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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亲友oc】一个童话 ...

  •   *大量捏造与ooc
      *(还没出现的)年龄操作
      *模仿童话风格的失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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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海!拥有这世间最为宽广的胸怀的母亲!当她和煦地令水手们鼓起风帆,驾着载满金银珠宝、香料器皿的船只于深色水面上破开珍珠似的浪花时,人们便会赞美她的仁慈;可除了无休止的风暴掀起的遮天蔽日的波涛、绞碎龙骨的漩涡,那生在最幽深的海底,拥有这世界上最优美动听的歌喉的海妖就是大海的无情。

      故事就发生于这样的一片海边上的一座修道院里。不过当我们听到这故事的结尾的时候,也不会知道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因为这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修道院,砖石砌起的围墙灰扑扑地立在墨绿的矮山包上,背后是隆起的层层叠叠的山峦,泛着褐色的石头铺成的小道环绕着山周向上,径直抵达山包上的礼拜堂和钟楼。这钟楼十分特别,尖塔顶端的大理石十字架有好几百年的历史,那十字架还是那么洁白,白得就像最高的山峰上纯净的雪。

      修道院和这里居住的三十三名修女就是由老院长管理,她是个年迈的老妇人,花白的头发如枯草包在宽大的头巾里,据说在归隐前已当了多年的寡妇。像我们家中的祖母那样,这位老院长颇为聪慧,数十年将修道院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修女们大多也非常尊敬她,因此老院长是修道院中唯一拥有两条不同头巾的——一条是黑色丝绒,另一条是细纱质地。
      米斯缇便是这修道院里的一名修女。在年轻的修女们中,她是最小、也是最为美丽的一位。她的皮肤光滑如镜,她的白色卷发长至腰间,圣洁宛若尖塔顶端的十字架,她金色的眼睛像是太阳融化成了液体,淌进她鼻梁间的眼眶中。

      修女们完成平时的工作后除了祈祷和抄写经文,就是穿行在陈旧的拱门间玩笑打闹。她们会摘下礼拜堂外墙攀藤上绽开的一种白色花朵,做成花束或编成花环,装作贵族小姐参加晚宴前仆人为她们梳妆那样戴在彼此的头顶和手腕上。海的另一边有时也会飞来翅膀边缘带着点黑色的黄嘴海鸥,它们是这修道院的常客,有些胆子大的还会在修女们推开宿舍窗户的早晨飞进屋内,歪着脑袋讨要吃食。不过很少有修女会靠近海边,那些会在阳光下闪烁的沙砾固然具有十足的吸引力,难以捉摸的潮汐和海妖的可怖传说足以吓退这些柔弱的女孩。米斯缇总是想到海边去。她和其他修女一样被禁止靠近那些因经年累月的狂风和怒号的激浪搓磨而变得异常陡峭的漆黑海角,不过在那些云淡风轻的日子,她偶尔能提着裙摆赤脚踩在沙滩上,于金白色与碧蓝交织的海岸线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她在这海岸上能拾到许多东西,白色的珊瑚碎片、泛着丝绸光泽的黑蝶贝母片、拳头大小的海螺壳、大洋彼岸漂来的早已风干的植物根茎......其他修女会当成垃圾丢弃的东西,在米斯缇眼中是无可替代的珍宝。但大多数乌云密布的时日,这位白发的修女就只是独自呆在尖塔上,久久凝视山下同样无穷无尽的大海。

      “不要到海边去呀!”修女们说,“比好多个山峰垒起来还要高的海浪可以轻易吞没底部钉了铁皮的战舰,最老练的船长和最灵活的水手也无可奈何;直连着天和海面的风暴撕碎教堂柱子一般粗的桅杆就像孩子掰断一根草叶,它吸走的水足以淹没一个王国。还有那些塞壬!她们是厄运的使者,是她们母亲孕育的所有孩子中最残忍的,她们有刀锋一样尖锐的爪子和背鳍,歌喉魅人好似那地狱中的魔鬼诱惑羔羊走入油锅。她们会用水草一般的长发紧紧扼住你,把你拖进所有鱼儿都到不了的海底吃掉!”

      “好吧,我尽量。”米斯缇这么回答。她是那么喜欢聆听大海的故事,她像聆听大海的故事那样钟情于所有神话里的小鸟、兔子、牡鹿和鱼儿,如同这些小小生灵们正真真切切在她身前跑跳舞动着。米斯缇总想,天上的云是鱼儿在水中游弋时它们透明多彩的鳍划过人类头顶上那片海洋时留下的痕迹,山壁和修道院墙上那些垂落下来的藤蔓和花朵是精灵于漫长沉睡里延伸的秀发和静谧的笑靥,她觉得对海妖和海里的小鱼、螃蟹们、以及更多的生灵来说,大海就是它们的天空。
      “这没什么不对的。”米斯缇不禁想,“要是有鲸鱼那么大的影子老是在我们的天上飞来飞去,把太阳都遮住了,还吵闹得不行,就算是我也会生气的啊。”

      这一天米斯缇又躲进了钟塔里,她早早做完日课便想方设法支开了老院长,把自己分到的那本经书和羽毛尖端开始掉粉的笔拜托其他修女放回宿舍,便在锈迹斑驳的大钟旁一坐到下午。她什么也不想,就这么注视着从斑驳的白色逐渐过渡到暗沉铅灰色的天穹。咸涩味的风呼啸而过,于涨潮时分它们从怒气冲冲变得暴跳如雷,米斯缇感觉有一种潮湿的巨大声响正在最遥远的角落蓄积,隐隐约约,她看过的最威风的马车跑起来时路面会一阵颤动,但就算这样的马车有一千辆、一万辆也不如那愈发厚重的云层中所积蓄的力量声势浩大。
      暴风雨要来了,即使是任性的米斯缇面对汪洋无情的一角也只能乖乖地回到遮风挡雨的屋檐下去。她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尘,歌一样的啸鸣同海风裹挟在一块飘进她的耳朵。这啸鸣实在是太微弱了,大部分人只会把它当作是风暴来临的号角,可米斯缇清楚这绝不是没有生命的东西能发出的声响——她自小便聆听着这时而轻盈时而恣睢的精灵成长,风怎会有如此刻骨的愤怒与喜悦?

      米斯缇靠在钟楼的栏杆上,探出身子朝悬崖下张望,也不知是命运女神的恩慈还是无情,米斯缇本不该有什么除了石头和海水,和被吹得像一层地毯的苇草群以外的发现。但她看见了,看见了漆黑礁石上,高卷的海浪间那片白鸟般的影子。
      那是一个昏倒的人!米斯缇赶紧跑下钟楼,像穿过她摆动的手臂的风那样穿过拱门笼罩的小巷,她跑得是那样快,连头巾都不知何时被风扯落下来,张扬的白发此刻成了她的翅膀。她跑下围绕山腰修建的旋转楼梯,灰色的暴雨却落了下来,砸在脸上、脊背、手臂和大腿上,米斯缇不禁将脸皱成一团,她的双腿迈得更快了。

      哦,可怜的孩子,你还不知道你要面对什么!数不清的低语向米斯缇说着,和被炉子里烧剩的煤渣擦过似的乌沉沉的天一齐涌来。如果你曾与灯塔看守人交谈过,你就会知道,这是大海的声音,是深渊的呢喃,在其中浸淫过久人便会发疯,但也不乏天赋异禀之人能从中攫取某些模糊的预兆。而这预兆正纠缠着米斯缇,它嬉笑着宣告。看见这段全是泥水的、老旧的滑溜溜的陡峭楼梯了吗?你一旦走了下去,你今后的命运将比这坎坷一千倍!看见远处那片被吹到天边永远不见了的小树林吗?你一旦走了下去,你今后的人生将比这悲惨一万倍!你不知道你要面对什么,你不知道你要面对谁,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现在回头,鱼儿还能见到火红的晚霞,汉白玉的铃铛不会碎掉,战争也不会从龙的心脏里流向大地;可海洋的子女见了你,你便再也无法回头了!快啊!快!她的手已抚过你的脚背!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米斯缇狠狠甩了下脑袋,想要赶走这恼人的声音。不去救他,那个人会被卷进海里淹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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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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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是什么?

      飞鸟说,爱是翅膀扑向荆棘后染成鲜红的白玫瑰。
      鱼儿说,爱是枯死的浅滩上一双将你推回大海的手。
      国王说,爱是金子、宝石、珍珠、织锦堆砌的梦。
      妈妈说,爱是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将自己的心交换相连。

      还不是恶龙的恶龙一直数着妈妈的心跳,它砰砰转动,与自己体内那颗滚烫的心仿佛连在一起。
      砰砰,砰砰,一种他降生于世起延续至今的联结,一个母亲对自己孕育的生命最纯洁、最永恒的爱,凯奥兰曾以为没有什么能破开这血脉亲人间最坚固的纽带。

      于是有一天,这座小小的血亲之桥另一边突然安静下来,安静得像是睡着了。金杯盛满酒倒在翠绿间,王子的母亲就是如此恬静地睡去,不复醒的安眠。凯奥兰疑惑极了,因失去了联结的缘故,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为何他听不见除自己以外的心跳?
      母后?母后?妈妈?王子抚摸着皇后的手指、脖颈和脸,像是他们从前玩闹那样。皇后的皮肤如一块温润的玉,而这玉如今正因其主人的离去,逐渐失去了温度。

      没有心跳。

      不要!恐慌的王子打开了皇后的胸腔,取出那颗曾经温暖的心,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他不敢去想没有人为自己梳理刘海的日子,桥的另一端寂静无声的日子。

      没有动静。

      或许是距离还不够。凯奥兰知道自己的心与妈妈的心之间,还隔着自己的肉与骨,或许打开自己的胸膛,自己的心和妈妈的心贴在一起,爱就能回来了。
      王子拿起沾满血的匕首,割开丝绸马甲和衬衣,借着花园中心喷泉的倒影朝心口比划。正当他要刺下去的瞬间,姗姗来迟的侍女、卫兵与大臣涌进了花园。他们迟迟未寻得皇后的身影,就连国王也在这队列之中。
      人群尖叫起来,他们的叫声刺耳又滑稽,令凯奥兰不由得想起剧场里脸上绘满油彩,帽子和鞋子尖尖的弄臣,他被逗笑了。

      『天哪!王子杀了皇后!他的亲生母亲!
      看看他手中那亵渎的凶器!还在往下滴着他可怜生母的血!
      为何如此骇人听闻的惨剧会降临在如此尊贵的血脉间!
      侍卫,快诛杀这暴虐的嗣君,这可咒诅的孽种!』

      没有。凯奥兰丢开断成两半的刀刃,面朝人群站起,右心口紧贴着一颗冷却的心。没有跳动。

      喂。他朝着一个卫兵走去,尖晶石似的眼凝视对方的胸膛。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爱是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将自己的心交换相连。金发孩童模样的非人步步紧逼,他用手随意挥开对方胡乱朝自己劈砍而来的剑锋,原本浑圆的瞳孔拉成尖锐的模样。
      那么——

      他一脚将卫兵踹倒在地,不待对方反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裂钢铁板甲,卫兵和其余人的惊呼还卡在嗓里,男孩那双比肩神兵利器的手便如水鸟衔走鱼儿,拔出卫兵还在跳动的心。
      凯奥兰神色不禁活络起来。若妈妈的心不再跳动,那便换一颗会跳动的心好了,若妈妈不能再爱我,那就换一个别人来爱吧。他捏着一颗冰凉的心和一颗温暖的心,犹豫了一下,将卫兵的心放在草地上,空出来的那只手五指张开,准备撕开一个口子,那颗被放在草地上的心却在一阵震颤的痉挛后,彻底陷入了似曾相识的寂静。

      凯奥兰愣住了。

      “不会动了啊。”离开身体后。他喃喃着。
      他低头往下,俯视一直被摁在自己心脏上方的那颗心。明明自己的心如此滚烫,妈妈也总说她偶尔会被他的梦烫伤,可现在靠得这么近,为什么妈妈的心还是凉得像雪?凉得如此…可怕?

      他低头,一时间忘了自己那顶尖利的手爪,一时间忘了对面震惊过后朝自己冲来的士兵。他死死捂着那颗心,直愣愣将皇后的心往胸膛里挤,仿佛要生生将他母亲的肉揉进自己的骨血,直到那颗心早已被挤成肉泥,直到他的叔叔,王国的大将军用镀着秘银的剑穿透他的脊骨,王子依旧没有松开他的手。

      那一天凯奥兰知道了,人的心一旦停止跳动,再炽热的心靠得再近,也无法使它回复温度。
      那一天恶龙知道了,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爱他,他亦再也无法能爱着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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