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决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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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时空：
被关在地牢里整整昏迷了三天的阿公此时此刻在经过左慈的身份证明后终于来到了孙家大宅。已经梳洗过的老人虽然眉眼间有些掩饰不住的疲惫，但精神还算好，正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咬着pizza，当黄月英和左慈交接完所有的信息从自己的实验室匆匆赶回家时，看到的就是奶茶足pizza饱靠着沙发一脸满足打了个饱嗝的阿公以及因为忍耐而面色黑沉的孙权。
听到她回来的动静，两个人同时看向了她。
夏流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立即起身，竟是朝着黄月英行了“五体投地”万分夸张的大礼，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黄月英和孙权俱是吃了一惊。
“前辈不必如此客气！这里是银时空，您并不需要向我行这样的大礼。”
黄月英看到阿公就要叩拜时，她当即半蹲下身挡住了他的动作并且伸出双手扶起了他。
天生反骨不代表没有礼貌不通俗物。
若是银时空任何一人跪拜她这个盟主，就算是孙权跪她她都能受，但是阿公是铁时空人，且他和她师父有旧，据说年轻时也是一个力挽狂澜为了时空牺牲付出良多的英雄，面对这样的老前辈，黄月英绝对无法稳如泰山端着身份受他的礼。
“客套完了没？可以说重点了吧？你不是说你是铁时空人吗？还是孙尚香的师父？铁时空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怎么了？”
孙权最烦这种客套，要不是因为面前这人身份特殊，他怎么可能容忍对方浪费自己那么多的时间。
黄月英瞥了眼脸上写满不耐烦的孙权，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客气地邀阿公先坐后，黄月英才落座到了孙权的身边，两人同时看向他。
“虽然这家伙有些没礼貌啦，但是这也确实是我们目前迫切想要知道的。敢问前辈，铁时空究竟出了什么事？我之前勘测铁时空的数据，发现各项数据都已偏离了常规数值。”
阿公长叹了一口气。
“去年大约四月，小香香回的铁时空吗？”
小香香？
孙权一下没反应过来。
黄月英秒懂，点了点头。
“没错，怎么了吗？”
“果然如此……”
“什么果然如此，话不能说得清楚一点吗？”
孙权看着面前的人，见他迟迟说不到重点，想到阿香的状况，心焦之下语气已有些恶劣。
“小子你这么没耐性？怪不得左慈那老家伙一直在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选错了人，和我说最近都不敢来看他小徒弟了。”
阿公笑眯眯地气孙权。
孙权恼怒之下就要起身，黄月英见状用力拉住了孙权的右手，朝着他不住地摇头，孙权看向了黄月英，不情不愿地坐下，双手抱臂，面露冷色。
“前辈勿怪，他是阿香的二哥，平日里最疼阿香了，之前我们接到了阿香的电话好像铁时空那儿出了什么事，他也是太担心了才会这样。”
孙权蓦地看向了黄月英，耳根莫名有些发烫。
“你胡说什么，谁疼她了，恶不恶心啊。”
“对对对，你不疼她，给她打钱天天喊着要把她的房间变成仓库还想要打呼延脩的人不是你。”
黄月英习以为常，朝着孙权皮笑肉不笑地道，成功气到了孙权。
“你！”孙权气结。
阿公看着两人很有精力的样子，心想看来左慈那老小子有点杞人忧天了，这小两口处的不是挺好的吗？
只是……
“小香香去年四月份回的铁时空，她回铁时空的事情你们都知道，铁时空的盟主啊，脩啊，就是我们铁时空的东城卫团长啦，他们也都知道吧？”
阿公这个问题问的就很奇怪了。
孙权和黄月英对视了一眼。
孙权疑惑地看向阿公。
“当初就是呼延脩那小子guai走的我妹妹，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你问的话怎么那么奇怪？”
阿公右手握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看来真的不是我老年人忘性大，我就说我没有老年痴呆啦。”
黄月英和孙权看着阿公的动作更是茫然。
“前辈？可否说得清楚些？”黄月英追问道。
“总而言之事情有些复杂啦……”
阿公本想用压缩传音术，但是压缩传音术的咒语都到了嘴边却倏然忘了，他本想干脆直接和两人解释，但是刚开口说了一句“小香香她回到铁时空后……”就突然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
孙权看着阿公突然卡壳了两眼放空的样子，气到恨不得直接召集东吴所有名医来给他会诊，他才不管他有没有老年痴呆，他现在只想要知道孙尚香在那个铁时空到底怎么了。
“前辈您要不吃点东西……说不定很快就能想起来了。”
黄月英看出了孙权的愤怒，朝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看向阿公微笑道。
阿公微蹙眉头，孩子气地端起奶茶喝了一口，只喝了一口，混沌的脑中刚才断片的记忆就再次接续了起来。
他激动地道：“我想起来了！小香香回到铁时空后去了叶赫那拉家，大家都不记得她了，她好像也不认识我们了。”
黄月英和孙权难以置信的看向了阿公。
“对，不只是我，大家都想不起来了，我记得之前小香香和脩在一起了，可是后来他们所有人都不记得了，小香香是，脩也是。”
阿公眨着眼回忆着过去的一切，因为梳理记忆，阿公说的话有些颠三倒四，但是他已经说出了最关键的信息。
阿公的话太过荒诞，考虑到阿公可能有记忆障碍方面的问题，两人不敢轻信他所言。
黄月英和孙权对视了一眼，在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黄月英拿出平板操作着查探着铁时空现在的各项数据。
孙权看向了阿公。
“能不能说的具体一点？比如叶赫那拉家是什么？还有不记得是什么意思？”
“叶赫那拉家就是很坏的家族啊，盛产‘死人’！”阿公赌气道。
孙权蓦地睁大了眼。
“她去了那种鬼地方？！”
阿公点头。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去那里了，后来她回来了说她叫叶宇香，是那个死人的孩子，一个人过得很苦。”
说到这，阿公语气中已经带了几分心疼。
“呼延脩呢？他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和我说一定会照顾我妹的，他就这样照顾阿香的？”
孙权快要被气炸了。
“但是脩不记得了，不只是脩，所有人都不记得了，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所有人都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小香香，而且小香香也不记得脩他们了。”
“……你……真的不需要精神方面的治疗吗？”
孙权表情相当复杂，以他的性格能说出这么委婉的话已经算是嘴下留情了。
“治疗？”
阿公还没反应过来。
“孙权。”
在孙权因无法从阿公嘴里得到更多有用地信息而心情烦躁时，他听到身边的黄月英突然出声喊他。
“怎么了，那个铁时空的数据有问题？”
孙权凑过去看了眼黄月英平板上的数据。
……术业有专攻，孙权不会承认他一点都没看懂那些奇怪的数字，但是他看到了那页面上一片飘红，显然是超过正常数值。
“也许，前辈说的话是真的。”
黄月英看向了孙权。
孙权紧蹙眉头。
“什么意思？”
“我刚才试图联络过铁时空的灸舞盟主，但是信号完全中断，我联系不上他了，这是铁时空的时空数据，如果我没猜错，铁时空的时空秩序一定出了问题。”
“怎么会这样？”
阿公惊得掉了奶茶。
“如果银时空人去铁时空会怎么样？”
孙权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焦躁，急切地问道。
黄月英一边切换着其他检测页面，一边回答道：“如果是平时基本没什么事，最多是被发现了灸舞盟主来找我问情况罢了，但现在铁时空的时空秩序已经出了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再有任何违背时空秩序的行为都会对时空秩序造成难以想象的破坏。”
“也就是说不管铁时空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孙权又气又恨。
“目前确实如此，不过也不必如此悲观，铁时空的灸舞盟主很有能力，他绝不是那等坐以待毙之人，现在肯定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了。”黄月英半是安抚半是真地回复着孙权。
孙权本想问等他解决要等到什么时候，但理智压过了因为担心而涌上的急迫心情，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那我先回去看看。”
阿公想自己是铁时空的，虽然之前来银时空找左慈耽误了点时间，但现在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恐怕您回不了铁时空了。”
黄月英在切换到另一个页面时，看着上面已经一片漆黑，面色十分沉重。
阿公疑惑地看向黄月英。
“通往铁时空的时空之门关闭了。”
……
魔界出。
防护磁场被破。
灸舞耗费了极大的心力在夏天的帮助下才修复好了能量磁场，但之前涌入铁时空的魔太多，除了一些一出现就被铁克禁卫军斩杀掉的魔，还有一部分趁着铁克禁卫军不备之际已经藏入了茫茫人海之中。
被困在灭中千年，除了最低阶的孤魂之外不少魔族已经能够化形，他们现在已经四散，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他们宛若大海捞针般极为困难。他们就像定时炸弹般潜伏在了铁时空中。
白道对此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
灸舞下了命令，命东西南北四城卫带兵共同寻觅着藏在人群中的魔，开展“猎魔”行动，白道各个部门配合他们做好善后工作，白道的工作量骤增。
那日磁场被破群魔涌入，铁时空的异能行者都是看到了的，即使白道已经做了很多的公关工作，可仍然有不少异能行者知道了有魔界的魑魅魍魉甚至更高等级的魔藏在了他们之中，异能界人心惶惶。
灸舞每天都会收到很多人在他的各个社交平台下留下的言论和私信。
从惊恐求助到愤怒辱骂，灸舞在处理完公务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每一条都会很认真地看，屏幕荧光照耀着少年盟主苍白的脸上无力的苦涩弧度。
脩作为东城卫团长这些日子一直是猎魔行动的主力，他通过天网系统检测着整个时空所有魔性超标的地点，几乎日夜不休地带着铁克禁卫军去斩杀那些藏在铁时空角落中的魔。并且因为异能行者本就不多，有战斗力的更是少，白道很快研制出了魔性超标自动警报的软件，每一个在白道有户籍登记的白道异能行者都会获得一个免费的激活码安装此款软件，只要他们身边出现了魔，在他们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白道就会根据软件的定位系统派铁克禁卫军瞬间移动到他们所在的坐标位置拯救他们。
这种防护措施相当有效，到目前为止虽有魔做乱，但每次都能被铁克禁卫军及时发现保护那些孱弱的异能行者，只是这样一来哪怕有轮值铁克禁卫军也相当疲惫。
尤其是领兵的脩，他给部下安排了严格的作息轮休表保证他们都能有充足的休息时间，可他自己几乎没有任何的休憩时刻，日日夜夜一直在监测魔的动向，向灸舞盟主汇报情况，探查魔性磁场是否有异动，短短几天整个人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许多。
七天后。
孩子的检测报告终于出来了。
灸舞是第一个看到那份报告的人，他看着上面的各项数据，沉默了许久，终是长叹了一口气，唤来了脩。
脩已经熬了七天，但精神尚可，被灸舞突然喊回白道异能署时他心中就有了某种不妙的预感，在看到那个孩子的监测报告时，他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时空秩序崩坏如何从数据得出？
以跨时空使用异能为例，本来那个时空正常的能量值会因为与不同时空的能量输出相冲突而倏然飚高，但这中间有个区间，只要不超过这个区间，时空秩序还不至于会崩坏。但若是超过这个区间，这个时空本来正常的时空磁场就会扭曲，从而导致异象频生，继而致使原本守恒的善恶失衡。
他们花了七天将孩子放置在了一个他们控制了的磁场之中，那是最接近铁时空能量中心的磁场，他们通过异能防护试探着这个孩子对铁时空能量中心的影响，最开始毫无动静，但随着他们将孩子和能量磁场放近，那数值变化了。
到第七天时，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他就是影响铁时空能量变动的原因了。
其实这个实验本来三天就可以了。
但是灸舞让九五科技所再试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脩看着面前白纸黑字的数据，攥着白纸的手在微微颤抖。
“盟主，您会怎么做？”
脩的喉咙干涩无比。
灸舞凝视着脩，少见地沉默了。
脩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他此刻胸口滞涩，竟是一言难发。
“去年四月开始许多文献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问题，只是我粗心，居然到这几日才发现。”
灸舞拿起一边的牛奶，抽出吸管插破锡箔喝了一口，又继续道：“你连着七天不眠不休不也是知道时间紧迫了吗？之前我们一直查不出源头，而现在……”
灸舞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不可随意扼杀他人无辜的生命。’
这是白道《生命法》第一篇第一章第一条。
灸舞自幼便将白道所有的条款倒背如流，作为盟主，他很多时候已经不能作为一个简单的个体而活，他必须要考虑到整个时空。
“这是……”
灸舞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脩。
“本座的命令，叶宇香若恨，便恨我吧，是我失信失诺。”
脩放在身侧的手已经紧攥到骨节发白。
“你喊她来一趟，剩下的事就不用你插手了。”
灸舞手上用力，将那牛奶一饮而尽。
“盟主！”
脩急切地喊他。
“去吧。”
灸舞不容置辩。
脩咬紧牙关，在朝着灸舞行了礼后，便退出了灸舞的办公室。
灸舞捂着头，长叹了一口气，强撑着疲惫的眼，撕开了一袋薯片，在吃了两片后，他抽出纸巾擦干净手，打起精神来开始和银时空黄月英发消息。
无论如何，这事还是要问一下银时空的意见。
黄月英很快就回了。
只是……
——时空混血儿的事情让我先核查一下。还有，我这里没有你们铁时空东城卫团长的出入时空记录。
……
那一日阿香回到叶赫那拉家时，叶思偍已经回来了。
她本已做好了和叶思偍演戏的准备，可是他竟一句话都没问也一句话都没解释，只让她去洗把脸，然后想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没有试探。
没有询问。
甚至没有虚伪的安慰和劝服。
阿香自己都有些茫然。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老爸果然按照她的猜想去找了大伯一家，但是两个堂哥和雄哥都在老爸没占到任何便宜，据五月偷听到的后续好像那天他们还发生了不愉快，老爸对大伯动手了，但是堂哥夏天为大伯挡住了他的攻击。
再后面的事情五月说她也不知道了。
堂哥。
大伯。
一模一样的脸。
阿香不知道老爸在看到堂哥为大伯挡住攻击时心里会不会也曾有那么一刻会想到那个陨落在人生最美好的年龄的大哥。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和他说。
可如今情况已然如此，她面对曾经怀念了那么久的老爸最后竟只有长久的沉默。
魔的渗入影响的不止有白道异能行者，也包括魔化异能行者。
叶思偍虽已经完全掌握了叶赫那拉家却并未收了她的兵权，因此她还能领兵，对于老爸所染指的叶赫那拉家的政务，虽然她还顶着叶赫那拉家掌门的身份却已一点都不能插手。
她的权力彻底被架空。
而且兰陵王将孩子带到了白道视为叛变。
她手上可用的人本就不多，失去了兰陵王更是如同断了一臂，步履维艰。
而铁时空被魔入侵的消息更是像把刀子时时刻刻割着她的心。
她在叶赫那拉家七天，一边和她的父亲虚与委蛇一边等待着白道的检测报告。
在第七天，脩向她传音入密邀她一见时。
阿香其实已经猜到了最后的结果。
已连续战斗了七天的少年眼底布满了血丝。
他看着她，说了句。
“对不起。”
……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决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