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two》麦秋穗

11、你这个疼法可太多了

　　李天野和林叶霜毫不留情榨干了小黑子的钱，付钱的时候王悠悠轻问：“叔你回去上学是想考高中吗？”
　　“是啊，你们得好好学习啊，别像叔叔似的，走了这么多弯路。”言语间尽是惋惜。
　　“嗯！那...叔...你想考大学吗？”王悠悠捏着零食包装袋问。
　　“嗯...有这个打算吧，总不能一直在这里。”是啊，怎么会一直在这里，没有人想一直在这里，孙盛国也是，尤其是亲眼见过一个人从生到死的瞬间，他忽然想明白了很多，有些事现在不做就很可能永远都没办法做了，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但这些不适合跟小孩子们说。
　　“嗯！叔你想去哪个大学？”王悠悠继续问。
　　孙盛国扫了一眼吧台笑着说：“还不知道呢。”
　　“那有没有想去的城市？”王悠悠抬起头看着他，孙盛国顿了下又接着说：“这还早呢，现在还想不着呢。”说完又笑了笑。
　　临走的时候孙盛国还是老样子，给他们扔了几个泡泡糖，三个小孩跟他们道了别。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的很晚，觉得是憋在一起非要下个痛快，连续几天的大雪，天亮的晚又黑的早，总是阴阴的，似乎把家里的气氛都感染了，这阵子王云和李军总是满脸愁色，虽然面对他们的时候还是跟以前一样，但这种气氛是很容易被察觉的，不过没过多久，似乎就好起来了。
　　两个小朋友参加了第一次期末考试，考试结束三天后要开一次家长会，成绩要等家长会的时候发给家长。
　　家长会那天早上李军开完家长会，李天野他们就迎来了第一个寒假，寒假很短，也就一个月多一点，中间还有过年，李军一家每年都会回老院，陪李天野爷爷奶奶从三十晚上一直住到初五，初六一早再去姥姥姥爷家一直陪到初十在回家。
　　二十九那天上午一家人一起打扫了房子，扫扫灰，该擦的擦，该收的收，该扔的扔，大门上贴上春联，偶尔碰上邻居互相拜个早年，下午李军先带着他俩去剪头发，剪头发的人很多，过年前理发店总是最忙的，也就忙这两天，接下来一个月都可以闲着。
　　然后去澡堂子里洗了个大澡，搓澡巾搓两遍那种级别的，那个时候的年味儿可真浓啊，二十九下午大街上都基本上没人了，该关门的都关门了。
　　晚上躺在炕上，炕烧的烫烫的，得铺两层褥子才不觉得烫。
　　“哥，感觉针扎的疼，腿蹭着一点儿线裤都疼。”林叶霜小声说。
　　“哎，我爸对你下手已经够轻的了，我身上这些明天肯定都得结痂了，你身上搓坏了今天就不擦油了，擦了更疼。”李天野觉得每年过年这顿澡都得脱层皮，也不知道他爸在执着什么。
　　“嗯，擦完油可能就换疼法了。”林叶霜小声嘟囔。
　　“你这个疼法可太多了。”说完两个人就迷迷糊糊都睡着了。
　　三十一大早王云带着林叶霜去看了林舒，林舒现在状态挺好的，听林舒说在里面可以学习还可以考试考证什么的，就是有点辛苦，王云也不懂，只问她需不需要什么东西，下次来给带上，交代了一下林叶霜的近况，就留下单独的时间给母子俩。
　　林舒给林叶霜的爱很多，也会跟他讲很多道理，不管林建新曾经做过什么，林舒给林叶霜的爱在林叶霜心里种下了一株笔直又坚毅的小树苗。
　　从看守所回到家，王云让他们换上提前准备的线衣线裤还有红袜子，两个小孩上学了认得字多了，认得上面“踩小人”三个字，旁边还画了两个手拉着手的小孩，林叶霜很疑惑这么可爱的两个小人，为什么要踩他们呢。
　　一家人中午吃完饭，把家收拾利索，他们两家跑要过了初十才能正经回家，然后带上给爷爷奶奶买的东西就出发去老院过年了。
　　爷爷奶奶家住的是楼房，算是市里第一批盖的楼房，但也不是纯住房，盖在路边一共七层，下面三层是门市，上面四层是住宅，住宅要绕到楼后面走上去，爷爷奶奶家在第四层，门市的上面一层，房子的前后有两个很大的平台，爷爷把前后都封起来弄成了两个小院，弄得挺有风情的，有的时候晒晒蘑菇，有的时候晒晒萝卜，还扯了一根晾衣绳，奶奶有时候在平台上洗衣服还能跟楼上的邻居们边洗边聊，李天野特别喜欢这个大平台，站在上面能看到大片市里的风景，也能看到市里的变化。
　　李军一家提着东西走到门口，大门上已经贴上了春联，隔着们就能听到屋里吵闹的声音，李军敲了敲门，就听到里面有人喊：“来了！来了！”
　　门被打开，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长相温婉，头发盘起扣在后面，笑起来也很温柔：“来了啊，快进来，就等你们了。”
　　说话的是李军的大姐李洁，家里最大的孩子，说李军是他大姐带大的也不过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都是李洁操持，李洁不光对弟弟妹妹们好，对弟弟妹妹的另一半更是没得说，所以家里所有人也都从心里感谢这个大姐。
　　“姐过年好！”王云和李军把带的东西交到李洁手里。
　　“大姑过年好！”林叶霜也跟大姑拜年。
　　“大姑过年好，你这头发没剪吧，再长一点就能换摩托车了！”李天野不知道听谁说的长头发能换一辆摩托车，从此就打上了他大姑头发的主意，李洁头发很顺很长，应该能换辆不错的。
　　“行，我给你留着。”李洁笑笑。
　　“小叔小婶过年好！”说话的是李洁的儿子陈煜，李天野的大哥，今年十四岁上初二，学习很好，一直都是大人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也正是从男孩往男人转变的萌芽阶段。
　　“呦！这才几个月没见啊，陈煜又长高了，越来越帅了！”李军拍了拍陈煜的肩膀说。
　　几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屋里走，客厅里聊天的，打扑克的，打麻将的，很是热闹，看到他们进来都放下手里的东西打着招呼。
　　他们走到麻将桌边，跟爷爷奶奶拜年问好，爷爷奶奶也笑着站起来跟他们说话。
　　爷爷奶奶年纪有点大了，头发半白，但是精神状态很好，气质摆在那，年轻的时候当老师做学问，退了休就在老年活动中心帮帮忙，奶奶弄了个秧歌队，爷爷呢就在棋牌室帮帮忙，下下棋，或者三缺一的时候凑个手，两个人年轻的没闲着，老了也都想找点事做。
　　“走吧，咱们玩去吧！”陈煜说，十四岁的男孩身高已经有一米七了，两个小孩都需要仰视他，陈煜拉着他俩穿过客厅，三个小孩边走边跟一屋子亲戚打招呼。
　　今天老院很热闹，二姑父过了年要出国去打工，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所以今年两个姑姑一商量，都决定回老院过年三十，这俩年经济不好，下岗的人很多，弄得人心惶惶的，二姑父是去年下岗的，碰到个人说花六万可以帮忙送去国外打工，国外钱可好挣了，一年就能把六万挣出来，到时候再多干两年能挣个十来万，总之说的天花乱坠的，二姑父就动了心思，借了钱办出国，现在办的差不多了，过了年就能走了，以公司名义办出去，到了地方就跑没有合法身份，在那边找活也就只能找黑工，那几年出去了很多人，大部分是去韩国，但现在韩国钱也不好挣了，都开始往欧洲办了，二姑父办的是法国。
　　爷爷奶奶家不大，两室一厅，大一点的卧室是爷爷奶奶的，每到逢年过节家庭聚会的时候，小孩们都在小一点的屋里玩，那个小屋是小孩专用，吃饭就在屋里放个圆桌，几个小孩坐地下围着桌子吃，偶尔李军也被分配在小屋吃饭，负责照看孩子...
　　他们三个进去的时候，里面有一个男孩两个女孩在打扑克，男孩是李天野二大爷家孩子叫李天文，高一点的女孩是李天野三大爷家的孩子李天馨，矮一点的是李天野小姑家的孩子周梓阳，这个名字是家里看过五行给周梓阳取的，一个清秀可爱的小姑娘偏偏取了个男孩的名字，因为这个周梓阳天天缠着他爸妈要改名字，整天琢磨着给自己取个新名字。
　　里面的三个人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向他们，陈煜拉着他俩坐了过去。
　　“呦，我说谁来了呢！听大嗓门就知道是李天野！”李天文捏着手里的牌，腿盘着还一上一下的颠儿着。
　　“你别弄这副流氓相，再给小朋友吓着！”李天馨一巴掌拍在李天文的颠儿着的腿上。
　　“哥哥姐姐好，我是林叶霜。”林叶霜礼貌的打招呼。
　　“哈哈，我知道，中秋你们怎么没来啊，早就想见见你了，这回多个人正好，能凑两拨扑克！！”周梓阳张罗道。
　　“哈哈，姐我看你就别改名字了，这名适合你！”李天野很欠揍的说。
　　陈煜在一旁笑看着他们，他一直都是很温和的性格，除了学习好，长的也很帅，小学四年级就开始主持学校每周一的升旗仪式，上了初中以后开始主持学校各种文艺表演，从小学到现在一直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玩扑克有什么意思啊，不然我们玩黑灯捉迷藏吧！”李天文提议道。
　　几个小朋友都很赞同，说着就要关灯。
　　陈煜：“先等会，咱们先把东西收一收。”
　　东西收好了，李天文把窗帘一拉说“咱们就这样，手心手背，不一样的那个人数十个数，剩下的人藏起来，数完十个数再找！”
　　几个人手心手背，最后由林叶霜先找。
　　“你得先数十个数，匀速的数啊！”李天文跟林叶霜又解释了一遍。
　　“行了行了，他都知道了，啰嗦死了，快关灯！”周梓阳催道。
　　灯一关，就陷入了黑暗，眼睛一时间无法适应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黑漆漆的房间里传来林叶霜数数的声音，这声音里带着些颤抖。

作者有话说

　　复习的头昏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