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不再》合逑

40、第四十章

　　【每一日，我都在生的空中坠落，跌向死亡的谷底，渴望在下坠的这一小截距离里，窥见那些执意要飞向天空的人。——《人间不再》】

　　身份被揭穿的刹那，他的大脑一瞬间陷入了空白。
　　安室透下意识就想要反驳，然而话还未脱口，对上上司几太那双望过来的眼睛时，那些狡辩的话就卡在了喉管里。

　　不该这样的，他想。
　　动起来，说些什么，不管什么都好！

　　空白之后，大脑飞速运转。
　　安室透想了很多。

　　想到了死去的荻原研二，想到还在安全屋等待的诸伏景光，想到那飞扬在空中的五瓣樱花，甚至连鬼冢教练都想了一遍......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脑子里掠过降谷零这短短的一生。

　　可事实上，他不过是眨了下眼睛。

　　“……你在开玩笑吗？”
　　最后，他也只是咽了下唾沫，露出属于波本的笑来。
　　只是握在口袋里的手死死地攥着，力道之大，已经在掌心里留下四个深深的凹陷。
　　殊不知在上司几太的眼里，那些细微的反应已经足够证实卧底的猜想。

　　名叫上司几太的少年静静地看了他几秒，忽的长叹一声，像是忽然失掉了所有兴趣，将眼神都从他身上移开，落在安室透身后的空地上。

　　“请不要误会，我对你和你身后的那些秘密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恹恹的，“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的事情告诉琴酒的。”

　　说完，他就要离开，安室透连忙叫住他。

　　“上司——几太、”安室透顿了一下，为这个奇怪的名字，随后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不要。”
　　明明他还什么也没说，那个名字古怪的少年头也不回的就拒绝了，“我不是什么需要人拯救的失足少年，也不想给公安行便利。再见——卧底先生。”

　　他就这样什么也没做的离开了。

　　留下安室透一个人面对晕厥过去的组织叛徒。

　　“殉情，没死......哈、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冷静一点，安室透对自己说。
　　别慌张，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冷静下来再来思考，那个少年，到底想要做什么。

　　虽是这样告诉自己，然而握紧的拳头里，红色的小虫从指缝间爬出。

　　*
　　穿越世界壁没有穿过那些瑰丽的星河，没有流星过畔的银色长河。
　　没有那些织田崇以为的绚丽景色。
　　只是往前踏出一步，就能触摸到那隔绝世界与世界之间浅浅的薄膜，轻轻用力，世界就像柔软的泡泡，将他包裹进去了。

　　眨眼之间，织田崇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们落在了一间高楼的楼顶，因着夜色而朦胧不清，只剩远处那些城市的灯，一簇发亮的星星一样，微微照亮织田崇的眼睛。

　　可当他转向齐木楠雄的时候，那点微光就消失了。

　　“我先把太宰送过来了，因为两个世界的时间差，他大概已经在这里呆了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那个家伙一落地就跑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齐木楠雄的面无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稍微收敛了一下脸上的情绪，齐木楠雄向上推了推眼镜，“我现在也不知道那家伙在哪里，不过这次和上个世界不同的是，我会给你安排一个身份，你只要待到一定时间，等世界意识开始接纳你的信息之后，我就会来接你。”

　　虽然耗的时间可能会稍微长一点，但是比起上个世界，这个世界更加危险，同样的，到时候能收集到的关于定点的能量也会更高，这对织田崇来讲是件好事。

　　织田崇也乖乖点头答应了，然而这时候的齐木楠雄还不知道，只要太宰治在的地方，怎么会平静的下来呢。

　　好在现在的他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只是平静的领着织田崇来到一处居民住宅区，将他安排到一间看上去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居住过的房子前。

　　“为了安全起见，从明天开始你就要去帝丹高中就读，其他的有关身份的细节我做成了一份文件，放在行李箱里。行李箱是以寄件的形式寄到这里的，不过因为下午你还没有到米花町，所以现在在你的邻居家里。”

　　他姑且先给世界打了几个补丁，小范围的改变了一部分人的认知，不过这种方法只能算得上是小小的垫底，比起世界意识直接戳章认同的存在有很大不同。

　　交代完基本事项，齐木楠雄忽的顿了一下。
　　织田崇疑惑的望着突然就不吱声的齐木楠雄，不解对方怎么突然就沉默了。

　　【那就这样。】

　　该怎么说呢，因为某个混黑文豪那麻烦的能力，已经习惯了开口说话的二次元神明大人这才想起了不知被自己丢到那旮旯里的心灵感应。

　　习惯真是可怕啊。
　　齐木楠雄面无表情的想。

　　*
　　告别了齐木，织田崇想了想，没有选择先去拿行李箱，而是先用了一点时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要住的房间，随后整个人叉着腰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想了想，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做些什么。

　　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几乎将他包裹起来。
　　那是不同于以往战战兢兢的感觉，此时的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过去，现在，也为了未来而前进，可是站在这时间节点上的他却只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云端那样，飘忽且不真实。

　　他磕磕绊绊的熬过了最痛苦的时候，此时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人并不是只活着就够了。
　　他想。

　　应该还有更重要的，可以为之心甘情愿的奔跑起来。
　　如果就连自己也茫然无措，被人拉着向前，那么他只是呆在原地而已。

　　这样是不行的。
　　织田崇想。

　　总之，先做出各种尝试吧。
　　我不能就这样只依靠太宰和齐木君。

　　不管如何，总该是要做些什么的。

　　翌日。
　　织田崇拿着手里的纸张，站在一家位于东京都米花市米花町5丁目的咖啡店门前，望着手里已经整理好的资料，慢慢的，慢慢的笑弯了眼。

　　“真是，”
　　他没忍住嘴角的笑，
　　“齐木君啊……”

　　自己的这些小心思，原来齐木君早就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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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其实前部分我对主角的笔墨一直很模糊，或者说不甚清晰。
也有这本书最开始写把握不佳的原因啦，不过我和崇君，一直有在慢慢的成长，想到这里，忽的觉得，能写这本书，实在是太好了。
2023.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