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公子松月

3、第 3 章 正式认识

　　程骁起了个大早，拉开窗帘，屋外正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秋雨来得急匆匆的，卷着丝丝凉意。

　　他简单洗漱一番后，嘴里叼着袋奶出门了，一路上人很少，只有几家早餐铺支着灯忙碌，程骁慢悠悠的走着，享受着难得的悠闲，忽然听到一声虚弱的猫叫。

　　他顿了顿步子，在一处电线杆下的杂草丛里看见一个还没他巴掌大的猫，小家伙浑身湿透站都站不稳，看见陌生人还是弓起了身子，呲着牙，程骁啧了一声“还挺倔。”

　　他看了眼没有想停的雨，又看了眼满眼戒备的猫，喃喃道“就当做善事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纸巾来铺开，把猫捉了出来，猫扭着身子挣扎，淋了雨又冻的不行，这么有活力还真是命大，程骁找了一处废弃的石筒，把猫放了进去，又擦了擦它身上未干的毛发后迅速收回了手。

　　这小祖宗，还真是不留情，要不是他闪的快，那爪子就要在他手上留一道了。

　　“小野猫，没良心。”程骁瘪着嘴道，他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就走，在早餐铺买了份米粥，看着桌上的餐布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姨，我能买这个不？”

　　早餐铺的阿姨愣了一下，笑道“买啥买啊，要就拿走吧。”

　　程骁连忙谢过“谢谢姨。”

　　阿姨笑着摆摆手，程骁拎着粥就跑回来，猫看见他不像刚才叫唤的那么厉害了，也许是累了，程骁打开米粥，热腾腾的米粥让小猫凑近了点，它看了眼程骁，又闻了闻米粥，没吃，程骁后退了点，小猫这才屈尊降贵的吃起米粥来，直到小祖宗吃饱了，程骁将餐布避开猫放了起来，猫还在叫，但比之前叫的有力了点。

　　程骁看了眼时间，“小野猫，我走了。”

　　程骁拍拍手，街上已经热闹起来了，程骁心情好，坐上公交车的时候嘴角还没下来，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等红灯的间隙看着窗外百无聊赖，一偏头，看见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李诗瑟。

　　他骑着自行车，长发简单的挽了起来，背着弓箭包，立原普通至极的校服也被他穿出某品牌高定的感觉，优越的身材比例让他看起来像是漫画里的贵公子，阳光落在他身上，像极了尹枳，如果尹枳有模板，那一定就是李诗瑟吧。

　　窗外的李诗瑟好像有所感应，他转过头来，和程骁四目相对，程骁心一颤，正巧红灯亮了，公交车开了，李诗瑟的身影消失在窗外，接下来的十分钟内程骁一动，脑海里都是和李诗瑟四目相对的一幕，以至于下了车，程骁都还没回过神。

　　班级内一片嘈杂，程骁趴在桌子上，一旁的张鸿之不知道在忙什么，前前后后几十分钟就没停下来。

　　“张鸿之，你忙什么呢？”程骁问。

　　“你不知道吗？周一都有学生会仪容仪表检查啊？”张鸿之疑惑道。

　　“仪容仪表检查？”程骁愣了，啥玩意？

　　程骁上一秒才问完，下一秒门就应声而开，随即风风火火走进几人，都带着红彤彤的袖章，程骁一眼就看见了李诗瑟。

　　“学生会例行检查。”

　　“同学，你的校徽呢？”

　　程骁低下头，自己的校服处空空如也，校徽这玩意，他八百年前就不带了，他和检查的学长对视一眼，学长笑眯眯的回身冲李诗瑟招手。

　　李诗瑟抬脚走来，程骁莫名心虚低下头。

　　本子放在了眼前，“签个字吧同学。”

　　程骁拿起笔，写下了名字，学长看了一眼，“程骁同学，下次可不要再犯了哦。”

　　程骁耳尖冒红，鼻间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木香随着李诗瑟的离开散去。

　　一下课，程骁就躺尸，他还没躺热乎，就被人提溜气来，他刚想发火，就哑了炮。

　　潘班主任像尊弥勒大佛似的，说话也是滑溜溜的，“程骁同学，听说你有参加运动这方面的活动对吗？”

　　程骁点点头，潘海明搓搓手，“那这次的篮球赛...”

　　“没时间，没兴趣，也不会。”程骁拒绝三连，潘海明也不恼，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程骁正色道“潘老师，你不用苦口婆心的劝我，我不会参加篮球比赛的。”我程骁，就算从这跳下去，也不会参加篮球比赛的。

　　说着说着就上课了，正巧这节课是体育课，程骁大喜，连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到了操场他又瘫在了观众席上，感觉自己已经是个废程骁了，睡意星星点点的涌上来，正在他要进入梦乡再会周公的时候，一阵尖叫彻底打破了美梦，吓得他坐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张鸿之捧着一本书，有气无力道“没事，就是一班在打篮球而已。”

　　“打篮球？打篮球叫的怎么跟不要命似的？”程骁问。

　　“还能因为什么，打球的是齐远呗。”

　　齐远？

　　张鸿之对他这一脸懵逼的表情心领神会，推了推鼻梁上眼镜，“齐远，校篮球队队长，以往立原的篮球赛都有他的参加，你知道最牛x的是什么吗？”

　　程骁配合的摇摇头。

　　“有他在，立原的篮球赛就没输过，这就是最牛x的。”

　　没输过确实挺强的，程骁看了眼围的水泄不通的篮球场，啧啧称奇，这一看不要紧，看到某个坐在观众席上的熟人，李诗瑟。

　　程骁顺着李诗瑟的视线看去，居然在看篮球吗？看的还挺认真的，他收回视线，闭上眼睛打算继续会周公，冷不丁的又想起来吴海铭的话，程骁睁开眼，伸出手，磨合吗？

　　放学铃声响起，是程骁解封的开端，他一改课上死气沉沉的模样，背着共弓箭包，一进会场，就看见了周舟，还有几个见过几面的社员。

　　他环绕一周，没看见李诗瑟，周舟也放下箭，“李诗瑟还没来。”

　　程骁炸毛了“谁管他来没来!”

　　周舟耸肩，继续练习着，程骁站在靶前，侧步拉开距离，沉肩搭弓，屏气凝神，目如火炬，凝视着前方，弦满弓，他的手丝毫不抖，再松手，带着不可忽视的箭气破空而去。

　　一箭出，满心。

　　场上的人都停了下来，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艳羡，程骁垂眸，握着弓的手不自觉的摩挲弓身。

　　他再抬头，身边的人已经换了，鼻息间是熟悉的木质香，果不其然，李诗瑟，他从容不迫的拉弓搭箭，微微抬起的下巴勾勒优越的侧脸，纤长的睫毛微垂，指节分明的手捏着箭尾，他的一举一动都好似经过仔细的测量，再精心雕刻，成为上帝手中最完美的艺术品，箭出弓，带着如同他本人的箭气，优雅的压迫感，不偏不倚，正正满环。

　　程骁和李诗瑟的同台，就免不了比较，围观的一群人都在窃窃私语，李诗瑟面不改色，松泛了一下手腕，“你很强。”

　　程骁回道“你也不赖。”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再开口，而是继续练习着，不远处的吴海铭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

　　练习结束，程骁伸了伸懒腰，准备回家，被人叫住。

　　“程骁，你不是要回家了吧？”

　　程骁一脸懵逼，放学了不回家，还去哪？

　　周舟揽着他的肩“拜托，你是一个高中生了，不是初中生了，得有点夜间会活动，怎么样，我们决定搓一顿烧烤，来不来？”

　　程骁正愁的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眼尖瞄到了正要离开的李诗瑟，天助我也，于是程骁眼疾手快的指向李诗瑟，道“他去我就去。”

　　李诗瑟忽然被众人目视，又在一群人的祈求目光下，硬着头皮说“那行吧...我.....也去。”

　　一群人看着李诗瑟和司机打招呼，一阵风吹过，空气里似乎弥漫着柠檬的香气，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提起，一路上说说笑笑的。

　　李诗瑟安静的没说话，原因无他，李诗瑟身边的朋友少得可怜，更别说这小规模的烧烤会，在他往前数十年的人生里都是不存在的，他自幼也很少与人接触，慢慢养成了个话少的性子，反观一旁的程骁，百无聊赖的插着兜，看起来和老大爷散步差不多，偶尔几个话头子丢给他，程骁都是糊弄几下过去，程骁从小就对弓箭感兴趣，别人不说，小孩屁颠屁颠的就赶着上去练，比吃饭睡觉还要准时，程骁从小到现在的朋友都是上了七八年的，没有七八年的交情，程骁还真难有什么话好说，一行人除了他俩不在状态，其他人都还是很高兴的。

　　“害，我要是有程哥那样的天赋就好了。”有人羡慕道。

　　“程哥的天赋又不是大街上的白菜，哪能你要就有啊。”有人嘻嘻哈哈道。

　　程骁没说话，那有什么一夜成名呢？多的不过是百炼成钢罢了，那些看不见光的日子，都有人在黑暗里努力，因为坚信，就算是最笨的，也有笨的方法，所以程骁咬着牙坚持下来了，这些年努力是主要，天赋是其次。

　　但要真说起天赋选手，那应该是李诗瑟才对，他转过头，正巧李诗瑟也看着他，两人无言，却又不约而同的慢了速度。

　　“李诗瑟，你还记得吴教练说的话吗？”程骁先开口。

　　“嗯。”李诗瑟点点头，他记得，吴海铭说要让他们相磨合。

　　程骁耸耸肩，“切，虽然有些不服，但你真挺强的，有很多地方，都是我没有的。”

　　李诗瑟垂眸，良久道“你也很强。”

　　说完像是怕他不信，又补充道“我参加很多比赛，你是第一个让我刮目相看的。”

　　程骁本想发火的，看着他这么认真的神情，莫名其妙的笑了出来，露出颗小虎牙来。

　　李诗瑟一愣，程骁笑起来的样子好像猫奇奇里的火酷喵啊。

　　“诶，李诗瑟，我说真的，咱俩做朋友吧？”程骁道。

　　朋友这一词让李诗瑟心弦一动，他抿了抿唇，郑重缓慢的点点头。

　　“朋友？”程骁伸出手，月色下的手看起来格外好握，李诗瑟伸出手回握。

　　“朋友。”

　　两人还没分开手，就听到社员大喊“你们俩干嘛呢？磨磨蹭蹭谈恋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