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家长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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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肖扬的出没可谓防不胜防。
怎么说呢？肖扬这个人，段位实在是高，也不上赶着惹人嫌，而是润物细无声的靠近你，请教你道问题啦，向你借个东西了，帮老师传句话啦，极为自然，让你不好冷脸拒绝。
许灵柒和欧阳心蕊去上晚修，后面也总会跟着一个小尾巴。
一来二去，全班人都知道肖扬和欧阳心蕊交往甚密。
等到欧阳心蕊偶然从别人嘴里知道自己的八卦，已经是八张嘴都说不清了。
接下来肖扬再接近，欧阳心蕊都礼貌拒绝，甚至在校园里遇见也刻意远离。可就是这份刻意，让别人愈发觉得两个人之间不对劲。
肖扬早和一班打成一片了，他情商高性格好，只要有意很容易让别人对他产生好感。同学们的说闹玩笑他都能够参与——这一点在初中的时候就让欧阳心蕊叹为观止，然后栽的头破血流。
关系熟了，说话就不那么藏着捏着了，有人问肖扬是不是对年级第一有意思，肖扬的回复都是笑笑，没说是没说不是，但那神情分明说着：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八卦这东西，就像长了腿似的，平时就是飞毛腿，这次在年级第一和转校生校草的强强碰撞下，更是坐上了火箭，在一班外都小范围传播开来。
等许灵柒听到这个八卦已经是期中考试后了，她边登录智学网查看分数边听舍友叽叽喳喳。
“你听说了没？肖扬在追欧阳心蕊！”
许灵柒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不会吧，他才转来多久就开始追女生，追的还是年级第一欧阳心蕊？”
“怎么不会？上次有人问他他都承认了！”
许灵柒心里腹诽：他承认有什么用？小心心又没承认！
“你说学霸是不是都喜欢学霸啊？校草之一喜欢年级第一，另外两个我还有没有盼头？”
“拉倒吧，冷月追求者那么多，刘孟豪自己说的高中不谈恋爱，还肖想校草？你还是省省去做两道数学题吧！”
“啧，我就说说，别急着否定嘛！太伤感情了……对了，你觉得这事真能成吗？”
许灵柒心里呐喊：不能不能不能！
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他俩要是成了，陈主任要气炸了吧！天天抓早恋，结果抓到一班头上，你说陈主任是包庇呢还是大义灭亲呢？”
“哈哈，我觉得一班的话还是情有可原的，他大概会选择包庇吧！”
两个人聊得正欢，不知道那句话触动了徐子凡的敏感神经，她从练习题中抬起头，翻了个白眼，语气不耐道：“可以安静点吗？午休时间别影响别人可以吗？”
两个人回头看了一眼徐子凡，又转头小声吐槽。
“她怎么事儿这么多啊？”
一人翻了个白眼：“人家可是拼命三郎！为学习贡献余生的那种。”
“算了算了，快到午睡时间了，收拾收拾睡吧。”
“我去再做几道题。”
“记得拉窗帘。”
“ok。”
“……”
说话声渐渐消失了，许灵柒却久久无法平静，手机上的页面显示现在已经出了四门成绩，她点开——
数学105、英语……
脑子里乱哄哄的，都是刚才的对话。
“你听说了没？肖扬在追欧阳心蕊！”
“不会吧，他才转来多久就开始追女生，追的还是年级第一欧阳心蕊？”
“怎么不会？上次有人问他他都承认了！”
她皱皱眉，勉强往下继续看——
英语101、啧，永远是英语拉分，历史88、生物65。
生物多少？
65？
许灵柒颓唐地放下手机，从这学期开始她的理科成绩就成断崖式下跌，没有专业人士的辅导，在加上一不小心在某某老师课上打了个盹，从此以后就再也听不懂跟不上了。她不是没想过补救，把不小心睡着的自己头发都拽下来好几根，私下抱着《作业帮》自己默啃。
可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经过实践，她证明了一条真理——自学成才这句话不适合自己。
她苦中作乐安慰自己，生物还不是最差的，说不定物理出来后才真的要怀疑人生。先别急着灰心，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呢。
苦哈哈的安慰了自己一通，又想到了欧阳心蕊。
肖扬追求欧阳心蕊？这倒是有据可循。
可是经过上次那一遭，她再也不想去打听欧阳心蕊的过去了。
说不惦记是假的，她也只能安慰自己欧阳心蕊这样的性子肯定不会回心转意的，尤其是在肖扬有女朋友的情况下。
她不接受他，那自己现在就占据上峰。
暗恋一个人怎么这么累呢？还没有告白就已经心力憔悴了。
许灵柒收拾了一下书包，爬着梯\子上了自己的小窝。
高雅雅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心情？想到小妮子她又不由自主叹了口气，上次陪她去找冷月，后来就没有了下文。
许灵柒看高雅雅一天往篮球场跑看得都难受，不知道高雅雅是怎么忍受下那份落寞和失望的。
果然是姐妹，喜欢一个人都那么难。人们都说难兄难弟，她们这也算作难姐难妹了吧。
*
下午到了教室，许灵柒才知道八卦已经传得世人皆知了。
肖扬好像不知道低调所谓何物，早上体育课专门为欧阳心蕊带了水，虽然欧阳心蕊婉拒了，可八卦还是传得沸反盈天。
“肖扬给欧阳心蕊买水？这是真的在追求啊！”
“都追了好一段时间了你才知道？”
“欧阳心蕊为什么不答应，她不喜欢肖扬？”
“女孩子们都比较矜持，学霸当然也不能免俗。”
就连高雅雅也感叹了一句：“好像小说中的剧情啊。”
许灵柒的心沉了下来，她想起欧阳心蕊对她讲述的那些往事，当时的欧阳心蕊是不是也是被肖扬的各种含有暗示的举动打动了？一个男生全身心去追一个女生，女生是很难不被触动的，尤其是，这个男生长得帅学习好家境好，那就更加分了。
许灵柒有点害怕，她怕旧事重演，如果肖扬再一次弄得人皆尽知，所有人都跟着起哄，欧阳心蕊在这样的攻势下会拒绝吗？
她尝试把自己放在欧阳心蕊的位置上思考——很难，很难去拒绝一个这样的人，即便不喜欢。
当所有人都认定了你们两个人要在一起，有看热闹的也有真心祝福的，群体的情绪会影响个人，接下来你每说出口的一句拒绝，都会让群体讶然，觉得不可思议，更加觉得你不识好歹。
人人都期待一个圆满的结局，不按理所当然的剧本进行的人会让群体都给你打上“无聊”的标签，成为他们眼中“煞风景”的罪人。
许灵柒有点明白欧阳心蕊当时稀里糊涂答应下来的原因了，她有点难过——就当她是胡思乱想吧，肖扬用他的号召力逼迫欧阳心蕊成为他的女朋友，这样做对欧阳心蕊真的尊重吗？
别人听到情敌追自己喜欢的人都会生气嫉妒，可她不同，除去这些常人的心情，她对欧阳心蕊冒出些许没有缘由的心疼。
是的，心疼。
可能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她就是心疼那个努力与全世界为友的欧阳心蕊。
她拿出笔在随笔本上写下几句话——
如果爱是成全，我希望你放手。
伤感的心情还没酝酿好，后面传来一声惊讶的大呼小叫。
“哎！007你在写什么青春伤痛？”
许灵柒“啪”的一声把本子合上，转头发现齐明聪在她桌子侧面侧弯腰凹了神奇的姿势瞄她的本子。
“别急着合啊！什么‘成全’‘放手’的？你和高雅雅在看什么小说啊？”
许灵柒一头黑线，伤感的氛围全被这个活宝打散了，她也不知道该怪罪他还是感谢他。
“没看什么，有感而发而已。”许灵柒敷衍道。
齐明聪来了兴趣，“什么有感而发？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八卦和我说说呗？”
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许灵柒一只脚踩在侧面的桌腿上，往后一靠，道：“就是现在正在传的八卦，我觉得肖扬和学神没可能，就写了这么一句。”
齐明聪道，“你咋这么笃定呢？万一人家成了呢？”
许灵柒烦躁地挼挼头发，“我就是感觉，一种感觉，感觉他俩成不了！”说到最后，声音微微上扬。
齐明聪劝谏老友：“你别说得这么绝对，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呢！”
许灵柒不由抬高了声音，“什么庙不庙婚不婚的？这还没谱的事呢！”
齐明聪赶紧给她顺毛，“好好好，没谱没谱，我乱说的……哎，不对啊，你平时不是不喜欢八卦吗，怎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难不成你喜欢……”
许灵柒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齐明聪看出来了？
不该啊，齐明聪的脑回路一直和正常人不在一个频道。
不过她喜欢欧阳心蕊也不像“正常人”能做出的事，说不定齐明聪就冒怼怼对了呢？她开始头脑风暴想着补救的话。
“难不成你喜欢肖扬？”
许灵柒：？？？
想说的话都哽在喉咙里，许灵柒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它们咽回肚子，“你，你说什么？”
“听你刚才的语气，两分羞恼三分嫉妒四分不甘，怎么看你都怎么对肖扬有意思啊？”
许灵柒硬是憋出几个字，“为什么不是欧阳心蕊？”
“啊，不会吧？”齐明聪摸摸脑袋，“你们都是女生啊，女生之间对于感情不都是天敌吗？”
许灵柒默默看着齐明聪，被他眼中的直男之光差点闪瞎。
最终，她气息奄奄道：“对，你说的都对……”
这下齐明聪可慌了，“啊呀，007你可千万不能喜欢肖扬！”
“为什么？”
齐明聪掷地有声道：“我和他冤家不对头，我兄弟喜欢他，那不是拖我后腿嘛！”
齐明聪总有办法让你郁闷的心情烟消云散，许灵柒被他诡异的脑回路带歪了，刚才郁结于心的东西也在插科打诨中消失了。
她笑了笑，“放心，不会拖你后腿的，我不喜欢肖扬。”
齐明聪期期艾艾：“真的？”
许灵柒肯定的点点头，“真的。”
“那你刚才？”
许灵柒长吸了一口气，道：“我就是看到他们学霸谈恋爱酸了，凭什么我一天学习作业连轴转，他们却可以花前月下风花雪月？！”
齐明聪相信了她的说辞，反过来安慰她：“天涯何处无芳草，人家恩爱何必酸。”
许灵柒笑笑，天涯何处无芳草，可我恋的，是那独一无二的蔷薇。
*
八卦传的轰轰烈烈的结果就是肖扬和欧阳心蕊被请去了陈主任办公室喝茶，这可能是除过任何官方原因两位学霸第一次去年级部，当然引起了全校轰动。
不知道里面进行了怎样友好的交谈，欧阳心蕊只进去十分钟不到就出来了，肖扬却在里面待了大半节课，等回来的时候下课铃都打了。
整顿效果立竿见影，接下来的时间，肖扬不再刻意接近欧阳心蕊，欧阳心蕊松了口气，跟欧阳心蕊一起的许灵柒也松了口气。
全年级的八卦又转了风向——陈主任这个“拆cp专业户”真的是宝刀未老，一拆一个准，连年级第一都成为了刀下亡魂！
*
八卦传了几天热度就慢慢淡了，学生们最为关心的事情如约而至——家长会。
每学期期中考试后开家长会是一中的惯例，这也是一学期来家长们唯一一次和老师亲密接触心意沟通的机会，为了庆祝这来之不易的外交活动，期中考试前一周的晚修都是狂欢的盛会，几乎场场爆满。
最新的光荣榜贴出来了，毫无疑问，欧阳心蕊依旧稳居第一，剩下的都是些不太熟识却略有耳闻的名字。
令人惊奇的是，肖扬这个转校生是真的有真才实学，竟然直接冲到了年纪前十，头像就在欧阳心蕊下面挂着。
许灵柒看了看成绩单上自己的位置，又看了看居于榜首的欧阳心蕊，叹了口气。
唉，差距越来越大了，也离她越来越远了。
成绩出来后，许灵柒知道这次砸了，物理首次不及格，生物只是六出头，化学还行可是不够提分，考试名次遭遇滑铁卢。
等到徐子凡来冷嘲热讽：“哟，不是有年级第一一对一辅导吗？怎么考得还不如我，你的学习搭档没告诉你答题技巧，藏私了是不是？”许灵柒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完了。
不管期待不期待，该来的不该来的总会来。
周六下午，许灵柒一边上课，一班看表计算时间。
一中的家长会大致分三个流程，一是所有家长前往大礼堂聆听校长和主任发言，接受正确政治引领；二是前往孩子班级倾听老师的肺腑之言，了解班级发展路线；三是个别家长被留下来一对一交流，掌握孩子的具体动态。
两点半了，老妈应该已经进校了。
三点了，会议应该已经开始了。
快四点了，会议要结束了。
四点二十，楼底下已经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
许灵柒坐在座位上偷偷摸摸的拿出自己的物理试卷，火红的“59”分映入眼帘，现在改卷都流行网上阅卷，这是他们在丹姐的要求下。自己按照智学网的成绩写下的——那一刻许灵柒握笔的手都在颤抖，自己记录下自己的黑历史，不异于公开处刑。
不仅如此，还要求摆在桌子上供家长瞻仰。
楼下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下课铃响的时间即将到来，许灵柒拿起红笔又在错题旁补了几个公式，满篇卷子被她写得红红火火的——希望老妈能看在她态度端正的份儿上放她一马。
下课铃突兀地响起，许灵柒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张sir的题还没讲完，硬是拖了无数个“一分钟”才满意地拔掉优盘，功成身退。
教室里一下子哄闹起来，聊成绩的聊成绩，说爸妈的说爸妈。
班长在讲台上喊了一声：“请值日生留下来打扫卫生，无关人士迅速离场！”
齐明聪也在底下喊：“这家长会谈论的主人公是我，回去挨批\斗的也是我，凭什么我变成了无关人士？”
有人笑嘻嘻地回答他：“因为你不是‘爸爸’啊。”
他敢这么说就有人敢回答：“哎。”
察觉到自己被占了便宜，被迫做“儿子”的男生追着去捶聪少的狗头。
全班吵哄哄的闹作一团。
班长不得已，又喊了一句：“五分钟内没有离开的人员默认留下来参加会议。”
人群一下子散了，果然，自己给自己开家长会什么的有够羞耻，尤其是和爸妈一起面对自己惨无人道的分数，这份羞耻就变成了心灵的伤害。
班长和副班长留下来布置会场服务家长，其他人三三两两趴在栏杆上，等着爸妈来了拉他们入座。
家长们陆陆续续进楼，整个天井瞬间变成了大型认亲现场。
许灵柒平日里没有见过这么多花花绿绿的衣着，盯着楼梯找何颜的身影，人群挤挤攘攘，像河流入海，一时有点眼晕。
好不容易和老妈胜利会师，许灵柒把何颜带到自己的座位上，何颜翻了翻桌上的卷子，皱了皱眉。
许灵柒趁何颜发飙前赶紧说：“妈，我在校园转转，一会你开完会了打我电话，我们一起回家。”
何颜的注意果然被转移了，她皱皱眉。道：“你先回家吧，这也不知道要开到几点。”
许灵柒急忙摇头，“不了，反正我回家也是一个人，我就在学校等你吧。”
刚说完，许灵柒突然意识到——不好，惹祸了。
果然何颜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满，“都怪你爸，家长会这么大的事也不回来……”
许灵柒赶快阻止何颜继续说下去，“那就这样妈，我走了。”
何颜道：“你还是回宿舍吧，一个人在校园里怪不安全的。”
许灵柒连连点头，丹姐已经走进教室了，家长会即将开始，许灵柒立马背着书包撤离战场。
楼道里安静了不少，家长们都各就各位，等待班主任一声令下，开始奋笔疾书记录会议笔记。
许灵柒向对面望望，看不见那人的身影，估计是回家了吧，她揉揉脸，走下了楼梯。
答应何颜回宿舍，可是宿舍太冷清，回去除了写作业就是玩手机，许灵柒没有心情，还是在校园里转了起来。
身边三三两两的同学提着大包小包往校门走，逆行的她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高二高三还在上自习，安静的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再过一两年，里面坐的人就成她了吧。
许灵柒踢踢路边的石子，感觉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惶恐——那是对未来的紧张和迷茫，平日高压的学习使这份情绪深埋于心，偶尔无所事事的时候才会悄然破土。
这是从教学楼出来，经过操场到图书楼再到食堂的一段路，和去往宿舍不是同一条路，许灵柒平时除了上体育课、跑操，很少走这条路。
其实这条路很美，沿路绿树成荫，树尖缀着不知名的小白花，像是缀了满天星辰。
牡丹园里的牡丹还不到花期，花苞团团锦簇，有些已经半开，有些还是含苞，透过深红色尖端，让人能够想到竞相开放时的繁华盛景。
夏天快到了，花要开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家长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