知道院长并不像他的外表一样冷酷，而是一个关心孩子却不善言辞，只能通过更严格的要求孤儿院的孩子来使得他们的未来能和其他有父母的孩子一样幸福的普通家长。
　　只是方法常常让如之助都不得不头疼，但是……如果不是这样严格的管理制度的话，也没办法把有那么多孩子的孤儿院治理得井井有条吧。

　　“嗯……要说的话，”全名为“中野川 如之助”的青年看起来表情有些困惑，他似乎在好奇院长为什么这么紧急，但他还是先回答了问题，挠了挠头道，“往常准时到这里的源君居然直到现在还没来，您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由于一种莫名的吸引，如之助似乎总会不自觉特别关注源稚生，偶尔还会开玩笑逗一下这个性格上特别早熟，总板着脸，一副小大人模样的男孩子，让源稚生总会不得不用一种无语的神情盯着他，好像看着一个傻子，最后两人都笑起来，笑得停都停不下来。
　　那时源稚生不再是那种似乎总在担忧着什么，迷茫着什么的给自己强加责任的小大人，而只是一个开怀大笑的孩子，笑起来的时候，他的神情温和，看起来就是个可爱听话的乖孩子。
　　这才对嘛，如之助想到，小孩子就该笑一笑啊，要不然长大了，真正开心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所以当他发现源稚生异常不在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想找院长询问却又苦于需要管理孩子而憋了许久，现在才问了出来。

　　院长沉默了几秒，“没事。他现在正在帮我做一件事，暂时不用担心他。”他的颤抖掩盖在他日常冷峻低沉的音色里，以至于如之助都没听出来。
　　“啊！这样啊……”如之助听了院长的解释倒是长吁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点担心他，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过应该不会有事吧，毕竟是日常沉稳可靠的源君啊！”
　　“对了，院长，你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吗？”如之助问道。
　　“嗯。”院长点头“我们需要快点把孩子组织起来，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现在……白虎被放出来了。”
　　白虎在这两人之间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院长正是在他的帮助下，才能顺利解决敦最初的虎化问题。也不知道这个叫“如之助”的志愿青年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有那么多小型武器，硬靠当时敦第一次虎化时对能力的不熟悉和他的武器的狂轰乱炸才成功解决。
　　在那之后，青年和院长两人商讨了许久，最终决定还是把敦留在孤儿院。作为措施……敦不得不被关在教堂，日常都只能在教堂的小黑屋里度过，月圆之夜还要被锁在特制笼子里，以防月下虎对孤儿院造成人员伤亡。其他的小孩子都不能知晓他的存在，也无法与他交朋友，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这样而言，源稚生应该是他在被关在教堂后的第一个朋友吧。
　　“敦啊……不对吧？现在又不是月圆之夜，这……”如之助面容逐渐严肃起来，他意思到了问题的棘手，他低声问“是那个领养人的问题？”
　　“……是。”院长深吸了一口气“但是大概事情之后再解释吧，现在时间不多了，越早撤离越好。”
　　“那么，中野川君，拜托了！”
　　“没问题!交给我吧，院长！”
　　在两人的努力下，孩子们被迅速组织到安全场所，整个过程极其顺利，也没有白虎返回来或是其他因素的阻碍，让他忍不住回想起源稚生之前的话……他，真的成功了？

　　“那么……我接下来就去找涩泽先生了。”院长说。
　　“……还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如之助看着院长“我想去处理敦的事情。”他的神情意外地坚定。
　　“抱歉……我希望你能守在孩子身边。”院长轻声拒绝如之助，“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孩子们需要你。没有成人，孩子们总有危险……抓捕敦的人已经出动了。”
　　“……”
　　“是谁？”如之助静静看着他。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有种莫名担忧的情绪了。“是源稚生？”他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他在害怕这是真的。
　　他很清楚这对于源稚生而言是一条死路……尽管源稚生再怎么优秀，他也才仅仅12岁，怎么可能打败有兽化加成和超再生能力加成的中岛敦这只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是。”既然没法掩盖了……院长还能说什么呢，他难不成还要说“兄弟我知道你很在乎源稚生，但他其实很牛逼，他可以的，我们所要做的只是相信他!”？这都是鬼扯！谁都知道源稚生现在存活的可能性甚至都不超过0.01%。

　　随着这句“是”，两人都沉默了。如之助这才理解清楚院长的那句“我们暂时不用管他。”的意思，他想要给院长狠狠来一拳，却又无力地停下了，看着院长咬牙切齿地问。
　　“是他自己打算去的吗？”
　　“是。”
　　“……我知道了，我会守好孩子们的。您快去吧！不要……不要浪费源稚生争取的时间啊！”如之助最后还是妥协了，犹豫几秒，他还是加上了这句话。
　　“嗯。”院长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奔向原本废弃的回廊，那里有着所谓的治疗室。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