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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饭迷思】Interlinked（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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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PE11-3.1，你被开除了。”
DCPD总部大楼第五层，高级警司办公室内，一身纯黑制服的中年女人面向方型窗户，刀锋般的背影嵌在满天的霓虹灯光与全息广告中，扔下这么句会令大多数DCPD基层警员浑身发抖的冷硬话语。
可站在长条办公桌前，两手后背的男人似乎是个例外。
他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深蓝制服外套着黑色战术马甲，背后用粗体白字印着“DCPD”四个大写字母，一把陈旧的动能手枪插在右侧枪带里。金棕色短发于发根处泛着单调的灰，拥有生于苦寒地带的民族特有的，略带忧郁的深邃轮廓的面庞上没有任何明显的义体改造痕迹，室内冷白灯管下更显冷漠的棕灰色眼睛此刻却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上司办公桌上警用终端旁一个小小的多肉投影。
专注到近乎实质的目光流连于渐变粉的厚实叶片虚影好一会，他似乎才回过神来，以一种没什么起伏的语调反问道：“我应该询问原因吗，长官？”
叶莲座状排列，被白色粉；叶片肉质，宽倒卵形、扇形，叶顶端有小尖。很像景天科石莲花属的双子座多肉，如果能看到花的形态就能进一步确认了。自己昨天的基准测试应该是合格了。
女人没有因这听来颇为敷衍的回应产生更多情绪波动，她转身，直视下属刚从多肉投影上移回的眼睛，瞥见虹膜表面漠然的反光后才主动移开。
“昨天的任务你的表现不对劲。”
她的语气堪称严厉，PE11-3.1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中尉于扭头的瞬间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把那个旧型号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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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昨天，PE11-3.1——暂且称他为警官E吧，接到上级命令驱车前往DC城郊区的一个蛋白质农场，一个潜伏长达十余年，于近期才因群众举报而暴露的第七代仿生人，工业用型号I4-8的藏身处。
依旧是个灰蒙蒙的雨天，裹满工业废气、雾霾颗粒、辐射尘和更多未知物质的水滴掉下来，砸在马路边，落在车窗上，没能洗刷掉半点空气中蔓延的，白翳般的沉闷。
警官E双手握着方向盘，直接投影在视网膜上的导航指示光点一闪一闪。透过导航图，仪表盘左上角代表时间的数字有些暗淡，显示他还需要再这么踩上一个钟头的油门。如果按照DCPD出勤规章申请警用浮空车，他在至少2小时前就能抵达目的地，只要E再在乎这些“细节”那么一点。
不过很快，车窗外高速模糊的景象由时不时跃动的深色斑块过渡成大片银白流光：那是连片“农田”的影子。
“到达任务地点，”E将车停在路边，机械的导航语音兀地被掐断，紧接着中尉一贯简洁的命令，“速战速决。”
E点点头，也不管上司看不看得见，检查一番自己唯一的武器后才下车关门。
铅灰瘠土上，晦冥天幕下，惨白的大棚养殖池平原间，伫立的小屋和一旁枯死的树格外显眼。
警官注意到小屋的门似乎没有完全关拢，他走过去，余光不自觉往两边用黑色水管划分界线的田地瞟。
“全DC居民每天消耗的蛋白质有80%都来自这些养殖池里的甲虫幼虫，据说红时代以前一般农村会培育蚱蝉幼虫，但核辐射烟尘扩散后大部分生物都灭绝了。”他想，“街头传说克诺索斯生产的第七代复制人也是这样被泡在培养液里，成熟后再捞出来使用。”
他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生产出来的，和他同一批次的弥诺陶洛斯第八代仿生人都不会知道。他们除了植入的虚假童年和身为伪物的思想钢印以外，什么都不被允许拥有。
E对过去的记忆很像从天空中俯瞰的蛋白质农场：大片大片的、刺眼的白，坚硬的冻土和死芦苇——兴许还有什么毛茸茸热乎乎的东西，不过全是捉摸不透的倒影。
青年走到门前，一道连通屋内与室外的缝隙中传来液体沸腾时其中气泡迸裂的细微“咕嘟”声响，还有一点若有似无的蒜味，夹杂蛋白质因高温变性的味道。
结了就去森西老板那吃饭。E忍住敲敲门框的习惯性动作，推开门走进屋内。
屋子不大，内部十分昏黑，正对着门廊的小窗开着，窗前灶台上一口锅正朝外“嘶嘶”喷蒸汽，锅底煤气炉的幽蓝外焰几乎泯灭在外界的景色中。客厅与厨房连着，家具大多都非常简陋，灶台边挨着张小桌和配套木椅，餐布发白平整；另一侧双人沙发抵墙，钉子裸露的老旧书柜上零零散散瘫着几本纸页泛黄的老古董。没有人。
要不趁现在想想要点什么菜？E环视一阵，没有选择阴暗的角落而是直接坐在餐桌前，双手落在膝盖上，打算就此等待屋主归来。他来的时候没有掩盖引擎声，还直接放出了无人机，想必对方已经在赶回的路上。
等待时锅里的液体沸腾得猛烈，“哧”一声洒在光亮的灶台上，差点将煤气灶浇灭。E连忙起身把火关小了点，当他想要去够放在刀架旁的抹布时，微型耳麦内的提醒使他坐回原位。
“大蒜煮高蛋白蠕虫咖喱，我的拿手菜。”
声音从门口传来，由远及近。“要来点吗？”
全食品的合成肉天天有吃，但自己还没吃过合成肉原料呢。E想到自己的业绩考核，有些遗憾地礼貌拒绝了。
“你是汉斯吧，第七代复制人，编号IW11451。”青年警官望向门口外摆着的旧运动鞋，“你住在这里多久了？”
“从2020年开始就住在这了。”比E还要高上半个头的壮硕男人走至灶前，随意抹去汤汁后揭开锅盖，将手心的几只蠕虫倒入锅中。“我是农民。”
‘2020就住在这的农民......‘E回想着出发前他调取过的档案，这个自称为汉斯的第七代工业型号IW系列复制人在数月前的十几年内一直隐姓埋名，直到他为救一个女孩而出手杀死了5名街头混混才被捡到账单的围观群众之一举报，当局的相关奖金一向不算抠搜。
沾满汤汁的锅盖发出的“嘶嘶”声响越发尖锐，E掏出红蓝光交替闪烁的扫描仪，向不知何时摘下眼镜的壮汉道：“接下来请先向上看再向右看——”
原本还算和蔼的汉斯此刻却从背后掏出一把小刀，猛地朝双手还在调试扫描仪的警员扑去。对此早有准备的E并未陷入遭人突袭的惊慌中，IW系列的复制人虽是数系列中力量最为突出的型号之一，但敏捷度远远不如战斗特化的警用型。
可即使他早就做好准备，躲避时片刻的迟疑还是让E没能完全躲开暴起的一刀，侧滚时右臂被锈迹斑驳的刀刃划开一个大口，却还是忍着痛意，躲避间迅速拔出枪袋里那把特地申请的技术手枪，瞄准肩膀和膝盖扣下扳机，喷吐而出的火花便直接把皮肤都比一般复制人坚硬的IW打成半个血人。
子弹打穿了复合板材粘接而成的脆弱墙壁，顿时屋内尘土飞扬。
E咬牙站起身，刚刚那一下摔得够呛，食指从扳机处移开。他还想问汉斯知不知道蚱蝉幼虫吃起来是什么味道呢。
复制人汉斯身下已汇聚了一小滩血，他挣扎着似乎想要起身，E的一连串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它的膝关节、部分腰椎、以及一个无人在意的设计缺陷，使得这个一身恐怖蛮力的壮汉无论如何用力，只能徒徒瘫在地面上抽搐，平和的面部因疼痛与恨意扭曲成狰狞模样，犹如恶鬼。
“杀死你的同类是什么感觉？”
漏气般的呼吸声和沙哑嗓音一起被复制人从肺里挤出来，“你这个，你们这些，走狗——”
E走至复制人面前，踢开他手中已无法被握紧的小刀，单膝蹲下再度掏出扫描仪，掰头拉眼皮扫描一气呵成。
“第八代的异常仿生人不用DCPD出面处理，内置了最高逻辑模块的仿生人只要雇主下令便能自我销毁。”他注意到对方嘴唇翕动着，“你知道以前这个农场......”
“......你们，没有见过，奇迹！”
汉斯原本逐渐暗淡的双眼骤然因某种长久延续的狂热亮起，像是回光返照，本瘫软在地的上半身肌肉奇迹般进行最终的爆发。男人弹起躯干，下颌张至近乎脱臼的极限，不顾一切地咬向俯下身子的青年其咽喉所在，生命独有的色彩从未如此鲜明地显现在这个复制人身上——
一声枪响。
好一会警官E才站直身体，手心拿着一颗深棕色的眼球。他一瘸一拐地挪到水池边，随意揉搓这颗还残留着温度的光滑圆球一番，确定血迹被基本洗净后装进同样印着“DCPD”的透明证物袋里。被香气引得偏头看去，他揭开锅，酱汁早已烧干见底。
E愣神一阵，拿起与刀架并排放在一起的叉子，叉出一条拇指粗细、裹满黑棕酱汁的白色蠕虫。
“味道挺不错的。就是没问成蚱蝉幼虫的味道。”青年警官细细咀嚼，给出评价，顺手把火关了。
而且他也没怎么杀过自己的同胞来着。
警员E走出屋子，挥挥左手示意先前一直悬停在房屋上方的无人机拍照取证，自己挪回那辆破警车里摊在不算舒服的位子上。报告完就去吃饭。
然后做完基准线测试之后就被赶出玛露希尔的诊所了，饭没吃出勤到现在。
警员E立定仰头，脑内多肉植物一百种吃法呼啸而过。“我以为能在不消耗子弹的情况下完成对IW11451的登记。”
小可可乐。
金发中尉凝注警官E好一会，良久扭头：“你还没达到被开除的无用程度。”
“但是，注意你的基准线测试。”中尉挥手，示意下属可以离开。“没有下次。”
“是，长官。”全食品合成鸡肉羊肉猪肉牛肉卷。
离开高级警司办公室前往地面停车场的路上，警官E只觉得思绪被食物占得满满当当，以至于走廊上有多少个警员故意撞了自己的肩膀，又有谁路过时丢下一句鄙夷的“Skinner”“Tinplate solider”抑或是“prick”，他都是无关般略过，还在因今晚的菜单而犹豫不决。
不过比起这些工业合成的仿品原料，自己似乎对那些业已灭绝的原型更感兴趣。
和它的月租金相比，警官E居住的公寓离DCPD总部的距离着实不算太远，待他驱车穿过摩天大楼、布满绚丽投影的公司广场、神似层叠狗笼的贫民区与挤满垃圾、臭水和败类的阴沟站至公寓门前，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这个时间点，雷打不动的森西早就关门睡大觉了，或者干别的什么。青年没有在紧闭的店门前过多停留，走进闸门跟牢笼似的货梯改装客梯，据说以前还被帮派专门用来搬运尸体。
即使到了深夜，摩天公寓的走廊里还是三三两两聚着形形色色的居民。抽烟烫头酗酒飞药吹牛皮，穿着奇装异服，发型也各具风骚的人一眼望去只会觉得眼花缭乱，但当警官E走过，这些从各种方面都八杆子打不着关系的人皆露出了看到移动垃圾堆般的神情，素质一般的则直接破口大骂“机器人”。
仿生人、复制人和机器人明明是两种东西。
E熟视无睹地踱到33层走廊尽头，昨晚还在门上的联网小广告不见了，地面明显被清扫过，有人在家。
他抬手，敲了敲门。
“来了——”
哒哒哒的小碎步。
竖条纹的公寓门感应到来人而向左滑动，一个与警官差不多大的年轻女人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右手手心锅铲正腾腾冒热气，还沾着水汽的杂乱金棕短发在暖黄氛围灯下呈现出毛绒质感。
她露出一个纯粹的笑。
“欢迎回家，莱欧斯哥哥。”面部线条与青年有九分相似的人挥舞手中锅铲，“森西先生给我们留了好吃的哦，我也有帮忙！好像是叫什么，小可可乐煎…”
警官E——莱欧斯·图丁那张常年徜徉着疏离与某种无聊感的脸此时活络起来，宛如坚冰下奔流的水。
“小可可乐煎全食品合成大鸡排，全名应该是这个。”他面露期待，“感觉很久没尝过法琳的手艺了。”
“快进来吧，马上就好了……哥哥！你怎么又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全是私设中的私设搞的赛博朋克pa迷宫饭同人……）
（你是真的饿了）
（即可修明明自己和los是差不多类型的人（当然没那么拟人）结果一些ooc得妈都不敢认我真的服了
