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变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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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变数
临走的时候，季枫瞥了一眼电视机，他刚才随手换台到了财经频道。荧幕上是个科技类的论坛直播，右下角显示举办地点在乌镇，他对这类新闻一向提不起兴趣，正准备帮婆婆换回原来的戏曲频道，随着远景切换成了近景，镜头一转正好对准了演讲台。
季枫的呼吸一滞，他没有想到，台上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仇晏和记忆中一样，优雅矜贵，气度不凡。
他背后的大屏幕正在播放一段宣传视频，从一片黑色的虚无中渐渐出现了一个光点，在下一秒那个光点无声地炸裂，延伸出了无数条神经网络，交织出公司极具设计感的LOGO。
不到半分钟的镜头就足以让季枫回味许久，他有点自责自己为什么穷得连个像样的手机都没有，不然就可以录下来天天回顾。
季枫蹲着看了半天，只盼着还能多看那人一眼，然而论坛已经接近了尾声，后面再也没有拍到仇晏，最后只能悻悻地换了台。
自从在电视上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季枫一下午都有点魂不守舍。
季枫把买来的啤酒放在桌上，季父不在家，估计又是出去打牌了。
他随便给自己下了一碗清汤挂面，没舍得加蛋，就放了一点盐。他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儿时吃惯的东西如今竟有点难入口，他不禁在心中苦笑道，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自从他跟了仇晏，在吃穿用度上对方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他们一起过夜后仇晏甚至会起来给他做早餐。
季枫舔了舔唇，起了几分绮思，他无法抑制地去想那个人，开心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春潮带雨的时候，那些他看似未曾注意实际却深深刻在脑海中的小细节，恨不得立刻就到他的身边去。
如果他现在想办法联系上原来牵线搭桥的人，是不是就可以马上见到他了。
不对......季枫一个激灵，脑子突然清醒了。
为什么仇晏会跑到乌镇参加科技论坛，他家不是做地产的么？
难道是投资了哪一家科技公司，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logo下面的字好像是准星科技......
季枫有点懵地走出了网吧，他刚刚查了一下这家公司，现在脑袋里塞满了人工智能、脑机接口、算法、大数据等他听说过但是实际完全不懂的名词。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仇晏确实在这家公司任职，还是CTO这种技术岗。而准星是近几年崛起的独角兽公司，已经完成了A轮的融资，公司的总部落在S市。
也就是说.....仇晏平时大部分的时间应该是在S市而不是B市，那他要是报了原本的学校岂不是根本碰不上对方。
季枫陷入了沉思，他有点不好的预感，似乎冥冥之中有一个推手，悄无声息地把原有的事物拨往另一个方向。
他抹了一把脸，看向了村庄和外界相连的那条盘山公路，眼中的迷茫和困顿如潮水般褪去，面上现出了一股破釜沉舟的决心。
“到县城了。”
卡车司机拍了拍男孩的脸，季枫揉了惺忪的睡眼，反射性地抱紧了怀里的帆布包，这里面几乎算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我只能捎你到这里，从这边可以转大巴到火车站。”
季枫点了点头，礼貌地和司机道谢。司机和他是一个村子出来的，临走时还塞了他五十块钱，他本来不想要，但是想想在S市那样寸土寸金的地界，干什么都得花钱，最后还是收下了。
从这里到火车站还有四个小时的车程，他买不起高铁票，买的是K开头的硬座，到上海还得坐上一天一夜，他自己带了杯子，又从小卖部买了几盒泡面。
好在现在客流量不大，他旁边的位置恰好没人坐，起码还能蜷在座椅上睡个整觉。
车内的环境不算好，各种气味混杂，季枫却没觉得特别难熬，他大半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那时他身处泥潭，苦难像是无穷无尽，找不到出路，而如今他只要见到仇晏，就可以和这种底层的生活说再见了。
季枫盘算着未来，做了一宿的美梦。
准星科技属于S市重点培育企业，当地政府给的条件非常优厚，在新开发区给了一块地，自己盖了一栋楼。
季枫忐忑不安地站在准星科技的大厅里，有点不知所措。
公司的装修主色调只有蓝白两色，充分运用了曲线的设计，整体简洁又极富科技感，和仇晏以前的地产公司大相径庭。
季枫踌躇片刻，冲着前台的小姑娘露出了一个笑容，女孩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哥哥，立刻红了脸，低着头磕磕绊绊地问他要找谁。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报仇晏的名字，正常来说，他俩素未谋面，他又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仇晏未必会见他。
“小江，有我的快递是吧。”
熟悉的温润嗓音在耳边响起，季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
来的人正是仇晏，他穿着一件印着公司Logo的Polo衫，下面是条浅色的牛仔裤，眼角弯弯，看起来像个在校的大学生。
季枫的眼睛牢牢地黏在对方身上，在他的印象中，仇晏很少穿的这么休闲。
但是很适合他，他穿什么都好看。
“嗯嗯，我帮您拿。”
女孩忙不迭声地从前台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包裹。
“您下次不用下来，我给您送上去就行。”
“我等不及了嘛，而且就几步路，坐太久了活动一下身体。”
察觉到男孩的视线，仇晏温和地冲着他笑了笑，算了礼貌地打了招呼，拿了快递就准备上楼。
季枫愣在了原地。
他以为仇晏最起码会和他说上几句话。
上辈子的初遇，视线相接时，他很轻易地从对方眼里分辨出了惊艳和掩藏在其后的欲望，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绝不是现在的云淡风轻，像是他季枫，和周围的其他人根本没有区别。
季枫一时脑热，满脑子都是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
就在仇晏准备转身按电梯的时候，那个长得特好看的男孩突然冲上来抱住了他。
仇晏吓了一跳，反射性想推开他，然而对方紧搂着他的腰，他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男孩仰起头看他，沾了水的黑玛瑙藏着股不为人道的委屈，漂亮的小脸上梨花带雨。
仇晏一脸懵逼，这孩子咋突然哭了。
他一手拿着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快递，一手伸进裤兜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稍稍展平了点，递给了眼眶通红的男孩。
“谢……谢……”
季枫脸上发烫，他从未这么丢人过，他接过纸擦了擦眼泪，感觉自己这第一印象糟透了。
仇晏朝着保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这边没事情，把男孩带到大厅的会客区坐下，斟酌了一下开了口，“小弟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男孩哽咽道：我只是见到你太激动了。
仇晏：“！！”
季枫自觉失言，只能硬着头皮补救。
“我是说……呃，我一直很崇拜你。”
“我一直都非常向往准星科技，准星科技是我梦想中的公司，我看了您在乌镇互联网大会上的演讲，深受启发，就想着来见您一面。”
准星作为近期崭露头角的独角兽企业，倍受各界的关注，正在风口上，预计三年内上市。公司本身待遇不错，确实会有些学生慕名而来，不过有意向入职的人一般都会先投简历，或者发邮件到公司的邮箱，像这样直接过来的情况少之又少。
仇晏想了想，他方才盯着电脑屏幕久了，颈椎病似乎又犯了，不如趁休息的时间带这孩子转一转。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变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