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不再》合逑

45、第四十五章

　　【人怎么可以这么复杂，那么惶恐却又自命不凡，极高的自尊心也抵足的谦卑，一副乐于言表的模样来掩饰那几乎要窒息的内里。——《人间不再》】

　　织田崇乍一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时，大脑一片空白。
　　他那一副表情很好的娱乐到眼前的人，以至于对方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声打破了织田崇的僵硬，他蓦然回过神来，猛地一个扭头，环顾四周，发现正处于超商内稀疏的几位客人，除了有一两位向自己投以好奇的目光外，其余的人都保持着如无其事的状态，自顾自的继续自己的动作。

　　不过几秒，好奇的人也收回了视线。

　　织田崇抿住嘴，重新坐了回去。

　　他无视身后还在叽叽喳喳说话的人，闭上眼仔细思考。

　　首先，没有脚步声，这是不可能的，织田崇没有放过自己快速一瞥时看见的那双鞋，那是一双稍微有点跟的学生皮鞋，和他现在脚上穿的这一双如出一辙。
　　那么只能是突然出现的，排除这个世界并没有各种各样奇怪的超出常理的能力来看，如果是突然出现的，那么超商里的人不可能无动于衷。

　　如果硬要解释有可能卡进了顾客的视线盲区，那么——

　　织田崇将视线投向自己正左侧方的收银台。

　　咚。

　　突如其来的声响叫织田崇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他条件反射的向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就见一个身穿宝蓝色西式校服的少年正半弯着腰，和自己隔着一层玻璃，张张合合一张嘴，不知在说些什么。

　　不过，

　　织田崇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向工藤新一微笑。

　　他从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和自己身后空荡荡的地板。

　　临出超商的门前，织田崇好似不经意间向原来的位置瞟了一眼，正对上那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笑嘻嘻的脸。

　　不是那种充满善意的笑，但也不包含恶意，只是拉伸嘴角的肌肉，你若是遮住他的下半张脸，就会发现，那人的眼睛，不含一丝笑意。

　　*

　　工藤新一并不是每天都和毛利兰一同放学，偶尔有些时候，他也会和班里玩的不错的朋友们一起，错路去书店，或是电玩城一类的，大多数日本高中生会去的地方转上个一两圈。

　　其实本来今天是要做完足球队的特训的，可等他告别了小兰和园子，来到足球场才发现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上到教练，下到替补队员，大家全都吃坏了肚子。
　　昨天跟大家一起聚餐过的，但是唯一幸免于难的工藤新一十分困惑。

　　工藤新一本打算转回去找小兰和园子的，结果一回到教室，直直撞上了铃木园子，却不见毛利兰的身影，工藤新一这才想起今天是毛利兰期待很久的日子，说是约好了一家人吃饭的日子。

　　被园子那家伙好一顿嘲笑后，工藤新一想了一会儿，决定上书店去看看。

　　然而就在去书店的路上，他无意中瞥见正坐在超商里的转校生。
　　本来就不怎么熟悉对方的工藤新一想起了碰见织田崇之后先是对着对方大叫自己喜欢的小说的主人公的名字，后是莫名其妙的厕所门前的招呼事件——

　　工藤新一的耳根尴尬到开始泛红。

　　简直是到了让人立刻就想消失的程度。

　　然而，就在工藤新一打算仔细观察对方有没有发现自己的时候，却发现织田崇脸色惨白，像是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事一样，呼吸急促，看上去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

　　工藤新一便缓慢的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他快步上前来到玻璃窗前，轻轻叩击两下。

　　然后就对上了织田崇尚且还带了几分惊惧的眼睛。

　　他立刻就意识到不对。
　　这个反应并不像是生理上的疾病，反而更像是精神上......

　　“你——”

　　嗒。

　　工藤新一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影就从自己的身后窜出来，速度快到工藤新一下意识一惊，条件反射的就要去拉住对方，却没想到那人像是早早预料到自己的动作，轻轻侧过身子，自己还没攥住的衣服一角，就这么从手里滑了出去。

　　“什——”

　　质问的话还没说完，工藤新一就见那人影迅速朝着织田崇扑了上去，同时，自己的肩上还落下了一只手。

　　先不提工藤新一短时间内心脏受到的刺激，织田崇倒是适应良好。

　　早在并盛中学他就习惯了太宰治这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猛地扑上来的举动，甚至于养成了迅速的反应机制。

　　说实话，织田崇自己也有一段时间非常困惑，特别是在和太宰治确定了关系之后，这种困惑不仅没有消失，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加困扰他。

　　那就是，自己到底多少岁了。

　　先不提原来的时间线里，自己其实已经有个十几来岁，只是当时大多数时候都过得浑浑噩噩，更不要提后来的他被齐木君带到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丧失了大半心智，以至于一度认为自己只是个四五六岁的孩子，那段记忆虽然好好保存下来了，但实在没法归到年长的岁数里。

　　那么真要计较起来的话，他到底是比太宰大，还是比太宰小呢？

　　短暂走神的织田崇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没有聊想到太宰会这么快就找上来，以至于表情上有短暂的空白。

　　不过太宰治哪里管这些，他自幼奉行着只要死不了就好了的随意态度活着，拜他那聪明的脑子，他在这方面几乎是如鱼得水，时间一久，鲜少遇见和自己一般，或者说比自己还厉害的家伙，森鸥外勉强算得上是一个，不过也算少数，总之，他养成了随意待人的习惯。

　　这时也是，他哪里去在意工藤新一这个人，对他而言，这人充其量就只能算得上是个织田崇续命的家伙，说句难听点的话，不过是个会因为大意而被人敲闷棍的小孩，根本用不着他多费点心思。

　　反正这种家伙不就跟黑漆漆的小矮子一个德行不是吗？

　　抱着织田崇的太宰治百无聊赖的想。

　　这种非黑即白的家伙，说到底，是不适合和他们这些手上沾过血的人相处的。

　　他想着，用力抓紧了织田崇身后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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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嘟嘟。
2023.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