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之简史》墨烬染

31、决战-阿音札鲁特

　　月末从密昔儿赶来的苏丹忽图兹率领着马穆鲁克最后的军团跟拜巴尔斯的联军汇合了。拜巴尔斯获得的情报显示，旭烈兀已经返回了阿塞拜疆，叙利亚只留下蒙古大将怯的不花统帅的两万多大军驻守。忽图兹和拜巴尔斯商议，认为决战时机已经成熟。拜巴尔斯统帅先锋军数千主动出击，忽图兹率主力军团2万余尾随，寻找蒙古军主力准备决战。

　　此后半月，叙利亚西南边境和巴勒斯坦地区战火肆燃，双方发生数起小规模战斗，互有胜负。拜巴尔斯得知怯的不花已率领蒙古大军3万多已离开了叙利亚朝巴勒斯坦开来。拜巴尔斯建议忽图兹先率军转西，暂时避开蒙古军锋芒，以拉长蒙古军补给线，计算下了双方各军的行程，将决战地点选在了阿音札鲁特平原。

　　拿撒勒已经成为了前线不再安全。拜巴尔斯将阿伊莎护送到了沿海的海尔兹利亚，本想让阿迪萨和辛瑟马可也留在那边，万一决战失利，拜巴尔斯已经安排好了船队，直接将他们送往密昔儿的亚历山大。但是阿迪萨不愿意错过与蒙古军的最终决战，希望能留在军中。而辛瑟马可并不愿意面对曾经的同袍，选择跟随阿伊莎去海尔兹利亚。

　　阿迪萨已经暗暗决定，如果战役失败，蒙古人已经无法阻挡，他将拼了性命将拜巴尔斯救走，会同阿伊莎一起出海，到时候去东方中原还是去别的地方，再行商议。法明7僧本想留在阿迪萨身边，但是阿迪萨考虑让他们留在军中目睹血腥厮杀，实在有违出家人的本意，就坚决的拒绝了。阿迪萨拜托了辛瑟马可和法明7僧，请求他们保护阿伊莎，如果阿迪萨没有回来，就带着阿伊莎去中原求玄真大法师驱散阿伊莎身上的血色元灵之力，辛瑟马可和法明答应了。离别前，法明对阿迪萨说，上天自有存亡之道，他相信阿迪萨可以平安归来。阿迪萨谢过了法明几位，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哭成泪人的阿伊莎。辛瑟马可拍拍阿迪萨的肩膀说，你可是有神庇佑的，不会有事，我们等着你回来，然后哈哈一笑转身离开了，他倒是十分坦然。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阿迪萨感慨万千。人在世间的命运走向，谁能看得清？阿迪萨望着天空，心中问道，希望你安排的这一切，不是在耍我。他灵魂中的赞蓝水晶闪了一下。

　　公元1260年9月3日，巴勒斯坦阿音札鲁特平原。

　　此地平坦辽阔，十分适合骑兵决战，而且密昔儿军团占据西边的一片斜坡，对骑兵冲锋算是个不小的加成。对面蒙古军军容鼎盛，盔甲森严的蒙古轻重骑兵，混合了亚美尼亚重骑兵和突厥古拉姆战兵，还有部分叙利亚招募的雇佣兵团，浩浩荡荡，视野所见一眼也望不到尽头。蒙古军威名赫赫，这数十年间战无不胜攻不无克，感受到蒙古军缓缓推进的威压，还未交战密昔儿联军中有不少人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惧容。

　　忽图兹掌控中军最精锐的马穆鲁克军团，左翼归拜巴尔斯指挥，同时统领先锋军，右翼是叙利亚阿拉伯联军的轻骑兵。拜巴尔斯骑在马上，看出己方联军中有些军心不稳，眉头微皱，然后转头向旁边第一次穿着盔甲手拿长矛全副武装的阿迪萨笑了笑，说：小弟，你非军人却与我并肩作战，我拜巴尔斯深感荣幸。你不善使弓箭且站着看着，别人怕他蒙古人，我可不怕，我先带队去撩撩蒙古军的虎须！说完拍马领了先锋军冲向了蒙古军大阵。

　　拜巴尔斯的先锋军数千人冲到蒙古军前几十丈远开始放箭，蒙古军中也派出了骑射手开始追击对射。拜巴尔斯先锋军边射箭边撤，双方开始拉锯进行袭扰作战。拜巴尔斯先锋军中的阿拉伯马比蒙古骑射手的蒙古马更高大，爆发力也更充沛。几十轮对射下来，蒙古骑射手损失惨重，而拜巴尔斯先锋军损失轻微。密昔儿联军见此情景，畏惧之心稍去，士气又振作了起来。

　　袭扰作战了一个时辰，蒙古军实在不堪其扰，只见对面旗帜挥舞，有战鼓响起，蒙古大军开始了缓慢追击。看来蒙古人准备与密昔儿军团展开正式决战了。

　　拜巴尔斯先锋军边打边撤，回到了右翼阵中。只见拜巴尔斯黝黑的脸上都是汗水，神情却是兴奋异常，他拍马回到了阿迪萨身旁站定，望着黑压压挺进的蒙古军团，脸色恢复了冷峻，他朝阿迪萨点点头，拔出了长刀。

　　蒙古大军同时开始了冲锋。阵后的军鼓和冲锋骑兵的呐喊声响彻云霄，大地也随着万马奔腾在震颤。拜巴尔斯指挥着各自方向的骑射手开始疯狂射箭。呼啸而出的利箭收割着一个又一个冲锋而来面目狰狞的蒙古骑兵的生命。数轮箭后，拜巴尔斯环视了阵中所有，在阿迪萨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大吼一声：冲锋！阿迪萨攥紧了手中长矛，跟随大部队催动坐骑开始了冲锋。眼前黑影携着寒光杀气迎面袭来，阿迪萨冷静的躲闪，手中利刃刺出，又是躲闪再刺出。耳边传来无数重重的撞击声，钢铁碰撞的声音，人群的撕喊声。阿迪萨浑身的热血沸腾了。

　　也不知道刺杀了多久，阿迪萨回顾四周，发现双方已经混战在了一起。拜巴尔斯就在他身旁不远，来回奔跑砍翻了一个又一个蒙古骑士，浑身浴血吼叫连连。他看不清其他两翼怎么样了，整个战场都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场，到处都在厮杀，鲜血四溅，残肢遍地。阿迪萨远远望见中军那边苏丹忽图兹也挥舞着弯刀冲进了敌阵，接连斩杀了十多名蒙古骑兵，嘴大张吼叫着什么，但是离得太远听不清。没想到忽图兹也是名武艺高强的猛士。阿迪萨一愣神间眼角闪过几个黑影，他立马侧身避过，长矛横扫，又挑落一名蒙古骑兵。

　　血腥的战斗还在继续。搏斗了许久，凭着本能的反应，阿迪萨在混乱的战场中依然完好，只受了点轻伤，浑身汗水湿透。他始终留神关注着左奔右突的拜巴尔斯，跟随着他游走，暗中保护他。又不知过了多久，阿迪萨突然感觉身边的压力轻了，他环顾四周，尸横遍野，哀嚎阵阵，但是还在混战中的蒙古军已经稀少了很多，蒙古军后方还有些人在退却。只见前方的拜巴尔斯挥舞双臂，大喊着什么，所有幸存的密昔儿军团士兵都呐喊着往蒙古军方向冲杀了过去。阿迪萨也被狂热的士兵裹挟着，无数的骑兵像一道无可阻挡的洪流冲破了即将溃败的蒙古军战阵。

　　蒙古军溃败了，密昔儿骑兵展开了追击，残酷的战斗持续到傍晚才结束。偌大的战场，倒伏着双方数以万计勇士的尸体，落日的余晖中，平原中央似乎成了一大片黑影蠕动的血湖。一身血迹疲惫的阿迪萨站在同样血人一样的拜巴尔斯身边，眺望着这片修罗场，久久无语。

　　阿音札鲁特战役，蒙古军3万余人全军覆没。蒙古军统帅怯的不花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